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走出的一瞬,那人淡淡的声音渡进耳畔,放在车门上的手微微一僵,逆光背对,她的嘴角扬起一个浅到几乎看不出的笑容。
未言,未语,未动。关上门,跳下马车。直至双脚踏上结实的土地,她却恍然惊醒般,诧异的发觉眼角不知何时湿润。
……
……
艰险是从开始便预知的,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这里冷到极致的温度。两天了,整整的两天,他们一行七人,两匹马,一辆马车,不对,本来是带来了五匹马,不过其中的三匹因为忍受不了这里的温度,竟生生冻死。仅剩的两匹,也是做足了不亚于人的保暖,为了拖走跟在最后的大马车。
几乎所有人都在徒步行走,一脚一个印,向着前方行走,苍莽的大山,苍苍森骨。他们留下的痕迹不稍片刻就被覆盖下来的新雪遮掩,而后又是了无态迹。
“六爷,这雪山大的吓人,我们没有地图,虽不至于迷路,但要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找到一两个人,也不知是猴年马月了。”毫无目标的行走了两日,常笑人没能忍住,说出了内心所想。
沉默。这是两日来魂无释最多的表达方式。
也许他只是在沉思。
常笑人深知自家王爷的性子,认准了的事,让他回头放弃是不可能的事,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回头便看到了走在一侧的陌上歆。
一张无色的小脸几乎是陷进在厚大的裘衣里,嘴唇因低下的温度泛着淡淡的紫。虽是知晓这是人在低温环境下的自然反应,却还是有些担心。
既是女子,体力自是不如儿郎。连续的赶路,休息时间本就少得可怜,这里的气候又是阴晴不定,时不时要找个躲避风雪的谷弯,一找一躲,体力耗费的厉害。不要说是一个姑娘,就连其他几个随从都频显疲态。
可却从未听她喊过一声累,这般倔强能忍的姑娘,怕是也不多见了。
脚下一个踉跄,一脚踩进一个不起眼的雪坑里,疲惫不堪的身体显然没有平常的灵敏。闷哼一声,陌上歆的身子向下倾倒。
认命的准备接受接下来的疼痛,却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跌进一个怀抱。
心中一动,微愕的抬起眼,极快的对上那人的眼,眸间又是一怔。
常笑人对她无奈道:“看看哪里有没有伤到。”
陌上歆低头,动了动方才陷入的那只脚,而后摇头道:“我不碍事。”顿了顿,她扯了扯嘴唇:“我们继续赶路吧。”
常笑人没有立马回答她,略抬起眼皮看眼前的大男人,那意思是,人家大姑娘还受伤在我怀里,你看着办吧。
魂无释终于开了尊口,慢慢道:“扶阿歆去马车里,找个地段休息一下吧。”
常笑人这才舒展了眉眼。
几人很快在附近找到一处洞穴,这山野间,天然的洞穴本是极多。不过在雪山里,一些小的洞穴时常被积雪覆盖了出口而被人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