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在奉天城一个角落里的民宅中,杀手把一个小盒子交给了另一个人。这个人用手把玩了一下,并没有打开,因为他知道杀手的衷心。而且他是完全相信杀手的能力的。
“辛苦你了,恒清。”那人微笑的说,但这微笑并没有一丝的温暖。就像主人对奴隶的赏赐。
但金恒清对这突如其来的“赏赐”却感到异常的兴奋。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笨拙的连说“不辛苦,不辛苦。”
“你先回去吧,按计划进行好了。”
“是。”
杀手走出了房间,转身轻轻地把门关上。他不禁的松了一口气,感觉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有关生死的面试。真不感相信,他父亲从小对他说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其中的一些画面犹如冲洗好的照片一样清晰。那应该是六岁的时候,他家楼顶的露天的阳台上,****着上身,腿扎着马步。那还如细木棍一般粗细的胳膊左右来回的出着拳。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他的父亲那着一把古代老师专用的戒尺站在一边。是不时的喊:你要记住,你要忠诚于……
“嘀……”
一声尖锐的车笛声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随着车灯的由明变暗,他加快了脚步。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议,他家族等待了几辈子的事情竟然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原本还害怕自己也要等一辈子。现在好了,行动开始了。并且有着完美的计划,竟然还是预先准备好的。他就像流水线上的工人,用每一把尖刀插进祭品的胸膛里,然后转身走开,再插进下一个祭品。当看到李毓德的鲜血从胸口涌出时,感觉和父亲的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一个是站着,一个是躺着的吧。每当想起那个场景的时候,他总是有一丝的混乱。他觉得这不应该叫做后悔。但必经父亲是自己亲手杀死的。可是,是父亲让自己这么做的啊!现在的他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再坚持一下,也许父亲就会放弃那个古怪的念头。现在,父亲正躺在浑河里,被精美的红木棺椁装殓着。也许要到几十年或者上百年后人们才会发现他的遗骸吧。但金恒清更相信,或者说更希望父亲的灵魂已经在天堂和母亲相遇,并深情的注视着自己。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笑了笑。虽然已经是凌晨,但他并没有一丝的困意,即便是现在他已经20多个小时没有合眼了。再过几个小时那真正的祭祀便要开始了,现在最应该的是找点“乐子”放松一下。
在他的朋友心中找“乐子”一般只有两种含义。他不会选择第一种。他不吸毒,当然并不是因为那违法。而是他觉得吸毒会使人的意志变得薄弱,同时更损害他的身体。他对自己的身材非常的满意,甚至要求的有些苛刻。腹部永远都要是八块腹肌,和那美妙的人鱼线。而第二种乐子才是他的选择,这比******更有益,更能使他放松。
体内的欲望蠢蠢欲动,加快了脚步。希望现在家里的那只“小兔子”没有睡着,这是他早些时候用手机“预定”的。他不喜欢用“妓女”这个词,并不是觉得对于那些女人的侮辱,而是感觉是对自己的侮辱。
他打开门,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是那种淡黄色的光。这间房间是他为了这次任务准备的。而门口脚垫下的钥匙也是为了他的小兔子特意留下的。那张双人床上正躺着一个仅穿着性感黑色兔子服的女孩。
“回来了”很明显是被开门声吵醒的,因为那双大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提娜?莫妮卡?还是茉莉?金恒清在脑中努力的搜索着,但想一想现在名字已经不重要了。
“若这一束吊灯倾泻下来,或者我已不会存在……”
随着Eason那磁性的嗓音,王鼎钺从睡梦中醒来。又是电话铃声,这回他看了一眼。心想除了高大琦在各种不适时宜的时间打电话,也很少有人这么不开眼了。
“还没起床。”
“少侠,你是充电的么?昨晚喝那么晚,这……”
“我们队长想见你。”
“别闹。多大人了,还开玩笑……”
“别废话了,赶紧起床。我去接你。”
“啥时候?”
“现在我就在你家楼下了。”
……
王鼎钺裹着衣服转进了高大琦这辆黑色马自达6的副驾驶。这车他上班时很少开,虽然不算什么豪车了,但也比一般的老警员的车要好。再说还有那么多没车的呢。当然,这车也不是高大琦自己买的,这是从他老爸那“混”过来的。王鼎钺对着后视镜梳理了一下刚洗完还未干的头发。
“这么早,干啥啊?”
“我不跟你说了么,我队长要见你。”
“别闹了,见我做什么?告我贩卖假古董?我这还一个没卖出去呢。”
“我今天早上跟队长说了咱俩昨晚喝酒时的话。”
“什么话?”
“就是你对神兵虎符印的了解。”
“你们那不有一队的古玩专家么?找我这个小鱼小虾做甚?”
“第二个专家死了。”
“怎么又死一个?”
“是啊。”
“怎么死的?”
“初步认定是脑淤血。一天一个,而且都是在清晨,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现场看了么?”王鼎钺觉得自己这句话显得很专业。
“我组的其他人已经去看了。”
“哦,还有个问题。找我干嘛?”王鼎钺一脸的疑问。
“少在我这卖萌!我可跟队长说了,你是民间的文物专家。别给我掉链子啊。”
“我怎么不知道?没人通知我是专家了啊。再说你那不有么?”
“别提了,那些专家说的话,根本听不懂。全是术语。而且这已经连续死两个了,所以队里准备对这一消失暂时封锁。”
“有没有酬劳?”
“你把昨天饭钱先还我。”
“不说好是你请么?”
“好了,我专心开车了。我争取在20分钟内把你送到。”
从十三纬路三境街,到市刑警支队?而且现在早高峰还没过。王鼎钺心想为什么不是40分钟,好让我们活着到那……
沿路上,王鼎钺看着身旁的建筑向后退去,感到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他曾经离开这里两年,但依旧热爱这里,并且他相信会永远的热爱这里。
市刑警支队位于市府大路上。东边是联通公司的现代化大楼,西边是法国汇理银行奉天支行的旧址。是一座有着浓郁的欧洲风格的三层小楼。上面两层为红色,第一层是灰色的,庄重典雅,而不失实用性。这种“小洋楼“以前在沈阳是随处可见的,但现在随着发展,它们已经慢慢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而市刑警支队就夹在这两栋楼的中间……
市刑警支队赵虎队长已经早早来到了他位于六楼的。这时正在反复的看着永陵门前那段视频。并没有拍到凶案发生的完整过程,一只标清的摄像头正对着门前。其拍下了李毓德走了过去。过了10分钟左右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过去,1分钟左右黑衣男子匆匆离开。1分钟后另一个黑衣男子过去,从身形看两个黑衣人明显不是一个。约30秒那人跑着离开。根据报警的食杂店老板叙述,是第二个黑衣人告诉的他有人遇害他才出去看的。
……李毓德为什么要到永陵?
……两个黑衣人为什么要同时出现?
……第二个黑衣人为什么过了30秒才离开?
……为什么不用手机报警?
他拿起桌子上李毓德尸检的报告,伤口很奇特,成“十”字型,很明显刀上有血槽。类似外军使用的军刺,即使及时发现,也很难止血……
…………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赵队长的思路,使他有些不悦。
“报告!”
“进来。”
王鼎钺跟随高大琦走进了队长的办公室。赵虎的办公室简洁明亮,并没有王鼎钺想的那么大,门前是一个长条沙发。沙发正对面是一张写字台,写字台后面当然座的就是队长了。右手边是两个并排放着的白色档案柜,后面是一个书架。上面平摊着最新一期的一些杂志。当然都是一些党政机关必读的。他左手边的窗台上有一盆滴水观音,和一盆仙人球。很明显已经有几天没浇水了,滴水观音的叶子已经开始发黄,卷边了。而仙人球也没有显示出那特有的顽强生命力。王鼎钺心想,能和自己一样把仙人球都养死的还真不多。
“队长,这就是我向您提起的王鼎钺。这是我们刑警支队的赵队长。”
“你好。”
“你好。”
王鼎钺主动的伸出手和队长握了握。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位队长。这位队长很明显是经过风浪的人。他身材偏瘦,留着像部队一样制式的短发,脸上棱角分明。两个眼睛略大,可以看出因长期失眠不足,眼窝有些凹陷了。但他的目光如炬,好像能把人看透似的。这是一些有着残酷的阅历的人才会有的眼神。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但他已经能感觉到这个队长不是很容易接近的。
“请坐吧,之前听小李提起过你,早上也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印。你说它是古董?”
“嗯,具圈里……不,民间相传应该是汉朝以后的物件儿。”
“它大约值多少钱?”
“这东西无市无价。”
“怎么呢?”
“因为大家感觉就是个传说。大多只会出现在网络小说里。”
“那如果是真的呢?”
“2012年12月17日,法国艾德拍卖行拍出了一枚由清高宗乾隆帝、仁宗嘉庆帝使用过的刻有“御书房鉴藏宝”的玉玺。成交价是112个欧元的。而且这是公开拍卖的。黑市里的就不知道了。”
“112个?”那浅棕色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的疑问。
“‘个’就是‘万’,112万。”王鼎钺瞬间反应自己说话该小心一点,不能这么随意的。
“那‘神兵虎符’呢?”
“如果是真的,那应该会差不多。但怎么知道是真假呢。”其实他的意思想说要买的人无法确定真假。但赵队长却以为他是对警队的怀疑。
“我说是真的。”这位赵虎的性格就是这样,对待很多事情都是深信不疑的。特别是上级安排的一些事情。
“好了,谢谢……”闫队长其实一直不看好这个古董贩子,甚至叫古董贩子都该算是“二手”的。要不是高大琦没完没了的介绍他,自己绝对不会跟他浪费时间的。但没等他逐客令说完,就再次被敲门声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