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逢没想到这懒猫咬惯人了,见到陌生人出现,便不客气咬来。当下不慌不忙,逆力一触即发。大懒猫刚扑到他身上,张嘴要咬下,却被逆力一个反击,给弹了出去,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养尊处优惯了,大懒猫何曾受过如此待遇。他从七荤八素中踉跄爬起来,见周逢大步而来,吓得尾巴一夹,转身就要跑走。但是周逢哪里容许它逃走,一个饿虎扑食,自后扑过来。
大懒猫虽然肥胖,但面对危险,动作还是敏捷得很,四肢并用,腾空飞跃而起。
但是,它那毛茸茸的,又长又粗尾巴,关键时刻,反成为它的累赘,被周逢自后一把抓住。
“嗷!”大懒猫惨叫一声,急忙回头,利牙咬向周逢。
“畜生,人肉滋味不错是吧?”周逢一拳头砸过去,正中猫头。大懒猫再次嗷叫一声,晕死过去,被周逢抓着尾巴倒提起来。
“小乖乖!”门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大叫声,于嬷嬷气急败坏冲进来。她刚才出门,左顾右看,发现外面没人,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急忙回屋,果然看到自己的爱猫,被人像提鱼一样倒提着。顿时,心中那个疼痛,犹如千刀万剐,因此愤怒扑向周逢,指爪飞舞:“哪来的死老鼠,快放了我的小乖乖!”
“站住!否则你的小乖乖,可就要乖乖受死了!”周逢左手倒提着猫,右手迅速扣在大懒猫脖子上,作势要扭断它。
这简直是要了于嬷嬷的命,她哆嗦了一下,硬生生刹住步伐,整个人也矮了几分,颤声叫道:“你这混蛋,别……别伤害我的小乖乖!你这死老鼠……不,你是谁?想干什么?”
周逢嘻嘻笑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随时会要了你的乖乖的命,所以你该乖乖听我的话。”
“说……说吧。”于嬷嬷咽着口唾沫,说道:“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小乖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但是你要敢伤害我的乖乖一根毫毛,我就把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别说得那么狠嘛,不然对你的小乖乖有害无益!”周逢边抓着大懒猫,边取出月璇的画像,笑道:“我特地赶了好几天的路,来这里是想向你打听这个人,她在什么地方?”
于嬷嬷眯起眼,盯着画像看了老半天,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她,她是什么人?”
“三个月前,大约是初三那天,她被你们虏骑劫掠到宫里来了,应该是分配到你这里来才对!你怎么会不认识她?”
于嬷嬷坚决摇摇头:“我不认识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人。”
周逢叹了口气,手底一用劲,捏住大懒猫的脖子:“这么说来,你也不认得你的小乖乖了。”
“不,不要乱来,我真的从来没见过她!”于嬷嬷几乎是哀求着叫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是我见过的人,我都会记得的!”
周逢冷笑道:“我可是得到确切的消息,三个月前,她就是被你们虏骑给抓到这宫里来。你是不是要等你的小乖乖变成死乖乖,才能想得起来。”
“不,你……你这混蛋,不要动我的小乖乖。”于嬷嬷疯了一般,大喊大叫想冲过来,但见周逢横眉怒目的,却又投鼠忌器,不敢乱来,只恨得咬牙切齿,口中狂骂不休。
“闭嘴,再叫我就废了它!”周逢怒斥一声,作势要捏死大懒猫。于嬷嬷见了,急忙住了嘴,但仍是双眼发赤,神情癫狂。
周逢暗暗吃惊不已,他以前听老师说过,这世界上有人把梅花当做妻子,把鹤当做儿子,当时还不相信。现在亲眼目睹于嬷嬷把这肥胖懒猫当做儿子,才发现老师说的现象,确实可能存在。
不过这倒好,于嬷嬷对懒猫的爱之深,正给周逢一个可乘之机。他手底一用劲,继续扼住懒猫的脖子,冷冷说道:“你先给我老实点,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慢点!你别乱来,我想想!”于嬷嬷着急地在屋里来回打转着,眉头紧皱,口中喃喃自语着:“三个月前的初三,那是什么时候……是那天,对,那天……”她突然喜上眉梢,回头对周逢说道:“别伤害我的小乖乖!我想起来了,三个月前的初三那天,并没有花奴被分到我这里。真的!不过,我倒是听说,宫里来了几个外人……”
周逢大喜,扬着画像问道:“里面有没有她?”
于嬷嬷摇摇头:“我不知道,因为那些人并没送到我这里来。”
周逢眉头皱了起来:“你又在给我打马虎眼了,就算没送到你这里来,至少你也看过人吧?”
于嬷嬷摇摇头:“我真的没看到。因为她们一来,就直接被送到‘秘宫’里去了。”
周逢眉头一皱,说道:“什么秘宫?”
于嬷嬷犹豫着不说,周逢只好再卡住大懒猫的脖子,将它提起来,冷笑道:“看来这个秘宫,比你的小乖乖性命还重要咯。”
“不,不是……我说……”于嬷嬷惊恐地想扑上来,但到周逢面前,见大懒猫被卡得双腿抽搐不停,急忙又往后退开:“你快放了我的小乖乖,我说,我说!”
周逢手松开,冷冷说道:“这就对嘛,当妈妈的,要一切以孩子为出发点。说吧!”
于嬷嬷深吸一口气,说道:“所谓的秘宫,是,是咱这里,一个秘密的地方……”
原来,在虏骑营宫之中,还有座看不见的秘宫。它就建在地底下,入口位于金帐大殿之后,那里戒备森严,没有特许谁也不许进入。于嬷嬷从没有进去过里头,根本说不清里面的情况,只知道骑主和少骑主经常在里面一呆,就是一整天。
“那要怎么样才能进入秘宫里?”周逢问道。
于嬷嬷说道:“其实也简单,只有骑主或少骑主同意,就可以进去。要是达不到这个要求,谁也甭想进去。”
周逢冷冷看着她:“那你呢?”
于嬷嬷摇摇头:“我不就是个粗鄙的下人,怎么可能进得去呢?”
周逢冷笑道:“是吗?那我留你的小乖乖也没什么用了!”抓住大懒猫的脑袋,就要把它的脖子扭断。
“啊,不要!不要!”于嬷嬷抓狂大叫起来:“你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不要伤害我的小乖乖,呜呜……”
周逢冷笑道:“看来这猫,在你眼中,比人还贵一百倍啊。”
于嬷嬷愤怒道:“胡说!它不是猫,它是我的小乖乖!你要敢乱说乱来,我就跟我的小乖乖,和你同归于尽。”
见她一副凶神恶煞,拼命护犊的样子,周逢还真有点儿心秫,忙摆摆手说道:“行行行!我会放过你的小乖乖的,不过你得帮我办一件事!”
于嬷嬷急道:“什么事,快说!”
周逢说道:“我要你想办法进入秘宫,帮我看看,画像上这个女子,是不是在里头。”
“去秘宫,啊,不,不!”于嬷嬷惊恐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周逢眉头立即皱了下来,哼了一声:“不愿意吗?”
于嬷嬷猛地抬起头来,直直盯着周逢:“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够闯进宫里来的?这个女人又是什么人?”
周逢冷笑道:“你问得太多了!我兼程赶了几千里路,潜到这宫里来,就是为了找到这个女人。她偷了我一样重要的东西,我必须尽快把她给找到。”
于嬷嬷愤怒地说道:“这个下贱的女人,害死我了!我要抓到她,非扒了她的皮喂小乖乖不可!”
周逢冷冷道:“你再不快把她给我找出来,我一急,会先把你的小乖乖皮给扒了下来。”
“你!”于嬷嬷咬牙切齿,看着那可怜巴巴的大懒猫,还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道:“好,你等着,我给你找去,但你千万别伤害我的小乖乖,不然,不然老娘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逢大模大样地在地上坐了下来,说道:“这还差不多,放心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快去快回。我只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躲在哪里!”
于嬷嬷依依不舍看着大懒猫,却是挪不开脚步。
周逢双眼一瞪,哼道:“还不快去!赶着天亮我还得离开这里呢。”
“小乖乖,你别怕啊,我很快就会回来。他如果敢伤害你,我会让他今晚休想活着离开这宫里的。”于嬷嬷安慰了大懒猫好会儿,这才瞪了周逢一眼,转身匆匆往外走。
“记住,我只想找到那个女人,知道她的下落。这事别让别人知道,否则我先把你小乖乖的脑袋拧下来!”周逢喊住于嬷嬷,不厌其烦吩咐道。
“你要敢这样做,我也会把你碎尸万段!”于嬷嬷恶狠狠回了一句,转身走了。
等于嬷嬷去远了,月柔才掀开窗户钻了进来,又惊又喜看着周逢:“她真的去找了?”
“当然了,有小乖乖在我手里,她还不乖乖听我的。真不知道这个老妖婆,为什么拿只猫当亲儿子来养。”
月柔看着那被周逢折磨得有气无力的大懒猫,说道:“这事儿我听人说过,她以前倒不是什么残暴之人。但是后来生了个儿子,不知什么原因死了。刚好那天,这只懒猫生了,她就头脑不清醒了,逢人就说,这猫是她儿子投胎过来的,整天把猫当做亲儿子看待。到后来又说儿子喜欢吃老鼠,所以进来的花奴,经常被她叫到这里来,当做老鼠给猫抓。”
“这么说来,这老妖婆也是有几分可怜的。”周逢拍了拍那大懒猫的脑袋,说道:“那我今晚就先不杀你了,免得那老妖婆得了失心疯,又找别人的晦气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就在这里干等吗?”月柔看了外面一眼,问道。
周逢抱起大懒猫,笑道:“当然不是,哪有干巴巴坐在这里等结果的道理。我们得跟上那老妖婆,顺便去见识见识她所说的秘宫在哪里,说不定踩到****运,不小心就找到你姐姐呢。”
话罢,两人离开百花苑,腾飞到空中。借着地面隐约灯火,可以看到于嬷嬷穿街走巷,正快速往金帐大殿方向走去。她在宫里似乎颇有位置,宵禁的甲士见到她,纷纷让行。
周逢和月柔不敢飞得太近,只是借着夜色和屋宇的掩护,远远缀在于嬷嬷身后。
好会儿,于嬷嬷终于走到金帐大殿之后,来到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尖顶毡形建筑外。毡形建筑孤零零耸立在大片空地上,里头隐约可见亮着灯火。
此刻夜色阑珊,寂静安宁。嬷嬷细碎的脚步声,显得分外清晰。听到动静,毡形建筑里哗啦一声,冲出数名大汉,刀刃齐拔,瞬间将于嬷嬷围住:“什么人?”
周逢和月柔悄悄落在一座圆顶毡形建筑上,趴俯在阴影里,紧紧盯着于嬷嬷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