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紫风欲要拍卖东西,侍从便是改变方向将他们几人引领了一间窄小却不失豪华的会客室之中。
“烦请公子稍等,我这就去请鉴定师前来。”待得几人落座,仆人送上香茗之后,那名侍从便是告辞离开。
看着侍从转身欲走,紫风好似想起了什么,旋即开口道:“如有空闲的鉴定师,麻烦小哥多请几位前来,我这里的东西比较多。”
迈出的脚步微微在半空僵立了片刻,侍从才会回过身来,带着一丝疑惑的望了望紫风,旋即应道:“是!小人这就去办!”
虽然没有看见紫风所要拍卖的东西是什么?有多少?但既然人家都是吩咐了下来,侍从也唯有照办,哪怕是人家戏弄自己玩耍,他也只有自认倒霉了,毕竟贵族与平民之间有着巨大悬殊。
心中疑惑,侍从却是没有想过紫风身上是否有着什么储物工具,因为有储物工具的人都是至高无上的修武者存在,又岂会来到这些地方来拍卖东西呢?
早上清理纳戒的时候,紫风粗略的算了一下,那二世祖所收藏的东西很是不少,大小加起来的话,足以百余件之多,如果一人鉴定的话,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紫风才会如此安排。
不知是因为紫风的警告起了作用,还是这里无人可以炫耀,白云又恢复成了老老实实的模样,静静坐在一旁,不断的品尝着杯中的香茗。
撇过‘老实’的白云与沉稳的目远一眼,紫风没有开口打破这安静的气氛,也是变得沉呤了下去。
现在已经身处‘烈焰城’中了,只要穿过‘黑石帝国’便能到达‘巨岩帝国’了,到时相距‘岩心城’就不遥远了。
虽然在表面上与白云他们是一副随意笑骂的样子,但紫风的心里却是无时无刻不是掺杂着忐忑与忧虑在其中。
现在,他还是有些不敢去面对族人的目光,怕看见那些充斥愤怒的脸庞与布满失望的眼神。
如果紫府并没有因为那些叔伯的消逝而出现什么危机的话,紫风的心里或许还会好受一些,但如果因此被别的家族所觊觎而出现什么意外的话,这辈子,紫风都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老虎虽死,余威尚存,但那只是针对一些‘小绵羊’而言,而岩心城中的那些末流势力并不是什么‘小绵羊’的存在,而是一些凶残狠辣的‘鬣狗’之流。
“希望紫府能逢凶化吉吧!”略显寂静的房间中,突兀的响起了一道忧虑与期盼的喃语之声。
任凭心中如何猜想,紫风却是无法得知紫府的一切情况,此时此刻,他只能在心中期盼起来。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一切都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喃语落下,一道听不出丝毫感情色彩的浑厚之声响彻了整个房间之中,却是出自目远之口。
闻听目远之声,紫风的眉头微微邹了起来,却是在思虑着这话中的意思,不明白他为何要说出此话。
静坐于木椅之上,目远却是连头都没有转过,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好似先前的那句话不是出自他口。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一切都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心中思虑,紫风的口中也是不停的喃语反问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狭小的房间之中都是充斥着紫风低声喃语的声音,好似奏起了一道美妙的音律一般。
不知何时,白云也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脸上泛起了丝丝思虑之色,显然,他也在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
“难道这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么?父亲的离去是为注定之事?数百叔伯被屠戮也是注定之事?紫府的未知命运也是注定之事么?”
嘴中不停的喃语起来,紫风的心中也是在想着紫府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已经注定的事情?
如果,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事,那父亲的离去也变得不可更改了起来,紫府未知的命名也是变得不可更改了起来。
如果一切都是变得不可更改,那父亲的离去是不是注定没有归来的一日?是不是紫府是不是就要承受着灭族之危呢?
短短瞬间,千百道思绪便是涌现在了紫风的脑海之中,都是关于紫天与紫府未知却已经‘注定’的命运。
不知何时,紫风嘴上的喃语消弭不见,整个房间之中没有半点声响,都是陷入了极致的沉静氛围中了。
目远仍旧是一脸平静的端坐于木椅之上,紫风与白云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沉凝之色。
或许是受到那沉凝之色的渲染,整个房间之中都是连带着浮现出了淡淡的沉凝之息,让人心中一阵沉重。
想着那一切未知却是‘注定’的事情,紫风的心中好似万剑刺割一般的疼痛了起来,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悲伤之色。
一股无力之感慢慢涌现心中,紫风的眼前随之浮现出了一幅幅充满血腥与残忍的画面。
画面之中映照着紫府的轮廓,漂浮着与紫风血脉相承的族人,不过,他们却是倒在了敌人的屠刀之下。
眼前浮现的画面亦真亦幻,恍若那个已经消逝的血腥之夜重现在了面前,拨动着紫风的心脏。
“不!”
一声轻喝传出,紫风微眯的双眼猛然暴睁,两道精芒瞬间暴闪而出,虚无的空间带起一阵动荡,最终消弭而去。
满布悲伤的稚脸瞬间充斥着坚毅之色,紫风垂下的双臂狠狠的紧握了起来,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之声。
短短时间内,紫风已经透析了一切,他不会坐以待毙的去接受那些未知但却‘注定’了的结果。
如果只是自己的命运被‘注定’,紫风或许会‘心甘情愿’的去接受,但事关父亲与家族,却是不行。
在紫风的心里,紫天与紫府都是不弱于逆鳞般的存在,如果叫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循着那‘注定’的轨迹向悲惨的结局行去,紫风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么?”嘴角缓缓上扬,一抹微笑浮现在了脸庞,紫风语气却是充斥令人发悸的森然的说道:“那我偏要打破这样的框架,如果要‘注定’,那就让一切在我手中被‘注定’!”
话语未落,充斥在房间的沉凝之息瞬间分崩离析,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森然之息,让人只觉一阵冰凉。
‘风儿,人生在世,已是逆天,所以,只要努力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做到的,你要永远记住——人定胜天!’
不知何时,父亲就是这样教育自己的,心中泛起悲伤与无力的同时,父亲那豪气冲天的话语萦绕在了耳际。
所有的悲伤与无力,瞬间崩析,徒留无尽的决然与坚毅留在紫风的心中,他要为父亲与紫府改变那被‘注定’的结局,要让他们以后生活在自己给他的结局中。
“是!人定胜天,只要努力,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做到,我一个身份卑微的平民现在却翻身成为人上的存在,只要我努力,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会成为俯视别人的存在!”
或许是受到了紫风气势的渲染,当那森然之语落下的时候,白云却是带着一腔热血的豪气出口。
沉凝被森然所替代,但在白云嘴唇翻动的时候,无尽的豪气又随之迸发而出,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中。
一丝错愕之色在目远的双眸中稍现即逝,但他却仍旧一脸平静的直望着前方,眼皮都未曾眨过。
未曾入世,不懂世俗之情,但目远一直都是跟随在老人的身边,心智已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相比的。
老人将目远交到紫风的身边,不光是要他现在保护紫风的安全,更是在关键时刻起到一些点醒的作用。
不管经历的再多,想的再多,可紫风毕竟还是一个少经事实的少年,心性也很容易发生波动。
而有目远在此就不一样了,可以不时的点醒一下,让他不至于走入极端之中,从而偏离自心。
听得白云的豪语,紫风心中略感错愕,有些木讷的转过头来,愣愣的望在那张脸庞之上,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感受着紫风投来的目光,白云冲天的豪气一下消弭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涨红之色。
“那个、那个我这样不算是丢人现眼啊?”迎视着紫风的目光,白云好似害羞的低下了脑袋,小声嘀咕道。
闻言,紫风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看来这厮已经被自己说怕了,随时都在担心着自己说他丢人现眼了。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说你丢人现眼?”看着好似闺女出阁般害羞的白云,紫风忍不住的戏谑出来。
嘴上虽然戏谑,但紫风盯在白云身上的双眼中却是有着一抹不加掩饰的浓浓赞许之色,心中更是有着喜悦之意。
从离开青山小镇之时,紫风便是将白云当做一个可以荣辱与共,生死不弃的伙伴了,现在看着他有这样的雄心壮志,紫风又岂会不替他高兴呢?
听得紫风的戏谑之语,白云才是缓缓将头抬了起来,不过脸上却是没有躲过喝骂的喜悦之色,而是有着怨恨之意。
“我知道你没说,但谁知道你心里有没有这样想呢?”对着紫风翻了翻白眼,紫风没好气的说道。
听着白云的反击之声,紫风心里可谓有好气又好笑,旋即不甘示弱的笑道:“我心里有没有这样想那是我的事,你瞎操心什么呢?只要没说出来不就行了吗?”
闻听笑语,白云狠狠的瞪了一眼紫风,却是没有再开口反击了,因为他已经找不到反击之语了?
嘴上不能反击,但白云的双眼却是一直瞪着紫风的脸上,嘴唇不断的涌动着,是不是在咒骂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白云的样子,紫风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目光转而望着一旁静立不语的目远身上。
每次,自己心中出现岔想的时候,目远都是会不着边际的适时出口点醒自己,让自己得以不偏离正心。
他不知道目远是如何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也不想去知道,他只想让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下去。
“谢谢你!目远!”
由衷的称谢没有出口,紫风却是在心中叫了出来。既然目远都是没有明着出言,他自己也不想去打破这样的默契。
何况,现在自己与目远也不是一般的关系,虽未有过什么生死与共的经历,但在平淡的时日中,两人的关系已是成为了生死与共的伙伴挚友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