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追过来吗?”窜进了小巷子,梓潼乱走一气。她本就没有出过贺家的门,如今也算是人生地不熟,只会一个劲儿的乱窜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是哪儿啊。”半天也没有人追来,梓潼也松了口气,干脆坐在地上歇息了起来。
“这地……”虽然不是真的大家小姐,但是梓潼过的也绝对比一般小小富贵人家的女儿要好。这小巷的脏污她怎会受得了?“我也真是矫情,都出来了还这般摸样,该是要给人笑话死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街上其实冷清的很,除了远远能听到更夫打更的声音。却越发让人迷茫。
“只顾着逃出来了,都不知我这又该去哪里了?”梓潼凝眉,小小的脸蛋还挂着疲惫的苍白。因为之前好像做梦一样的经历,也有跑的太急。
“啧啧,居然这么没有警惕?不过我可不是那种你没有警惕就会放过你的人呢。”低喃的声音在梓潼说完话之后响起,却沉缓的如同耳语,根本传不到梓潼的耳朵。
也让梓潼错过了抬头去看那身影轻松的在墙头与墙头间穿梭的样子。
“你还真是只悠闲的猫儿呢,”声音出现的瞬间,人影也出现,他直直的站在梓潼的面前。
震惊的仰望。眼底满是不信,还有渐渐显露的绝望。
“你,你,你怎么,你不是,不是还在贺家?”
“哼,你还真以为那里能拦住我?不过猫儿啊,已经被你逃了这么多次了,你觉得这次我还会让你那么幸运吗,即使你真的有九条命,我也能一次一次把你捏死。”
手掌起落,直接轰在了梓潼边上的石墩子,然后在梓潼惊恐的目光下,那应该很硬很结实的石墩子就这么轰的一声碎裂了。
“你,你,”终于找到了声音“这怎么可能?”害怕,很害怕,她惶恐的摇头不住的后退但是后背马上撞在了小户人家紧闭的木板门上。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怎么可能?呵呵,你说呢。”快速的伸手,越到梓潼的背后,抓着手腕一捏,哐当就是一把顿顿的柴刀掉在地上“哼,还敢和我耍花招。不自量力。”
梓潼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怎么看见她藏在背后的刀的,但是显然她最后的底牌也没有了,不仅如此,下一秒,她就连呼吸都很困难了。
脖子上掐着一只手,就是想呼吸也是很难的。梓潼深切的明白,只怕这手再用点力她的颈骨就会断裂,可是他没有。明明要杀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他却一脸享受的看着她痛苦挣扎的脸色。
“啧啧啧,多好看的表情呢,梨花带雨的,呵呵呵,放心你再挣扎一会儿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梓潼的挣扎也越来越无力。
这就是要死了的感觉吗?
被掐着脖子,梓潼虚弱的挣扎已经好像是游丝,无力的徒劳。而那种窒息的迷蒙晕眩也语气来越强烈。
在眼前即将黑去的时候,梓潼好像看到一个人突然出现,一股凉凉的空气涌入胸腔。耳边只来得及回荡一句气急败坏的怒吼。
“你是谁?皇后娘娘的事儿也敢插手,不要命了吗?”
黑暗弥漫,梓潼气力不支,软软向后倒去,眼睛合上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人影挡在她的面前,匆匆转身向她奔来。
“老人家,这些银子您先拿着,那位姑娘就劳烦您了。”
梓潼本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峰回路转的出现了一个人,可是现在她的世界沉浸在一片黑暗,她也不知道她是被救了,亦或是怎样。
但是这样的无力的不知往哪里游荡的黑暗里,她居然清晰的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这人是谁?是救我的人吗?为什么救我?声音好近,好像就在旁边。”疑问盘旋,但是,梓潼虚弱苍白的躺在简陋的草屋里,除了思绪清晰,她连抬手指都做不到。
而那个男子确实是在梓潼床边站着。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后背佝偻头发花白的阿婆。
“对了,阿婆,还有这里这些东西,就劳烦您转交给这位姑娘了。”
“哟,让我一个老婆子给她,您这是要走了啊。”老阿婆的语气里是一阵惊讶。
“确实。所以,阿婆,有劳了。”说着男子对着这个阿婆恭敬作揖。
一拜到底,老阿婆自然是慌张的要扶他的,毕竟从衣着上就能看出这人的不凡,她可是不敢受着的,。
梓潼也想知道是谁救了她,所以听到那人要走也有点着急了,这么一着急,她好像被堵着的声音竟然回来了。
“恩,”一声嘤咛,“水。”迷糊间,喉咙沙哑的难受。
“哟,这姑娘醒了。”老婆子赶忙拿来粗碗倒了半碗水,扶着梓潼起身,“来,姑娘喝点水。”
清凉的水温润的划过干哑火辣的喉咙,一阵舒爽,梓潼迷蒙的眼终于清明。想到那个迷蒙中听到的声音,抬头就想去寻,却只看到一间简陋的屋室,破旧不堪的桌椅,卧房连着厅堂一眼就能将整个屋子看个完全。
“这里……咳咳”才说了两个字,喉咙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姑娘,您可不要说话了,这喉咙受了伤,可是要养好几天的。”说着就要扶着梓潼躺下。
“阿婆,刚刚是不是有位公子在这里?咳咳。”才一说话,就是一阵难受的咳嗽。
阿婆连忙又端了碗水,“确实,那公子就在……”抬头,屋子里空空的“怪了,刚刚还在的,莫不是避嫌出去了?”
阿婆说着就要去门去看,可是梓潼却知道,那人已经离开了,等阿婆独自回来的时候,梓潼便更是肯定。
“姑娘,这是那公子托我转交给你的。”一个粗布包袱,放在桌上,看梓潼盯着那个包袱看的入神,随即又说道,“你先休息着,我去厨房给你弄点米粥。”
阿婆离开的时候还轻轻的将门合上了,待确定阿婆已经离开,梓潼才掀开薄被,费力的从炕上坐起下床。也是掀开被子的时候她才看到她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一身,虽然布料粗糙,但是绝对赶紧爽利。而她原本的衣服就放在了炕头。连着头饰荷包。
“他到底是谁?”不过梓潼是不急着看那些的,她忙打开包袱,希望找到些信息,但是包袱打开,一眼看去里面除了两套干净朴素的衣裙,就只有一个荷包。不寻常的是这个荷包一眼看去就是用料极好的。
“难道在这里面。”毫不犹豫的打开荷包。
果然,荷包里除了一些碎银子,还有一页信夹在两张银票里。
展信看着熟悉的字迹,梓潼瞬间有要落泪的感觉。“居然是太子的笔迹,怎么会。不过也对,我之前碰到的那两个说话阴阳怪气的人,定然是皇后身边会武功的公公。既然是宫里人自然也看的出太子身上宫里的穿着,难怪他要说什么皇后娘娘的事儿你也敢管,不要命了这样的话。咳咳。”
虽然是轻声的呢喃,但还是牵扯到了嗓子。不敢再说什么,她安静的看起信来。
信里简单的说了一下她的处境,叮嘱她留在这个老婆婆的家里,决计不可以回去,同时也告诉她,他此番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走开太久。
“真的是太子,只是太子怎么会偷偷的来贺家呢?而且,那件事他想必还不知道的吧。”梓潼想到她因为偷听而捡了条命的经历,不禁一阵唏嘘。可是唏嘘之后是悲凉,那冲天的火光烧毁的不止是她的小院子,还有她的张妈,翠姨和宁静。
眼泪扑簌簌掉到纸上,晕开一片。等意识到时,已经是满脸触手冰凉。赶紧用衣袖擦拭。取了桌上的火折子,将信点燃,一会儿就化成了黑色的灰烬。
等梓潼将那些灰烬也踩碎了,阿婆才终于来了,她手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粥里还有几片菜叶子。
“那个公子和我说过,如果姑娘你要走也要等脖子上的伤口好些了才走。”
说话间梓潼已经被扶着坐到了桌子边。
“脖子上的伤口?”是了,被掐了那么久,确实是该青紫一片了。只是因为起身时候梓潼没有在屋子里看到铜镜,所以,也就乖觉的没有开口去问。
“哎,这帮天杀的强盗哦,真真是造孽,要不是有那位公子,你这清白就……”阿婆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她看到梓潼略微呆滞不知所措的神色,立刻打着哈哈哈将话题带过。
其实梓潼只是惊讶于阿婆说的话,那肯定是太子告诉她的,只是她没想到太子居然会那么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也是必然的。
不过,既然是太子这么说的,她肯定不会再跑去拆台就是了,所以借着垂下的发丝半低着头,紧抿的嘴唇苍白的脸色,还有一脸屈辱愤恨。
“阿婆,我想歇歇。”哽咽沙哑的语调更是让她多了一丝惹人怜惜的柔弱。
哪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儿还能真的镇定自若的,这姑娘定是要偷偷的哭了。这样想着,阿婆看向梓潼的眼光越发的怜爱起来。
她叹气“好在是没有发生什么的,小姑娘你看开点吧。”说完就退出屋子,轻柔的将门也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