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影晃动间,只听铿铿铿的金铁撞响,继而是两声闷哼,三条人影分开,战果显露出来——
黑衣少年的红缨枪刺穿了白衫少年的腋下,白衫少年的亮银枪戳断了黑衣少年发髻。两人齐齐坠落。
耳听着台下惊呼声,两名少年均惊出了一身冷汗。若非两人有着多年配合的经验,生死关头收力并避开了要害,刚才那一下就已经见了阎王。
“小家伙,你的人转得比你的枪还快嘛!”惜花人讥笑一句,原地一蹬,一个倒飞,就往天空中射去。
另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人影紧跟他之后,紧追不舍。
“陆公越!陆大先生!”高越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传说中“箫声动风雷、剑打半边天”的陆大先生,居然也来为依蝶姑娘捧场吗?
他都已经年逾半百了啊!
惜花人果然滑溜,感受到真正的高手气息,便不敢再口出狂言,抱着依蝶跃上半空,脚步在柳梢上连点,拖出一串残影,又如鬼魅般飘落在另一座阁楼的屋顶之上,身形顺着檐角滑下,就不见了踪影。
黑白双雄跟着追过去时,只看见了正堂中面沉如水的陆公越。
“陆大先生,人呢?”
“你不会是追丢了吧?”
兄弟俩一人一句,陆公越的脸色就难看了两分。他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他跑不了!”
说着,他将手中白玉八卦盘托在掌上,右手捻动了指诀。
黑白双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这老头子能算出惜花人的位置?太神奇了吧!”
“人家就靠这个混饭吃的……”
说话间,却见陆公越脸色微微涨红,额头有汗冒出,原本是默念的咒法也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黑白双雄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还没好?这老头子行不行?”
“再等下去,惜花人说不定都要完事了!”
陆公越闭着眼睛,装作没有听见两人的抱怨,心里大骂不止:‘这该杀千刀的狗淫贼,竟然还会蒙蔽卦象,害得老夫不好收场……’他心里默默祈祷,这两个年轻人等得不耐烦了就自己走吧,你们走了老夫才好下台。
又过了片刻,黑白双雄烦躁地道:“这老家伙有完没完?”
“不等了,我们先追过去!”
陆公越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没等黑白双雄迈步,就听衣袂振动声靠近,又一个嗓音传来:“惜花人呢?你们在这做什么?”
是折梅公子!陆公越心里哀嚎。
“折梅公子!你这个淫贼跑来作甚?”黑衣少年道。
“本公子当然是来搭救依蝶姑娘的。倒是你们,不去追惜花人,傻站在这儿干什么?”
白衫少年朝陆公越一指:“这老头子在掐算惜花人的位置。我觉得他够呛。”
“我也这么觉得。”黑衣少年道。
陆公越的面皮涨成了猪肝色。
折梅公子却摇摇头,道:“‘箫声动风雷,剑打半边天’。陆大先生的咒法,本公子是信得过的!”
“那就再等等?”白衫少年朝黑衣少年望去。
黑衣少年耸耸肩:“就信这老头子一回。”
陆公越后背汗湿了一大片。
折梅公子理了理绸缎长衫,摇着折扇,饶有兴味地观察陆公越掌中不断颤动的白玉八卦盘。
等了一分多钟,白衫少年有些焦躁的来回踱步,挑了个话题道:“周天浩,你也是四大淫贼之一,今儿怎么跟惜花人过不去?”
“本公子是淫亦有道,两厢情愿的,岂会跟惜花人那种败类为伍!”折梅公子呸了一口。
“听说你在江湖上名声极臭,连青楼女子都不接你的生意,是不是真的?”
“放屁!本公子每次逛青楼的时候,抢着要跟本公子好的姑娘能从三楼排到街上去!”
“真有这么厉害?啥时候也带咱哥俩见识见识?”黑衣少年露出羡慕的表情。
白衫少年咳嗽几声,提醒同伴要在外人面前注意形象。见黑衣少年仍跃跃欲试,他赶紧转了话题,指着折梅公子道:“你这身行头卖相不错嘛,花了多少钱?”
“不多不少,刚好五十两银子。”折梅公子骄傲地昂了一下下巴。
“不是吧?几件衣服就这么贵,你还有银子玩女人吗?”
“你懂什么!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跟你一样低俗吗?如果女人需要花钱来买,那岂不是跟那些庸碌平凡的众生一般,毫无谈论的价值?告诉你,凭本公子的手段,玩女人从来不花钱,很多时候她们还会倒过来给我钱……”
“那你到底是算买还是卖呢?”
折梅公子像是被戳到了痛脚,一下脸色大变,恶狠狠地瞪着白衫少年:“你敢笑我!”
“老子笑你咋地?”白衫少年毫不示弱地反瞪回去。他身旁的黑衣少年也提起了红缨枪助威。
年轻人血气旺盛,一言不合就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开打,一旁闭着眼的陆公越也在心里鼓噪,恨不得两方都赶紧动手,打得脑浆乱迸才好。
正当此时,不远处传来打斗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
陆公越暗松一口气,睁开眼一脸严肃地喝道:“在西南方!”说罢身形一晃,便向园林的西南角掠去,而黑白双雄和折梅公子紧紧跟在后面。
西南角的一座阁楼。
惜花人从四名卫兵的眼皮子底下窜过去,溜进一间书房,确认身后追兵已全被甩掉,又用秘法遮蔽了自身卦象,这才轻手轻脚地将怀里的姑娘放下。
“这下没人打扰咱俩了。”他搓了搓双手,低头看着娇躯横陈的绝色女子,双眼流露出赤裸裸的****,“依蝶姑娘,你知道吗?本少爷倾慕你已经很久了。”
依蝶躺在地上,虽然不能动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但她能够看到,可以听到。看着那双肮脏的手掌朝自己身上摸来,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溢满了屈辱和恐惧。
“嘿嘿嘿,我的心肝,不要害怕,你这么迷人的样子,真让人忍不住想一口把你整个吞下去呢……”说到此处,惜花人突然眼皮一跳,倏地转身,朝某个阴暗的角落厉叫道:“谁?谁在哪里?”
“唉……”伴着一声悠悠的叹息,苏鸿不急不缓地从阴影中走出来,“毫无知觉的死去,当是最妙的解脱,你为何非要品尝这苦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