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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短篇小说 人面石(苗 艺)(1)

许多年来,我以为我已经彻底摆脱了梦魇,然而当我处理完谌思的事情后,噩梦又像幽灵似的纠缠着我——列车的轰鸣,刺耳的刹车,子弹一样射出的人面石,还有像树叶般在空中翻飞的谌思……最后在我眼前定格的总是那块人面石,嶙嶙峋峋,狰狞凶恶。每每的,我都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那些本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的事,却久久地萦绕我的心中,迟迟地不能成为过去……

1

“说吧,你再把过程讲一遍。”一个长得黝黑矮胖的中年人,我心里叫他“矮黑胖”,沉着脸,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我惶恐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不知所措地望了望带我进来的陈建设,他的外号叫“黄毛”,上初三,学校造反兵团战斗队的队长,我们两家住在同一个大院。

“不用紧张,你知道啥就说啥,但要说真话哟。”我没见过他,他肯定不是学校的老师。一定是感到刚才的话生硬了,他把语气调整了一下,还特意冲我笑了笑,这时他下巴的那道疤,刀子似的闪了闪。“就是,就是,孩子,你不用紧张。”桌子后面一个拿着小本的人对我说。我听屋里的人叫他许记者。在他一侧,还有两个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初中了吧,刚上初二?听说,你和谌思同一班,两家又是邻居,你和谌思特别好?”

我张开嘴,没能让自己说出一个字,只是努力地咽了口唾液。我试着让自己不紧张,但,大脑里已是一片轰鸣,窗外高音喇叭里校广播员声音高亢,具有很强的穿透力。可我,只听见了几个词,它们过于耳熟能详。

……那天,我和谌思来到兴甘河。那里正在修筑水库。广播里传出一个很有磁力的男中音:这是人民群众创造力的又一次深刻体现,是反帝反修的又一巨大胜利。我们俩,一起来到工地上。那里,红旗招展,车水马龙,热火朝天的。我们俩,也跟在忙碌的人们后面,搬走一些小石块,或者帮推车的搭一把手……我们在兴甘河工地上待了很长的时间,决定离开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不,不是我提议的,是谌思,他说咱们回去吧,肚子有点疼。我们是顺着铁路走的。走到马蹄岭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这时,谌思的肚子更疼了,他说让我在路边等他,他跑进了草丛。我就坐在一块石头上等他。

“马蹄岭,我去过。”黄毛显摆地插话,“顾名思义它是半环形的,像马蹄。在马蹄岭那,铁路顺着山势,由西向北拐了一个大弯。”

“矮黑胖”不高兴地瞥了黄毛一眼,“接下来呢?你接着说,说得详细点。”他边说边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

接下来,谌思就回来了,我们继续向前走。走着,谌思突然慢下来,他停在铁轨旁,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铁轨上——“这个孩子,有很强的斗争意识,警惕性真高。”许记者插话说。我看见“矮黑胖”不耐烦地剜了许记者一眼。我急忙说,我也过去听了,当时火车还没有出现,但铁轨上已经有了微微的震动。“要来火车了。”这话,是我说的。

后面的事就是,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像我们学校广播里曾广播的那样:我和谌思继续向前走,火车的轰鸣已经越来越近。谌思拉了我一把,他想让我离铁轨更远一点,以免出现什么危险——就在这时,谌思突然发现,不远处,就在铁轨上,似乎有一块黑乎乎的异物——“那是什么?你看,是不是石头?”说时迟,那时快,具有高度警觉的谌思就像一匹野马,百米冲刺一般向前飞奔,而我,也跟着他跑了起来——是的,铁轨上确实有一块大石头,在我看清的一霎火车已经呼啸而来,气浪几乎能把我掀翻……就在我的前面,奔跑的谌思奋不顾身,已经抱起了石块,努力想跨出铁轨……火车还是碰到了他,他的身体就像一张纸片,真的是那个感觉,在空中毫无重量地翻了两个转,然后跌入到草丛。火车是在继续行进了一百多米之后才停下的,刺耳的刹车声就像无数的针。

“那个用自己生命挽救国家财产的孩子,”拿着小本本的许记者向前翻了一页,“谌思,谌思,他现在……”

“在医院里。”“黄毛”赶忙说,“谌思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真英勇。能够舍己为人的……人,他的右大腿骨折,还有20厘米的伤口,一大块肉都撕裂了。好在,别处没啥大事儿。”

许记者看了看“黄毛”,然后转向“矮黑胖”,“我看,过两天,等他的情况更好一些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去医院……”

“不!我们继续了解情况。”“矮黑胖”猛地一挥手,满脸的反感。

2

“好吧,你再把过程讲一遍,看你还丢了什么,有什么没谈。”许记者让我在他的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来,“谌思,他,这次可立了大功,避免了一次车毁人亡!要好好地宣传他,尤其是,作为可改造好的子女。这是个典型。”他递给我一块大白兔糖,“没吃过吧,可甜啦!这是前几天我去参加省文革工作宣传会的时候买的。”

我接过了糖。这种糖,我是吃过的,我父亲曾经给我买过,谌思也曾给过我——不知为什么,我没有把这些说出来。“说吧,你再把过程讲一遍。”

我又重新说了一遍,这一次,当然更加细致:包括那天的天气,工地的号子,风吹过松林时的声响,包括车在撞上谌思时我突然的僵硬,包括,谌思压抑的呻吟和我的哭喊,包括,跑下火车来的司机,他如何一把抱起谌思……

“你想一想,那天,你们俩,是谁提议去水库工地的?”

我想了想。其实不用想,但我还是用出了“想了想”的时间,表情,一副大人的样子。“是谌思。”当时,我对自己的表现有着小小的得意,要知道,那年,我已经十三岁。

“那他有没有解释,为什么要去那里?”顿了顿,许记者接着问,“要知道,你们要去玩,干什么跑那么远?”

“他没说,他没说理由,是不是?”

我点点头。是的,他没说理由。但是,但是……

“他父亲,咱们地区的二号走资派,是反对在兴甘河上建水库的。谌思去那里……”许记者沉吟了一下,“你说,他是不是想——想通过实际的观察,接受教育,让自己认清走资派父亲的反动本质,从而,更坚定地和自己的旧我旧家庭决裂?”他盯着我的脸,“之前,他说没说过这样的话?他,对自己父亲的错误是不是有过坚决的抵制和反抗?”他接着又强调地加了一句,“这很重要。”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一刻,我竟然有些走神。我回想起的,是一次谌思带领我们去看大字报时的情景。

有一段时间,我们天天如此:十几个行署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每天傍晚,去最繁华的中央大道看大字报。当然是谌思招呼我们,他是我们这群孩子的领袖,我们愿意服从他。当时,运动已经由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涌进我们这座偏僻的山城,它来得相当迅速,也相当暴风骤雨:仿佛一夜之间,中央大道两旁,以地委行署为中心,耸立起两排又高又长的大字报栏,那上面糊了一层又一层白纸,阳光一照像针刺眼睛一样的疼,远远望去,白白的犹如两条巨大的挽带。我们这些生长在大院里的孩子,受父母影响,极为关心国家大事,都有一种强烈的接班人意识——读大字报,谈论国家大事是我们这些孩子一天中必不可少的内容,像吃饭一样重要,不,比吃饭还重要。

那天,一切都像往常那样。我们三口两口吃完饭,就朝集合地点跑。“人都到齐了吗?”谌思站在地委宿舍大院的报栏前像以往一样习惯地问了句,同时用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就像一个临战前的指挥官审视他的部下,这已经成了我们相聚时的一个固定程序。也不待我们回答,把手一挥,我们就浩浩荡荡跟着他走了。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晴朗黄昏,夕阳的余晖,把地委大院一栋栋青砖楼房都涂抹上一层金黄色,一深一浅,一冷一暖的两种色调很不协调地掺和在一起,显得光怪陆离。

按照以往的习惯,我们三三两两地从路南到路北,从左至右浏览大字报。突然,我们中的一个孩子从路北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地悄声和另外几个孩子说着什么,边说边用眼角瞥着不远处的谌思。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孩子,立刻鸦雀无声,一个个呆愣在那里。我好奇地跑过去,刚要问什么,一个大孩子在身后拽了我一把。我默默地跟在谌思的身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窥视谌思的神情。突然我看见大字报栏右端醒目的标语上有钮坤的名字。钮坤两个字故意歪斜着,上面还打了一个大红叉。钮坤是谌思的父亲,那名字是当年做地下工作时的化名,听谌思讲他爸爸为了纪念那段艰难的岁月,那化名就一直沿用下来。那条标语生怕别人看不见,每一个字比脸盆都大。那时我正在学美术字,我敢肯定那么大的字非得两寸半的排笔才能写得出来。

我愣了一下。然后,把目光悄悄转向谌思。他的脸色那样难看,仿佛是木头刻出的,仿佛那根本不是表情,而是一块用旧的抹布。他的身体在摇晃,简直如同——没有什么可比喻的,当时我想不出来,现在也依然想不出该怎么来描述它,可是,那个场景,那个情境,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忘掉。他木然地立在那里,仿佛是在冰窖里。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许记者问我。他把我拉回到现实——怎么?你说什么?

“我问你,谌思是不是早有和走资派的父亲决裂的苗头和举动?你一定要好好想想,认真想想。”许记者用钢笔点了点桌上的小本儿,“这很重要。对谌思很有好处。这么大的事儿,这么大的好事……当然,要实事求是。”

我想想,想想。在看过大字报后,谌思就悄悄从我们面前消失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在我们面前出现。他连续两个晚上都没回家算不算?他母亲来我们家找过,都快急死了……“算,但没有特别强的说服力。你再想想还有没有……要坚决点的,斗争性强的,就像报纸上、广播里经常宣传的那样……那更好。”

我想起手枪的事:那天,谌思拿着自己做的木头枪对我们说,他的木枪是勃朗宁,和真枪一模一样。我们有点不信,特别是黄毛,他大谌思两岁,总爱和谌思抬杠——木枪会和真枪一模一样?你见过真勃朗宁枪吗?吹牛,真会吹!受到质疑的谌思面红耳赤,他夺过木枪,说了句,“你们等着!”不一会儿,他就拿了一把真的手枪来,还带来了他父亲的持枪证给我们看。据谌思说,这支枪,是他父亲在一次战斗中从一个日本鬼子大佐的手上缴获的……

“这不能算。噢,不,应该算。他用行动揭发他父亲私藏武器,准备进行反革命复辟。这素材太好了。你从来没和别人说过吧?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再和任何人讲。”看着许记者眉飞色舞又神秘的样子,我非常奇怪,真不知道这些大人们是怎么想的。

那还有什么?“譬如,谌思和他父亲争吵,据理力争……”我没见过谌思和他父亲发生什么矛盾,却真看过他父亲生气,那次偷枪给我们看,谌思挨了他父亲严厉的训斥。谌思低着头一声不吭,一脸羞愧。末了,还是他姑姑给他解了围。至于反抗,斗争……

“其实也允许一些,一些合理的……想象。”许记者又拿出一块大白兔糖,“你回去好好想想,下午我去医院。”他把糖递给我,“有些话,你,说出来比较好。”

3

那天下午,妈妈带我去了医院。谌思恢复得很不错,至少看上去如此。他和我谈起那天发生的事,从我们决定去兴甘河开始回忆——他记得其中的每个细节,记得自己当日所有的所思所想。他的兴致特别高——

孩子啊。我妈妈眼里蓄满了泪水。她摸了摸他的腿说,现在它怎么,怎么样,好了吧……那一刻。谌思的脸略略暗了一下,但马上恢复到灿烂之中:“很可能……不过我很高兴,为了国家,个人的牺牲能算得了什么。阿姨不用为我担心。”

傻孩子啊。我妈妈又说了一句,但这次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随后,我妈妈换了另外一种语调,谌思啊,你觉悟真高,真勇敢,阿姨也要向你学习呢!说完又转过脸嘱咐我说,你跟谌思是最好的朋友,要好好学习他的精神!

这时,许记者、黄毛跟着几个人走进了病房,屋里立刻被挤得满满的,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我妈妈赶忙起身告辞,可谌思拉着我不肯松手。谌思对走在前面一个穿戴着崭新的绿军帽、绿军装却没有帽徽和领章的人说,“鲍司令,我最好的朋友。那天就是我们俩发现铁轨上石头的。”他把最好的朋友几个字咬得很重。鲍司令!竟然是造反兵团的鲍司令,他的名字在当时我们地区可是如雷贯耳。而谌思当着大名鼎鼎的鲍司令面这样宣称,我是他最好的朋友!还把发现铁轨上石头这莫大的荣誉分给了我一份。那一刻,我感觉身体从里到外都在发光,有一股热热的暖流在我体内奔涌……

“好好,都是好孩子,干革命就需要年轻人,就需要这样不怕苦不怕死、勇于牺牲的年轻人,这个世界,是属于你们的!”鲍司令拍拍我的头。

鲍司令很忙,他们一帮人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这时我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中年女性——谌思说,这个大婶来自农村,很不一般,报纸上也宣传过她,“铁娘子小分队”的队长。前些日子在修筑水坝的时候,从高处摔了下来,脑震荡,现在只知道吃喝拉撒,但有时还会喊一句——说到这时,那个大婶竟然配合地喊起来:“毛主席万岁!”

“看,人家大婶的觉悟。”谌思一脸认真地说:“那天,我在抱起石块的一刹那,脑子在飞快地转着,想起黄继光、董存瑞等革命先烈,想起那些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们……”你真行。我对他说,我当时都傻了,腿一点也不听使唤——“要是你先看到那块石头,你也肯定会跑过去的,我相信!”我……我用力点点头,眼里,竟然有了泪花。

就在那天,谌思告诉我,他已经获得鲍司令的特别批准,参加红卫兵战斗队。他作为可改造好的子女参加的。不久,由许记者撰写的长篇通讯《千钧一发的时刻》,在地区报纸的头版头条发表了,文章报道了谌思奋不顾身,保护列车的英勇事迹。文章还配发了谌思穿着病号服,脖子缠着白绷带的照片。我拿着那张报纸,一蹦三高地跑回家给爸爸妈妈看,不想爸爸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有些疲惫地把报纸放到一旁,“我看过了。”爸爸漠然的态度,并没有影响我,我仍然沉浸在这篇文章的喜悦之中,除了那上面提到了我的名字,我还为谌思命运的转变而高兴。报纸上说,他受伤以后,人们自发地到医院去慰问他。

我还记得那天妈妈带我去看他,临走时他对我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也是你的。你一定要帮我。”他紧紧地攥住我的手,“你也知道,我不能总这样下去吧!这一年来,我过的是啥日子啊。”

4

这段时间,谌思是怎么过的?

我想起在谌思父母被抓走半年后的一个晚上。那天我们大院孩子结伴到驻军军营看现代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的电影回来,路过行署大院外的那排平房时,我突然看见西房山的那间屋子的灯亮了,我的心一阵狂跳,紧张得下意识地闭住了嘴。我悄悄地离开伙伴们,又绕了回来。

这排房子原是行署存放杂物的仓库。谌思的父母被抓之后,他们一家被赶出原来的住所,在这排仓库的西边腾出了两间屋子让他们一家住。现在亮灯的屋子就是谌思住的地方。我来到屋前,屋门紧紧地关着,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旁的窗前,想看看里面的情况,不想那一块块玻璃全都被白纸糊住了,屋里什么也看不清。我不甘心,把耳朵贴在窗子的玻璃上,仔细地听着屋里的动静。终于我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那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划在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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