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骆子见周逢沉默不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你也不用为难,先修炼逆甲术吧,等想通了再跟我说就是。”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师父,既然阿扎丽看得上我,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逢道:“不过,我希望成亲这事,能在我家人面前举行。”
这话的意思就是,只有救出家人后,才能与阿扎丽成亲。
老骆子点点头,喜道:“没问题,我会把你的意思告诉阿扎丽。”顿了顿,又说道:“我也会把这事告诉阿隆索,然后,再悄悄给你准备些人马,到时候跟你去救家人。”
“谢谢师父!”周逢大喜。老骆子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继续练功吧,我得下山去,说不定达富又来骚扰了。”
看着老骆子背影走远,周逢松了口气,坐下来继续修炼逆甲术。但是心头思绪万千,始终不能全神贯注。
仔细想想,娶下阿扎丽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既然她有意,自己何妨多个婆娘。当然了,到时候要向月柔说明这个情况,得费番工夫。不过,拯救家人比什么都重要。
周逢不由想起萌姐儿来,不知道她的咳嗽症是否好了。还有家人,现在都在受什么样的苦呢?
好久,周逢才摒弃杂念,专心修炼逆甲术。
等周逢睁开眼的时候,发现阿扎丽不知何时已经进入洞里来,正双手支着下颚,眨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在她身边,放着个皮囊,里头装着些条烤羊腿。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周逢吓了一跳,看着阿扎丽。阿扎丽意外的满脸娇羞,忸怩道:“刚才呢,我看你在修炼,就轻手轻脚的……”
周逢额头冒汗,没想到自己练功这么投入,要是有敌人来偷袭,还真是危险。不过这种全身心投入的修炼,进步还是很明显的。
阿扎丽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小心翼翼道:“怎么啦,是生我的气吗?”
周逢回过神来,忙摇摇头说道:“没有,我怎么敢。你来干什么呢?”阿扎丽脸一红,说道:“我……讨厌,还用问吗?我当然是给你送吃的了。”她把那羊腿提到周逢面前,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来,说道:“那个,老骆子都跟我说了,我呢,很高兴,额,怎么说呢……”
她突然变得忸怩起来,让周逢一头雾水,听到最后一句,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由扑哧笑了出来。
阿扎丽愣了下,说道:“你笑什么呀?”
“我笑你啊,别装别学了,一点儿也不像你,反而吓死人了!”周逢看着阿扎丽,说道:“是谁教你这样搔首弄姿的?”
“什么搔首弄姿,这么难听!”阿扎丽猛地跳了起来,双手叉腰,说道:“我再也不听她们的了,一个个要我怎么有女人味。哼哼,我的女人味,就是我很爷们派!”
看着阿扎丽那昂首挺胸,我爷们我骄傲的样子,周逢不由笑了起来,心中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个丫头其实还是蛮好玩的。
“喂,你笑什么?不许嘲笑我!我也是受害者!”阿扎丽急了,那样子似乎要冲上来,把周逢的脑袋拧下来。周逢急忙闭嘴,笑着说道:“好好,我没有笑你的意思。我是觉得你这样,挺可爱的!”
“哼!用可爱来形容我,简直是侮辱我!”阿扎丽不屑说道。
周逢说道:“好吧,那有趣,总可以吧。阿扎丽是个有趣的姑娘!”
“有趣?”阿扎丽想了想,笑道:“这还差不多。看在这个词份上,我请你吃烤羊腿,来,可是我精心做的,整个驼帮就你一个人有这样的口福。”
有这样的口福还真不是太幸福的事,周逢咬第一口,就被咸得差点泪眼汪汪。不过在阿扎丽监视下,他只能含笑啃着那羊腿。
“对了,山下情况怎么样?”为了分散阿扎丽的注意力,周逢只能没话找话。阿扎丽哼了一声,咬牙道:“虏骑那些狗贼还不退去,铁了心要跟我们对着干,好多人都囔囔着要出去杀个痛快,但是老骆子却不允许,我看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这么多人又要给困死了。”
“哦?老骆子为什么不允许出战?”周逢奇道。阿扎丽摇摇头,说道:“谁知道呢,反正很多人都不明白,虽然咱人数也就人家一半,可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没有理由让人家给围住才对啊。”
周逢心中明白,双方力量悬殊,老骆子这是不想逞一时之勇而使族人流血太多了,所以选择坚守,以等待有利的时机。
只是这样一来,族人们未免就不容易理解他的一番苦心。
至于达富,对于抓住周逢是志在必得,肯定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看来,要想借助驼帮之力去救家人,得先想办法替驼帮解了眼前这个难题。周逢想到这里,飞硬着头皮把那根羊腿吃完,然后连哄带骗,把阿扎丽送下山去。
阿扎丽见周逢对自己和颜悦色,有点受宠若惊,一路小跑着离去。
周逢又练了一番逆甲术,看看天色暗了下来,便走出山洞,展开逆术往一马关外飞去。
远远的,便见一马关内外,营火点点,犹如大地上缀满了星辰。那是驼帮和虏骑两军的营盘。
吸收上回被周逢逆火术烧掉连营的教训,这回达富有意把营地分割成几大块,彼此之间有着长而宽的隔火带。营地内外,甲戈铿锵,防备森严,而营地上空,隐约有飞骑兵出没,防止有人自空中搞袭击。
周逢飞在高处,远远看着,心中盘算起来。虏骑如此多,要击破他们,没有对等的兵力是很难的。除非是……
擒贼擒王。
只要抓到达富,虏骑人马再多,也要顷刻间瓦解。只是达富被周逢上回那么一吓,估计早成惊恐之鸟了,要找到他得费番心思。
周逢身子一动,就要俯冲下去,到虏骑营地探个究竟。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阵阵寒意。周逢一愣,急忙回头,看到身后出现一条黑影,正逐渐向他逼近。
那是……周逢倒吸口气,逆力暗提,紧紧盯着来人。不过,他很快就松了口气,来人一袭黑袍,脸罩铁面具,不是武隐还有谁?
武隐向周逢招了招手,转身径自飞去。周逢愣了下,急忙跟了过去。
两人高来高去,虏骑的飞骑兵根本没有觉察到营盘早被人私下里光顾过。
飞了好会儿,博腾雪峰在眼前渐渐近了,甲戍部驻马地就在右侧不远处,华灯点点。
这时候,武隐身子突然一降,往博腾山脉中间一个小谷地落下去,周逢忙尾随跟过去。
山谷不大,狭长一道,深藏在山脉之中,里头乱石堆积,悄无人声。武隐降落在一面山壁前,用力在石壁上一块突出的石头上按了下,但听“扎扎”声响起来,石壁缓缓地开了,明亮的火光从里头透出来。
石壁后面,是条狭长的甬道,甬道后面看是个大洞室,里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数名驼帮大汉持刀站在石壁后警戒,看到出现在洞口的是武隐,急忙躬身后退开来,头也不敢抬。
武隐回头看了周逢一眼,往洞内一指,转身“嗖”地飞去了。周逢咳嗽一声,冲守门的大汉笑了笑,迈步独自往洞里走去。
穿过甬道后,眼前豁然开朗。甬道后的洞室,远比周逢想象的来得大,它纵横都有数百丈,宽阔而空旷。洞壁四周,密密麻麻插满了火把,将整个洞室照得纤毫毕现。
在洞室中间,正有二三十人围坐在老骆子,虔诚而崇敬地听着他讲话。听到周逢进来的声响,众人纷纷抬头过来,见是个陌生人,不由都愣住了。
“好了,我说的周公子来了,逢儿,过来吧。”老骆子微笑着向周逢招了招手。周逢忙走过去,冲着众人笑着拱拱手,那些人纷纷起身回礼,人人都是露出毕恭毕敬的神色。周逢注意到阿隆索也在其中。他看着周逢,满脸都是微笑。
老骆子让周逢坐在他身边,指着众人笑道:“来,我给你介绍下。在座的都是我们驼帮各部的驼头,阿隆索你早认识了,这位呢,是甲午部的普赞驼头,这位呢,是壬寅部的田丰驼头,这个呢,是辛丑部的驼头马可可驼头……”
普赞驼头是个矮胖的老头,看起来慈眉善眼的,田丰驼头则是个面目冷峻的大个子,看起来有点像骆驼,而马可可 ,则是个木讷的老头子,看着周逢,好会儿才裂开嘴笑了笑。
老骆子一介绍,这些驼头就恭敬地向周逢行礼,神情甚为恭敬。
好半天,老骆子终于把一干驼头介绍完毕。周逢也才知道,这个秘密山洞,就是阿扎丽所说的,甲戍部的避难所。如今,有大队人马前来支援,安全暂时无忧,甲戍部的族人都退出去了。老骆子就在这里秘密会见众驼头。
“我听阿扎丽说你打听虏骑的情况,就知道你今晚肯定会去探营的,所以让武隐去接你到这里来。”老骆子笑着对周逢说道:“刚好,也让你跟大伙儿认识下。听我说起你的身世,大伙儿对你都很是好奇呢。”
面对那些又是崇敬,又是好奇的目光,周逢笑了笑,说道:“不知道师父召集我过来,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