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事一了,殷久自是得到不小的器重,皇帝也重新审视了这几人。
而今听闻燕国公子来朝游玩,实有打探之意。
“燕国已有数年不曾来犯,这厢是来探查时机的么?那可没有什么好处。”
皇帝身体还硬朗,没到换代之时,这样做只会让朝廷更加谨慎,难道不是探查?殷久想不到燕国有哪位公子有如此心气来此游玩。
她椅在身后屋墙,手中不停嗑瓜子。
至秋了。
阿染闲来无事在亭中舞剑,落叶飞花,惊鸿刹那。殷久叫好,却也觉唯独少了什么。
唯有秋风落叶之声,意境差了些。
闻天坐在院中高墙上,随手接过飞叶,一曲竹音,宛如天籁,丝丝静雅。
殷久想掺和一把,房中取了剑,一跃而出,与阿染对上。
二人交锋激烈,却又柔和其中,那鲜衣少年,淡雅女子,倒让吹曲的闻天心里不爽。
闻溪前来观赏了好一会儿,一时呆愣,眸中二人好似天作之合。
曲音了,剑铮停,只听闻溪和包子鼓掌。
“公子,你二人真是绝配。若你是男子,这天下该有多少姑娘芳心寸失。”
闻溪笑,眸中竟不乏一丝落寞,“燕公子与阿染姑娘确像一对佳人。”
“你何时来的,我一时入神,竟没注意到。”
“不久,恰好一睹惊鸿。”
殷久笑,她与闻溪相识已有半年,已经撇去尊称。殷久欣赏他,也不喜谈话都要毕恭毕敬。
“坐吧。”
把剑收起,阿染端来的菜和酒,自己先干为敬。闻天从墙上跃下坐在石桌旁,心里不快也直喝闷酒。
“听说那位燕国公子已至扬州,不日便可到长安。”
“长安美景如画,那公子怕也会不愿离开。”
若不是游玩,只怕真的离不开。殷久还在笑,一副狐狸模样。
“太子近日在朝中受阻,你怎么还如此清闲?”
“太子的闲事我不是都管,让他自己解决吧。这都入秋了,再不清闲几番,怕是没机会了。”
殷久低头,几分寂寥。
朝局在改变,一切都在推动进行,今后的事越棘手,她便没有时间纵情山水了。
殷久举着酒杯正打算一饮而尽,不想眼镜一瞥,正好看见了隐处的余休。殷久对他笑,那人也走了过来。
“今日真是热闹啊,府中两位公子齐聚,真是让燕某黯然失色。”
“你就别嘴贫了,谁人不知,你燕九在京中的名号已然与我们同位。”
阿染冷不防来一句,让闻溪几人开怀大笑。
殷久忍俊不禁,而未注意余休的视线。
“你终日繁忙,今日怎么来了?”
“今日闲散下来,一时竟不知去往何处,便到你这儿来了。”
如此说来,便是有意了。
在场众人都听懂了,唯独殷久,还没心没肺。她把闻天,闻溪和余休几人都当朋友,且当下野心勃勃,无法顾及儿女长情。
“前几日皇上收到燕国的来信,似乎很高兴。”
“那此番这燕国公子来此,怕也是别有用心。难道是求和?”
求和也等于放低姿态,若不是战胜,割让城池,也就只有敌方服输,才能让皇上高兴。
“传闻燕国公子俊俏,我长安不禁风景如画,姑娘也倾城啊,不如就把他留下如何?”
殷久打趣,燕国本已求和,若把这位公子留下了,便当做质子了,那燕国更加低人一等。
“你说的女子,是何人?”
“我朝公主待嫁的除了灵公子还是翎公子啊,且还有不少大臣之女,个个貌美如花。”
余休的目光在她的话中逐渐变得深邃,闻天似乎也很好奇。叶扬灵不会嫁,翎公主可以啊。要留住此人,她也不必离开,就当入赘驸马爷了。
“其实我觉得,阿染就很绝色,那些官家小姐,没人比得上她。”
闻溪被这话呛到了,阿染也转过头,似乎很不爽,“你什么意思?这天下女子若要排行你可首当其位,若要留了那人,你怎不去?”
“嗯,本公子虽然爱江山,也爱美人,但我不喜欢他。”
“你都未见过,怎知不动心?”
二人的话让周围几人发愣。
“能让本公子动心的,唯有闻溪长言那样的绝色。当然,余将军也很好。”
见他脸色不好,殷久又加了一句。本是笑话,也不想有人当真了。而闻天掩面,落寞无人可见。
闻溪被逗笑了,他自然知道殷久在开玩笑,不必当真,但有的人心里竟也有半分不快。
“行了,你若见了便知会不会了。”
殷久想,她不会。
三日后,燕国公子来到长安,走上朝廷时,殷久完全没有认出那位温和可亲,相貌却可媲美长言的男子。
她在公主殿内,听她讲近来朝中变化。殷久心知肚明,也暗自琢磨几分。
“公主,皇上让您去往御花园,燕国公子和翎公主已经其他皇子官家小姐已在等候。”
二人都觉奇怪,为何连官家小姐都来了不少?这是要与那燕国公子联姻吗?
“随机应变吧。”
叶扬灵不喜打扮,也就稍微梳整便赴了园。
二人未到,便听到前方亭中一阵欢声笑语,还有皇帝的赞叹。
“见过父皇,母后,公子。”
叶扬灵一一行礼,她还是低头,而那燕国公子早已把目光注视着,只等她抬起。
那容颜惊艳,气质不同,不是他要找的女子。
燕国公子正是燕国国师千秋,知晓此番我朝皇帝有招揽之意,便毛遂自荐来此,也为寻得那人。
当日夜色深沉,他只看见她一身灰衣,以及身形。那人虽长相平凡,可武功不低,气质淡漠,且在她腰间看见了一块不凡的玉佩,而他猜测,这个女子来自宫中。
他未报救命之恩,此次前来,也要了了心愿,至少,知道她是谁。
千秋来这皇宫前已经见识过了长安,一路走来,也未碰见相像之人。
他本侥幸,如今也只能期待此次进宫。他在众位官家小姐身上思索半天,连宫中嫔妃也见了些,还是无法与记忆中的身影对上。
虽有失望,可未放弃。
当他一眼瞥见殷久时,虽被她震撼,可他心觉这人与那个女子气质不符。一人灰衣淡漠,一人红衣张扬。
他叹气,“皇上,再坐各位公主小姐都很绝色,可惜不是我心头之人啊。”
“公子别泄气,朕一定帮你找到。”
“多谢皇上。”
那人既然可着灰衣素雅,也定可扮成男子,他就是冒着断袖之称,也要找着她。
殷久思索一番,还是没有半分记忆。当下也觉得无趣,这公子都说没找到,那可否离开了?
后来众人都走了,唯独殷久留下。
“不知皇上留在下何事?”
“找到这个人。”
皇帝丢来一副画,画上的灰衣素雅男子正是她当日的着装。
“这便是那位公子的心头之人?”
“不错。”
“皇上为何让在下来办此事呢?朝廷中有能力者尚多啊。”
“朕知晓你本事大,也是信任你,才让你去做。”
“多谢皇上夸奖,燕某一定办到。”
画上之人正是她,她不可能出面,只有再找一个了。只是这燕国公子,她倒是想起来了。没想到,当日那墨衣公子,竟是燕国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