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她的确应该比他更清楚。
她早该想到的。
这具身体的主人是魂烟儿,她只是一缕暂时居住的孤魂。魂烟儿想要要回身体的主导权轻而易举,而她,毫无反抗的能力。
孰强孰弱显而易见。
难道她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自己消失?不,她做不到,换做任何一个人也做不到。
跌坐在地上,金麦麦脸色苍白如雪,她喃喃着:“不会的,她说过不会伤害我的。”从什么时候起呢,她学会了相信。
相信那个与她一体却柔弱至善的女子。
几尽无条件的相信。
尽管,她曾经伤害过她。
东方蛊眼中浮现惊讶:“你与她对话过?”
金麦麦微微颔首,俏丽的脸庞看上去有些疲惫:“有过一次,不过后来我怎么叫她她都不应我了。”她还记得,那一次,是她唯一一次那么真实的感受到魂烟儿的情绪。
那么难过那么悲伤那么无奈亦是那么的……绝望……
了解了一些她的故事,金麦麦的心里,也不免对她产生了一些同情。
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有些事情渐渐开始脱离预定的轨道,脱离她最初的设定……
“真是有趣。”东方蛊发出一声轻笑。
“有趣什么?”金麦麦看向他,眉尖微蹙。
“你感受不到她才是常事。”东方蛊顿了顿,而后淡淡道:“她随时能掌握身体的主动权。”
金麦麦点头,确是如此。
“可你们居然有过交谈,真是闻所未闻。”
“她对你说过什么?”
金麦麦缄默。
东方蛊冷笑道:“相信我或者是慢慢消失,你选择哪一个?”
“她说她一直处于沉睡中。”
也许是不甘也许是对生的渴望太过强烈,她终是选择了相信眼前这个人。不知为何,金麦麦直觉这个人不会伤害她,至少他会比古饮刀可靠。
他侧首道:“那么也许是她本体的灵魂比较微弱,需要用沉睡保持元气。”
“还说什么……”金麦麦皱着眉回忆道:“她说机缘到了,我就能回去了。”
机缘是个什么东西?
看不见亦摸不着。
是不是就说明,如果她等不到那个见鬼的机缘,那么她只能等死了?
东方蛊不语,金麦麦等待着他的下句话,久久不见回复。
有些心慌。
半许。
她抬起手小心扯了扯东方蛊的衣摆,光洁的手臂只裹着一层白纱,在光下差不多透明,此时她无暇顾及这些。
东方蛊低头,看着她,目光深沉,如墨。
一副怎么样的画面呢。
以夜幕为竟,烟气袅袅,泉水细淌,光柱凝华,紫花灿烂。她坐在衣物之上,几尽半裸,下巴微扬,手臂半抬,扯住那人一角的袖衫。湿漉的青丝遮挡住大边的脸颊。
那人一身白衣裘裹,面容精致,唇色浅淡,面色疏离,一丝不苟,侧首而视,四目相对。
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是一副很唯美的画面。
金麦麦不这么认为。
气温不冷,东方蛊的眼神却冷的足够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