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飘逸得似乎有几分鬼气,特别是唱到最后一句时,曼妙的歌声带着几分无奈,令人抚膺长叹:“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歌声方歇,忽有一人站了起来,走到距离皇上龙椅八尺开外,跪禀道:“微臣有事启奏,请皇上恩准。”
皇上勉强将目光从舞女身上收回来,看他一眼道:“护国将军张凯,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叶昊天定睛看时,发现那人正是先前在“芳华楼”见过武官之一,看来他是要猝然发难了。
果不其然,只听张凯道:“微臣酒已半酣,心里有话,如骨鲠在喉,不得不说出来,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当着那么多文武官员,只能故作大度:“爱卿平身,今天是大家难得一见的好日子,你尽管说,说错了朕恕你无罪。”
张凯站起身来,望了摄政王一眼,然后高声道:“过去两年之间,皇上久不临朝,奏折得不到及时批阅,已经耽误了很多大事。尤其是边关战事紧张,快马加鞭送来的战报不能及时处理,有时候甚至一压数月,众多将士的心都凉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不知皇上有何打算?”
皇上听着他毫不客气的指责,心中大怒,口中想说:“我又不是不想批阅,我是被挟持了不能批阅!”然而他张了张口却没说出来,只是双目瞪着张凯,过了好半天才道:“你说朕该怎么办?”
众位大臣七、八百双眼睛盯着张凯,各自猜测他会说出何等大逆不道的话。
张凯目视皇上毫不退让:“微臣以为应该让太子早日登基,那样您也可以安度晚年,每天活得舒服一点儿,不必辛苦操劳了。”
众人舒一口气,暗道:“这话也算有理。”
皇上压下怒火,面色稍霁,道:“此事朕自有主张。太子身体不适,目前不宜接位。”
忽然有一人高声叫道:“皇上,摄政王德高望重,文韬武略,见解独到。他在过去半年摄政期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四海之内歌舞升平。皇上不如将大位暂时交给摄政王,待太子身体康复之后,再由摄政王将大位传给太子。”
皇上狠狠地瞪他一眼,喝道:“光禄大夫王翔,这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别人让你说的?你好大的胆子!”说着瞄了坐在对面的摄政王一眼。
摄政王面无表情,抬头望着远方,摆出一副吃定了皇上的架式。
王翔还没来得及回话,又一人站起来道:“皇上,王大人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问众人,看看有多少人拥护摄政王?”
皇上站起身来扫视了众位大臣一眼。
所有人都被看得低了头,却没有一个人敢帮他说话。
皇上心下叹息,转头对摄政王道:“王弟,朕觉得好生奇怪,为何众位大臣好似都很怕你?朕听说京中有人传言:‘宁拒阎罗王,莫罪摄政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说着面带讥讽盯着对方。
摄政王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道:“皇上,那都是谣言而已。我可以指天发誓,从不用武力威逼大臣。皇上您应该明白,退位是百官期盼的,并不是我在逼您。”
皇上冷笑道:“好,朕倒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站在你这一面,如果支持你的人超过三分之二,我就将皇位传你!”
摄政王闻言哈哈大笑:“皇上金口玉言,希望您别后悔。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您,今天支持您的人不会超过百分之一!否则我也不接皇位,以后也不会再提此事!”
皇上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双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大臣都认为摄政王牛吹得太大了!若说支持皇上的人连百分之一也没有,那怎么可能?
有的人早已暗下决心,准备站在皇上一边,闻言更是微微摇头。
叶昊天心中震惊,不知道摄政王会采用什么方法控制所有人。
摄政王双目如电扫视了百官一眼,回头望着皇上道:“本殿东西各有一个偏厅,可以命支持我的人进入东厅,支持您的进入西厅。为了让大家考虑清楚,不妨以一炷香的时间为准,线香燃尽时点数东西偏厅的人数。您请看看究竟还有几个人支持您,看了就会死心了。我要让您明白什么是众望所归,让您输得没有话说!今天一共来了七百八十二人,只要最后有八人站在西厅,就算我败了。’”
皇上气得颜面铁青,颤抖着双手道:“好!朕就不信支持朕的人连八个也没有!若如此,朕又有何颜面留恋皇位迟迟不去?现在朕也郑重宣布:若是有五百人站在东厅,朕就将皇位传你!”说到这里他气得说不下去,停了片刻又恨恨的道:“朕自登基以来已有四十三年,前四十年呕心沥血,废寝忘食;仁义为怀,爱民如子;宽厚为怀,从善如流。在座的诸位老臣,你们不妨仔细想想,朕除了最近两、三年疏于朝政之外,可曾做过什么离心离德、暴虐杀伐、大逆不道的事?有哪位大臣含冤身死?何处发生过大规模的饥荒?是否有一言不合第二天就惨死街头,甚至满门灭绝的事?”
很多人心头雪亮,知道他说得不错。更多人被他问得面现愧色,低头无言。然而众人都碍于摄政王的淫威不敢开口。
摄政王“嘿嘿”冷笑道:“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就别说了,大家要的是今后的不朽盛世,皇上您已经老了,到了换人的时候了,您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接着他转头目视群臣高声道:“焚香计时!文武百官请注意!支持本王的请到东厅,支持皇上的请到西厅,选择弃权的可以坐着不动。”
有人立即在戏台边早已备好的香炉内插了一根两尺长的线香,点燃起来。
皇上见了心头愤恨,看来摄政王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也不知道安排了什么阴谋诡计。
叶昊天有些奇怪,不明白摄政王为何用了特长的线香,全部燃完恐怕要一个多时辰。
百官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往西厅走。
东厅倒是很快站了三、四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