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风光,千里冰霜,极北雪绵长,行人不知何处是归路,抬头只望漫天潇潇。
马车之中,林琅将身体蜷缩在角落之中,原本在第二次苏醒后,体内的灵气已经可以凝聚,可是被莫大夫发现后,便不停的给他喂药,让他整个人一直精神全无,自然对那寒气也没有抵抗力。
莫大夫看着瑟瑟发抖的林琅,微微一笑道:“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林琅看了对方一眼,默不作声,而是将脸转向了车窗外。
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雪白和那天地都融为一体,仿佛无穷无尽,呼啸的寒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冰冷,令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远处高耸的山,不同于中原山的巍峨挺拔,而是多了几分凄凉、苍茫。
“你觉得这景色如何?”莫大夫眯着眼睛,看着林琅,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
林琅仍旧看着那无尽的雪白天地,用有些冻的发紫的嘴唇,略带颤音,道:“风光不错。”
“哈哈!”莫大夫大声笑着,然后说道:“那你可愿意一辈子都活在此地?”
林琅看了对方一眼,却是没有回答,如果真的让他独自生活在这个地方,那是多么的孤独和凄凉。
“这就是我们极北之境,一个被诅咒的地方,永远覆盖着不化的冰雪,没有中原肥沃的土壤,没有天苍肥美的水草,有的只是万年不化的冰雪和无情冷酷的寒风。”莫大夫的言语中带着不忿,带着对命运不公的控诉,他神情激动,脸色也有些狰狞。
“不过,很快这样的日子就会过去,在我主的英明领导之下,中原会变成我们的粮仓,天苍会变成我们的牧场,整个天下都会是我们的。”莫大夫此刻显得有些癫狂。
林琅似乎不能理解他的疯狂,将目光移回,闭目养神,不再理会他。
莫大夫自然看出林琅脸上不屑的神情,冷笑一声,也不再多说。
车轮压在雪地之上那吱吱的声音,渐渐消失,反而传来车轮毂滚动在石路上的声音,速度也渐渐的降低,最后悄然停止。
“好了,咱们到了。”莫如期掀开车帘,只见他黝黑的脸庞上,包括那眉毛胡须之上,已经覆盖满了冰雪。
寒风顺着那掀起的门帘进入马车内,林琅被冻的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跟随着莫大夫下了车。
当他真正置身于这冰雪世界中时候,那种天地浩大而人渺小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抬头看了一眼,一座冰雪打造而成的宫殿出现在面前。
冰殿依山而建,被那寒冷的云烟缭绕着,看上去神秘之极,此刻已近正午,晶莹的宫殿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悠长的步道由寒冰铺成,一直绵延到宫殿上,似乎无穷无尽。
“快点走,路还长着呢!”莫如期言语凶狠,在身后推了林琅一把。
林琅被他推了个踉跄,直接趴在了步道之上。
莫大夫冷冷的看了林琅一眼,眼中满是嗤笑的神色。
咬了咬牙,林琅站起身来,开始向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走的越高,那寒风越是刺骨,林琅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长衫,他环抱着双臂,身体不住的发抖,反观莫如期二人,似乎已经熟悉了那寒冷一般,虽也是单薄衣衫,可丝毫不觉寒冷。
宫殿离的越来越近,而那冰寒刺骨的感觉也愈发浓郁,冰雾缭绕在身边,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空中偶尔传来几声尖锐的鸟鸣,令人忍不住赞叹,就算是在这极寒之地,也总有生存之道。
“听见雪鸢的声音,应该马上就要到了。”莫如期也忍不住感叹一声。
踏上最后一块冰阶,几人终于走完了那悠长的步道,那座神秘的冰雪宫殿此刻出现在林琅面前。
巨大的冰柱耸立,撑起那宫殿的穹顶,冰柱上盘着几条雄伟的冰龙,眼睛处镶嵌着红色的宝石,仿佛如活物一般,林琅走在两人中间,跟随着他们进入了宫殿之中。
随时雪白的冰雪打造的宫殿,可是内部却不见一丝光亮,只有无边的黑暗,莫如期走在前面,不知何时手中拿着一根火把,用以照亮面前的路。
寂静和冰寒,这种令人觉得苍凉的气息从宫殿深处传来。
“咯吱”一声,一扇巨大的门被推开,里面终于传来了丝丝光亮,林琅循着那光亮看着大殿四周,发现那四周却全是一些冰雕,有威武的战士,有鲜活的猛禽,各色各样,无不令人称赞雕刻者的手艺。
大殿的尽头,一个寒冰打造的巨大王座上,一个人正撑着下巴,看着走到近前的林琅三人。
“主上,林琅带到!”莫如期和莫大夫一起跪在那人面前。
王座上,那人呵呵一笑,抬手示意二人站起身来,然后由摆了摆手,二人便相继告退。
林琅看着王座之上的人,他自然熟悉不过,此人便是极北之主康圣王,英俊的脸上此刻没有一丝血色,在冰王座的衬托之下,更加显得苍白,黑色的长发垂落在身后,单手托腮,眼睛若有似无的睁着,似乎很没有精神,一身宽松的白色长袍拖在地上,显得很是随意。
“少年郎,我们又见面了。”康圣王的声音很轻,在那空荡的大殿之中,更加显得轻灵细腻。
林琅从下望着康圣王,虽然有些看不清容貌,但是那种由内而发的阴暗气息,林琅根本不可能忘记,于是他说道:“见面又能怎样,你设计杀了我师傅,还陷害我成为叛徒,你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康圣王轻笑一声,换了一直手臂支撑下巴,说道:“这你就说错了,我不仅仅是设计杀害了师傅。你可知道齐威镖局现在发生什么事么?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齐威镖局现在应该不复存在了,玄光宗的人可没有那么好打发,特别是在你离开,厉行海又死后。”
“什么!”林琅听后自然是惊愕不已,他愤恨不已,也不管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直接就朝着冰王座上的康圣王冲去。
康圣王看着冲上来的林琅,一挥手便将其击飞,然后说道:“你又何必动怒,齐威镖局的命运其实早就注定了,从厉行云的背叛,从你为齐威镖局走天苍的那一镖,这一切都会发生,现在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林琅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体内停滞的气息反而顺畅了几分,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痕,看着康圣王,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康圣王轻笑一声,一挥手那巨大的冰雪穹顶,顿时消失不见,一片澄澈的天空出现在林琅的头顶,接着一阵寒风吹落,夹杂着冰雪,席卷了整个大殿。
“好好感受这极北的冰雪吧!”康圣王的笑声从冰雪之中传来。
林琅抬头看着那席卷而来的冰雪,眼神空灵,不知目之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