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带起一阵微凉。小腿浸在池水里,开始是发冷,慢慢的僵了,麻了,无知觉了。
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那句话后,就再也没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中默默的数着,每数了六十次,就少了一分钟。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看到他的时候,他好像已经在桃花树下站很久了,明明是夜晚,明明星星不是很亮,月亮不是很圆,她依旧能看清他脸上每一个清晰的表情。
面无表情的表情,她心里最生动的表情。
小腿已经僵化了,她试着动了动,动不了,只能呆呆地坐着,呆呆地望着他,呆呆地看到他走过来,靠近她。
“魂无释。”她现在一定很狼狈,脸上是糊的一塌糊涂的胭脂,也许还有泪痕,眼睛是肿的,发丝是凌乱的,连衣服,都是湿透的。
“嗯。”很熟悉的声音,很令她怀念的声音。
以后听不到了,会很可惜吧,这么好听的声音,这么好看的人,能占据她心的人,以后都遇不到了吧。
金麦麦不看他,看向池面,平静无波的池面:“刚刚我在这里,干了坏事。”她低头。
“嗯。”
“我觉得自己很坏,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宝宝,还有一些无辜的人。”
“似乎总是这样,自以为自己是对的,其实总在不断的伤害别人。”
“受到伤害了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别人,因为知道会很痛,就想让别人也痛,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她抬头看他,微微一笑:“你说对吗?”
他没有回她,可以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蹲下来,一手扶住她的腰:“水很凉,你该起来了。”
“不凉。”她摇头,固执的不肯站起来:“已经感受不到了,不凉了。”
“你冻僵了。”
“魂无释。”她叫他,扯着他衣角,他犹豫了一下,终是蹲下身,与她平视。
她笑了,为了他再一次的纵容。
手轻轻抚到他的胸口处,脸上浮现眷恋:“你有心吗?那种有血有肉会疼会难受会发热的东西,你有吗?”她问他,用那么认真,执着的语气问。
“人没有那个东西,大概也活不了。”他淡淡地道:“也许,你说的那些,我并不需要。”
她的手一抖,他看她,漆黑的眸子令她那么陌生。
没有了,看不到他眼底她的倒影。
眼泪是种奇怪的东西,分明是不想让它下来,却还是挡不住,分明是笑着,还要死皮赖脸的掉下来,你可真廉价。
“我很怀念在风悬谷的日子。”
“嗯。”
他果然是,记得的。
心在一抽一抽的发疼,眼眶突然干涩的厉害,有什么在心里破碎了,再也无法复原了。
那是心里仅存的一些美好。
还是假的。
为什么骗我。
幼稚的问话不用再出口了。
金麦麦,傻瓜,他哪句话没在骗你。
“魂无释,我爱你。”她擦干眼泪,慢慢笑了,告白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
“魂无释,我会忘了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