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儿,这八个人,往后就负责保护你,你可以从中挑一个近身伴你。”
那年冬至,浮川城里下了一夜的小雪,富饶的小城仿佛渡上了一层银白的痕,雪迹苍莽,遮挡了旧日凌离的伤疤,却也让新的印记更为醒目。
那年我七岁。
八个死士,是父亲送我的新年礼物。
阿介亦从那年起,走入了我的生命。
父亲说。
这八个死士,与我八字相贴,有他们护我,定保我一世安康。
那年我年幼,不明父亲语中深意。
直至后来,阿介满身是血的挡在我面前,我才明白。
一世安康,这四字有多沉重。
彼时我自是欢喜,坐在这个疼我如命的高大男子怀里,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八个彼年与我年龄相仿的男人。
不对。
十年前,他们只能被称呼为男孩。
阿介是当中最幸运的一个。
因为我选中了他。
他站在这群人最后。
低着头,沉寂如轻烟,孤傲的仿佛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正是这突兀的格格不入,我戏言般的抉择,令他与我的命运比他人更为贴近。
……
……
我自小便知道自己是有‘归宿’的人,有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夫,父亲说那人的名气大的吓人,拥有超乎人知的力量。
打从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开始,几乎每隔几日我就会做一个同样的梦。
梦里的浮川城桃花开的漫山遍野,他一袭白衣坐在花间弹琴,我红衣如血,举剑起舞。
月月年年重复着一个同样的梦,我却始终记不得梦中那人的模样。
直至我十五岁那年,在父亲的书房外偶听到了那人的名字。
东方蛊。
他住在绝影峰。
做下这个决定几乎是瞬间的事,我没有理会其中是存了几分疯狂,是夜,我满过所有人悄悄离开了浮川城。
却在城外碰到了阿介。
他黑衣黑衫隐在黑幕下,牵着一匹马,马背上放着行李。
阿介与我自小一起长大,形影伴随,所以人,包括我挚爱的父亲,没有一个人如他这般懂我。
我想。
那时候。
就算是全天下最任性的事,只要我愿意,他都会陪我一起做。
那时候认定的理所当然,懂事后,才有些明白。
原来那是爱到极致的宠溺。
时隔许久,现今回忆起来,倒有些忘了上峰时的艰险,只记得,那会儿倘若不是有阿介几次帮我化去危险,此后怎能上了绝影峰顶见到那绝世美景。
一次艰险之后,我们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不会说话但面容和善的男人。
出示了身份,他领着我们上山,我满心欢喜,如何也压抑不了谜底浮现的期许。
后来我反复思量,那时候的我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竟能忍受的了东方蛊低劣到一定的脾气。定是少不更事所致!
父亲宠我,浮川城上下更是对我唯命是从,自傲的性子是自小养成的。东方蛊却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他同意我呆在他的绝影峰,却从不许我进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