房子客厅朝南,正对一片槐树林,林嘉绮非常喜欢。
在2012之前,大西北是干旱和贫穷的代名词,这里每年的降水量少到不足够滋养大地的儿女。金黄色的土地上时刻飘荡着生活艰难的呜咽,这些声音直到2012之后被充沛的雨水消融。
基于连气象学家都无法解释的异象,2012年7月整个大西北连续一个月的暴雨,然后是9至12月连续三个月连绵阴雨,太多的雨水引发强烈的山洪。各个河堤被冲剂,原本的沟壑被加深,各种带着丰富营养的沙土被流水冲击到平原上。一整年的自然降雨灾害过后,来年的春天土地里赫然冒出绿油油象征生命的芽儿,各种树木和荒草铺满了整个黄土高原。
然后,连续三年,每年的平均降水量超过三十年来最高水平。
因为降雨灾害而绝收的农民重新回归家乡,满怀希望地洒下一把把种子,然后在短时间内欣喜地得到了秧苗。这种喜悦无异于绝处逢生,从一点扩散到全部,最后整个国家都沸腾了。
然后是各级政府动作迅速地抢占地盘,划地为营,建立各种生态保育区和农作物种植物。老天爷没有辜负人民的期待,大气环流的改变将大洋上的水汽带到内陆,原本干燥的气候变得温暖湿润,绿色铺满了整个黄土高原,贫穷这个与生俱来的刻印开始从西北人的身上抹去。
而HX异能中心便是当初联邦政府在林市争取到的一块好地,HX异能中心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更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形包括山地、丘陵、平原,非常适合综合训练。
林嘉绮的房子正对的这一片槐树林长得尤其好,浓绿的叶片在夏风里摇摆,明亮的阳光丝丝点点透过叶片,天高云白,神清气爽。
林嘉绮打开行李箱布置自己的房间,房间内只有非常简单的床铺和生活用品,能保证一个人最基本的生存要求,却无法满足更高的生活品质。林嘉绮很快将自己的东西放在柜子里,到客厅看奥兰多非常无聊地摆弄精神增幅器,提议,“我们去逛商场吧,好多东西都缺!”
奥兰多跳起来,“你还有多少钱呢?”
林嘉绮萎了,掏出自己的钱包来翻找,结果发现了那张放中奖奖金的卡。林嘉绮愣了愣,“这个我给我妈妈了啊?怎么又给放回来了?”
奥兰多想起那个絮絮叨叨的中年妇女来,笑一笑,“那走吧!”
林嘉绮拿着银行卡马上就豪情万丈了,父母这么爱自己,原本准备的嫁妆钱毫无怨言地给奥兰多买翻译机了,现在连她给他们养老的钱都这样爽快送出来,她完全没有理由如此颓丧。周主任人为给的那点下马威算什么?这一点点的挫折感完全比不上奥兰多让自己精神觉醒的时候那种面对死亡强烈的恐惧,既然她连死亡都差不多经历过了,这种小case还要畏畏缩缩就太没道理。
HX异能中心很大,除了那栋高耸如云的主楼,后面还有一大片的生活区。生活区内来来往往发色各异的学员,不同的语言,不同的肢体动作,林嘉绮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原来还有一个她不知道的世界。
“你要吃食堂吗?”林嘉绮看着商场里崭新的厨房用具犹豫。
“又不是你做饭?”奥兰多抱怨。
“哈,那你以后就包咱们两个的伙食了!”林嘉绮立即非常得意地把锅碗瓢盆往购物车里扔,然后去生鲜部买了蔬菜、水果以及米面。
奥兰多捡了非常多的土豆,还特别去图书区买了一本食谱,同时路过零食区的时候抓了很多包土豆片。林嘉绮看得眼皮猛跳,按照奥兰多这个食量,她还要继续努力工作挣钱啊!
林嘉绮握拳,明天见到周主任的第一件事,落实工资!
奥兰多一只手拎一个巨大的购物袋,一只手抓一个冰激凌,很无聊地偶尔舔一口。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为什么林嘉绮要强迫他吃?好无趣!
“奥兰多,偏食是非常不对的!”林嘉绮一手冰激凌,一手冰红茶,“作为主人,我会带领你品尝地球上所有的美食。就从……夏天的饮料开始吧!”
奥兰多三两口吃完冰激凌,觉得地球人实在太奇怪。这种东西的热量远远高于普通食品,但据说是用来夏日除暑气的!可是,要保持身体的凉爽,不是应该食用热量较低的食品么?
林嘉绮看看路很宽阔,跳转身看着奥兰多一脸无奈又不反抗的样子,一边退着往后走,一边说,“你还有什么想要尝试的?”
“不必了!”
“奥兰多,你很无聊哎!”
林嘉绮吼完,又跳转身面对前路,不料撞上什么似地,手上的冰激凌糊在来人的衣服上。林嘉绮很尴尬地退后两步,甩掉手上黏糊糊的冰激凌,忙不迭地道歉。
被撞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身高跟奥兰多差不多,菱角分明的脸,古铜色的皮肤,看见胸口衣服上挂的白糊糊,默默掏出纸巾来擦干净。他旁边站了一个穿浅蓝色制服的高个女,不耐烦道,“你干什么呢?有这样走路的?”
“对不起!”林嘉绮很诚恳地道歉,奥兰多慢吞吞走到她什么,一双眼睛吊起,颇有意思地看着高个女。
男子把用过的纸巾远远丢到垃圾桶内,正中目标,林嘉绮暗叹一声,好准!
高个女的眼睛刀子一样落在林嘉绮身上,又在奥兰多身上晃了一圈,鼻子里哼出一声,拉着男子要走。
林嘉绮觉得这样很不好意思,忙道,“我可以付干洗费的!”
男子本来往前走,听见这一句话,停住,转身,“我住B区3栋11号,欧志南!晚上我有空,你那个时候来吧!”
高个女翻了个白眼,“欧志南,你还真是不挑!”
欧志南转身,“难得有个这样有心的,要给机会!”
林嘉绮愣愣站在原地,“奥兰多,他们是什么意思?”
奥兰多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沾的奶油,“你可以用精神力看看他们在想什么!”
林嘉绮被奥兰多这个提议诱惑了,但是内心虚弱的道德感还在挣扎。
“他们已经看过你的了,可惜没看到!”奥兰多耸肩,“你的精神力波动频率太高,稳定性太强,一旦屏蔽,他们无法探知。”
“我为什么没感觉到?”林嘉绮奇怪起来,“庄培贤为我做检测的时候,波动频率是一条直线,我以为我毫无天赋!”
“他们还太虚弱,你的敏感度不够!”奥兰多往前走两步,“更灵敏的检测设备地球根本没有,如果要知道你自己的详细情况,恐怕得到别的星球走一趟。”
“敏感度?那是什么?”
“是原始的身体和这个物质世界的契合度!巴凯恩人能够发展精神力文明,来源于自身的优势!”奥兰多咧嘴笑,“我们天生就能够使用最基本的精神通话,甚至能够和高等级的植物进行交流。”奥兰多闭眼感受了一下,“大地有时候,也会给予我们一些信号!”
林嘉绮想了想,“那我只试一下!”说完几根细若发丝的精神力线飞快地从她眉心奔出,以光的速度在空气里穿行,然后扎入欧志南的体内。
林嘉绮的脸色立即变了,红一阵,黑一阵,银牙咬碎,最后“哼”一声收回自己的精神力,气冲冲往前走。
奥兰多似笑非笑跟上去,自然知道她恼什么。
欧志南算是学院内的风云人物,总是有女性找借口或者安排各种意外来认识他,他本身武力值不错,依靠本身的力量能够闪避掉,但是总有避不开的情况,于是随波逐流,来一段毫无负担的你情我愿。
林嘉绮气呼呼冲到宿舍楼下,管理室旁边就是洗衣房,林嘉绮询问里面的阿姨可以可以购买洗衣票。阿姨表示可以,林嘉绮于是掏出一张红票子,并麻烦阿姨将百元面值的洗衣票送到B区3栋11号欧志南手中。
奥兰多表示欣慰,这傻姑娘没当真自己跑过去,可喜可贺,有成长了。
晚饭照例是土豆浓汤,林嘉绮很无语,她可不想在土豆中度过余生,强烈要求奥兰多加菜。奥兰多咬着勺子不满道,“加菜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说!”
“从明天开始,你必须确立个人行事风格,务必维护作为魂师的尊严!在一定范围内确认你不会受到伤害,我不会主动帮你!”
林嘉绮点头,她也开始慢慢知道自己的不足了!
“从明天开始,我不会直接和任何地球人类接触,你必须主动承担起主人应该有的责任和义务!”
林嘉绮头有点大了,不过还是点头。
“最后,你必须在保证你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保证我的利益!”
“这是什么意思?”
“你认为魂师和追随者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奥兰多偏头,长长的黑发流泻下来,意外地好看!
林嘉绮想咬手指甲,忍住,“按照你之前的说法,我为你提供精神力,你保护我!”
“这只是最简单的一种关系!”还有很多种闻所未闻的关系,就不说出来吓你了!“魂师不是一个人,代表的是其自身和其追随者的整体利益,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要考虑收益。在获得战利品的第一时间,进行公平的分配。”
“简单地说,从明天开始,你要开始支付我工资了!”奥兰多勾起嘴角,“你那一点点工资,恐怕是不够的!”
林嘉绮如遭雷劈,她……还要支付工资?她……不是主人么?
“所以,明天,你务必要解决你的工资问题!今天晚上,请好好想组织一下语言!”奥兰多点一点林嘉绮的额头,“如果你都明白了的话,那么,可以点菜了!主上,请问你要吃什么?”
林嘉绮泪奔,“红烧排骨!”她要好好补充营养,今晚终于要开始用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