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政来到韩国,赶往侠累的家里。当时,恰好侠累坐在堂上,旁边还站着很多拿着刀戟的护卫。聂政拔出自己的宝剑,径直进去,冲上台阶,杀死了侠累。之后,聂政和护卫们杀在一起,连杀了几十个人。最后,他见自己没有办法逃出去,就用剑毁了自己的容貌,挖出眼睛,剖腹自杀了。
韩王把聂政的尸体陈列在街市上,悬赏查问凶手是谁,但是因为聂政已经自己毁了容,所以没有人知道。韩王又悬赏说谁要是知道凶手的名字,赏黄金千两。过了很久,还是没有人知道。
聂政的姐姐聂荣知道这件事以后,就哭着说:“大概是我弟弟吧?唉,还是严仲子了解我弟弟!”于是,她去了韩国,一看果然是聂政,就伤心地趴在尸体上,痛哭流涕。她一边哭,一边说:“这是我的弟弟,轵地深井里的聂政。”其他人都问她:“这个人杀害了我们韩国的国相,韩哀侯悬赏千金想知道他是谁,您竟然还敢来认尸?”聂荣回答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严仲子屈尊结交我弟弟,对他恩情深厚,我弟弟还能怎么办呢?更何况,一个勇士本来就应该替知己不顾性命。而我弟弟之所以临死前还不惜毁容,不让别人认出来,就是怕我受到牵连啊。我又怎么能够因为自己的一条命,而让我弟弟的英名埋没呢?”说完以后,痛苦地喊了声:“天哪!”就因为过度哀伤,也死了。
人们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非常震惊,都说:“不仅聂政是义士,他姐姐也是个烈性的女子啊!如果聂政知道他姐姐会不顾惜自己的生命,来成全他的名声,最后姐弟两人一起死在韩国,那他也未必会对严仲子以死相许。严仲子可以说是识人啊!”
剑藏鱼腹:专诸刺吴王僚
春秋时,吴王姬僚利用楚国国丧,对楚国发动进攻。但吴王姬僚的这种做法,却给国内的一位野心家提供了机会。他就是吴王姬僚的兄弟姬光。姬光认为自己该当吴王,如果全力攻楚,必然造成国内空虚,为自己夺取政权创造机遇。于是,他竭力支持吴王姬僚出兵楚国。当他得知前线紧张,便极力促使吴王姬僚全力救援,并力荐吴王的儿子庆忌率兵前往。因为庆忌身材高大、武艺高强是众所周知的,如果留在国内会对姬光夺权形成很大障碍。要是庆忌上了吴楚战场,就使吴王姬僚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夺权就胜利在望。
吴王姬僚求胜心切,完全顾忌不到后院的安危,或者根本就没有想到后院存在什么危机。反正结果是派了庆忌率重兵赶赴吴楚战场,参与尘沙飞扬的厮杀。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姬光立刻召来杀手专诸,进行密谋。
吴王姬僚有一个爱好,那就是特别爱吃鱼。姬光就以此为突破口,专门去请其来家做客、吃鱼。
姬光对吴王姬僚说:“我请了一位太湖名厨,特别擅长烹调鱼类,做出来的鱼据说是太湖一绝。今天专程来请陛下屈驾到舍下品尝。”
姬光走后,吴王姬僚想到国内兵力空虚,特别是姬光在王位继承权上具有的特别身份,不禁多了一个心眼儿,首先下令亲兵将从王宫到姬光家的道路严密把守起来,禁止一切闲杂人员进入,以防不测。然后,他又在身上套了三层柔软、舒适但坚韧无比的狻猊之甲,这才神情泰然地乘车前往赴宴。
姬光自然明白,要想杀掉吴王姬僚,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他与伍子胥合谋制订了严密的计划。姬光先在举行宴会的屋子下面的地下室里安排了精心挑选的兵力,以确保能够控制屋内局势。同时,由伍子胥聚集了平时收罗的几百名亡命效忠自己的死党在城外接应,以备发生意外时及时补救。
吴王姬僚按时驾到。
宴会的气氛是热烈的。随着叮叮当当的碰杯声和吵吵嚷嚷的祝酒声,兄弟间的情谊似乎更是浓郁无比,令人羡慕。
宴会的实质是残酷的。在王权至上的氛围内,权合则血溶情连,权分则血分情断,其情其景令人心寒。
当酒宴进行到最热烈之际,姬光趁着吴王姬僚酒酣耳热、已有几分酒意之时,推托脚病复发,离席而去。
专诸看见姬光离席,知时机已到,立刻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大鱼走入宴会厅。
吴王姬僚闻到飘来的鱼香,不禁连声称赞:“好鱼,好鱼!”一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看清那盘里的鱼形如何,中国人吃菜讲究“色香味”俱全,首先要菜形可观,让人产生一种食欲;然后香味扑鼻,让人垂涎三尺,非尝之而后罢;最后才是味道可口,让人食时不止,食罢常思。现在香味早至,其形不可不观,少了这食客三步曲,怎么算是一美食家?
吴王姬僚刚刚站起身,还没有看清盘里鱼的形态,却看见一只手突然从鱼腹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向自己刺来。吴王姬僚本能地向后闪身,但已经晚了。
专诸使足了力气,一下子刺穿了吴王姬僚身穿的三层狻猊之甲,深深地将匕首插入吴王姬僚的胸膛,深到几乎连匕首的手柄都插了进去。
看着吴王姬僚痛苦地扭曲着身子倒在地上,专诸那颗高悬的心才算放回到肚子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未出完,就感觉到背上一阵疼痛,随之也倒在地板上,倒在吴王姬僚的身边,与之相伴而去。
吴王姬僚的卫士们直到此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拥而上,刀剑齐发,专诸顷刻间变成一段段血肉模糊的东西。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姬光的亲信士兵和伍子胥带来的士兵合在一起,迅速歼灭了吴王姬僚的卫队。其实,姬僚的卫队还用得着歼灭吗?大树都倒了,猢狲还会傻守树根吗?自然是另投森林谋生存了。
姬光擦了擦还滴着兄弟血的剑,宣布继位为王,这就是吴王阖闾。
问心有愧:要离刺庆忌
春秋末年,吴王阖闾(即公子光)为夺取王位,派专诸刺杀了王僚。阖闾王夺位后,心头大患并没有完全消除,因为王僚的儿子庆忌逃往卫国。此人有万夫莫当之勇,在吴国号称第一勇士。他在卫国艾城招兵买马,结连邻邦,伺机报杀父之仇,便成为阖闾的心头之患。
一日,阖闾与伍子胥计议,寻找勇土谋刺庆忌。子胥便推荐友人要离前往。传说,要离家在今无锡鸿山之北、大河头火叉浜口南岸,以打渔为业。生得身材瘦小,仅五尺余,腰围一束,形容丑陋,但智术非凡,有万人之勇,是当地有名的击剑能手。今鸿山十八景之一,东岭山上的“磨剑石”,相传就是当年要离磨剑的石块。
要离尽忠义之心,献用苦肉之计。据民间传说,一日在朝与阖闾斗剑,先用竹剑刺伤公子光的手腕,再取真剑斩断自己的右臂,投奔卫国找庆忌去了。要离走后,阖闾还依计杀掉了他的妻子。庆忌探得事实,便对要离深信不疑,视为心腹,委他训练士兵,修治舟舰,常在左右,同谋举事。
三个月之后,庆忌出征吴国,与要离同坐一条战舰,顺流而下,偶得胜利,便在太湖战舰上庆功,要离乘庆忌坐在船头上畅饮之机,便在月光下独臂猛刺庆忌,透入心窝,穿出背外。庆忌则倒提要离,沉溺水中三次,然后将要离放在膝上,笑着说:“天下竟有如此勇士敢于刺我!”左右卫兵举刀欲杀要离,庆忌摇着手说:“这是天下勇士,怎么可以一日杀两个天下勇士呢?”又说:“还是放他回国,成全他吧!”说完,庆忌便倒地而亡。
要离回到吴国,阖闾金殿庆封要离,要离不愿受,说:“我杀庆忌,不是为了做官,而是为了吴国的安宁,让百姓能安居乐业。”说完,便自刎于金殿。
吴王阖闾根据要离生前的遗愿,便令伍子胥将要离葬在鸿山东岭南麓杨梅坞专诸墓旁。但因年代久远,两墓已湮灭,无从辨识。
晚清第一刺杀案:张文祥刺杀马新贻
1870年8月23日,两江总督马新贻突然被张文祥(亦作汶祥、汶详)刺杀了。这是当时的一大公案,朝廷内外都很震惊。慈禧也三令五申,指示要“务得确情,尽法惩办”。“尽法惩办”可以说是做到了,张文祥于次年四月四日被凌迟处死,但“确情”如何?却一直存在着不同说法。
负责审理这个案件的江宁将军魁玉和漕运总督张之万在上奏中写道:“凶犯张文祥曾从发逆,复通海盗。因马新贻前在浙抚任内剿办南田海盗,戮伊伙党甚多,又因伊妻罗氏为吴炳燮诱逃,曾于马新贻阅边至宁波时,揽舆呈控,未准审理,该犯心怀愤恨。适在逃海盗龙启沄等,复指使张文祥为同伙报仇,即为自己泄恨,张文祥被激允许。该犯旋至新市镇私开小押,适当马新贻出示禁止之时,遂本利俱亏,追念前仇,杀机愈决。同治七、八等年,屡至杭州、江宁,欲乘隙行刺,未能下手。本年七月二十六日(公历8月22日),随众混进督署,突出行凶。再三质讯,矢口不移,其供无另有主使各情,尚属可信。”重任两江总督的曾国藩和刑部尚书郑敦谨奉命复查,所得结果也与上述无异。薛福成当时正在南京,对此案作过了解,所写的《张文祥之狱》一文,内容和奏章基本相同。可见他所得到的材料,是来自官方无疑。
张相文有一篇《张文祥传》载于《南园丛稿》,其中关于张文祥刺马的叙述,却和官方的记载相差甚远。文中说,张文祥是河南汝阳人,早年参加捻军起义,“与其友曹二虎、石锦标同为捻军渠魁”。有一次,他们和带领庐州团练的马新贻作战,将马新贻俘获,“留之军中,渐与接洽,久之,约为兄弟”,并通过马新贻牵线,背叛捻军投敌。随后,马新贻升任安徽布政使去安庆赴任,张文祥等也随之前往。不久,曹二虎将妻子接到安庆,“马窥之美,诱之来署,迫而私之。于是时以短差委曹,使外出,留曹妻宿署中,俨同媵妾矣”。张文祥得知此事,告诉曹二虎,劝他弃妻远走。曹二虎虽然表示同意,但却迟迟未行。一天,马新贻派曹二虎去寿春镇总兵徐鷷处领取军火,“旋见徐鷷戎服出,传抚院令,以曹通捻寇,即就军前正法,遂牵至市曹斩之”。张文祥决心为曹二虎报仇,跟踪马新贻数年,终于如愿以偿。在被捕后受审时,张文样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只因江宁布政使考虑到官场的体面,不敢直叙,所以才“言于护督魁玉,假造供词,以海盗入告”。郑敦谨到南京后,“即得其情,心敬文祥大侠,欲薄其罪,总督曾国藩持不可,遂以假供定谳”。其实,张文祥刺马的内情已经外露,上海的剧院还以此编为剧本演出,因而当时就有人咏诗道:“群公章奏分明在,不及歌场独写真。”张相文还说他的资料来自南京的一位“胡翁”,此人原是上元县的一个小吏,审讯张文祥时的记录人。显然他的说法有一定的可靠性。
但是,李孟符在其《春冰室野乘》中,把上面的两种说法都否定了,认为此案的发生,并不是因为马新贻渔色负友,张文祥为友复仇,而是另有政治原因。李孟符说,张文祥原是太平天国侍王李世贤的一员裨将,南京陷落后,离队逃脱。马新贻升任浙江巡抚时,他辗转至宁波,“开小押当自给”。
一日,他去杭州拜访一位姓徐的朋友,两人便在一起畅谈饮酒,徐对张说:“旬月前,抚帅得一无名书,发视之,新疆回部某叛王之伪诏也,伪诏略云:现大兵已定新疆,不日入关东下,所有江浙一带征讨事宜,委卿便宜料理云云。马故回人,得书即为手疏以报,略言:大兵果定中原,则东南数省,悉臣一人之责。”张闻言大愤,拍案叫道:“此等逆臣,吾必手刃之以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