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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格兰之森

戈拉山麓,斯曼帝国与暗精灵王国以一河为界。

河名幽游,北接万年雪山,南达西海。

幽游河以冰雪为源,傍戈拉山脉南去,其间大小泉溪汇聚,蜿蜒几百里,宽处近百米,窄处只有十几米。

比尔文镇区域附近,正是幽游河最平缓的所在。此地,幽游河东,是斯曼帝国广袤的草原。幽游河西,却是原始而神秘的莽莽森林。

这森林本来是没有名字的,直到暗精灵族迁居这里。

暗精灵的族人永远不会忘记千年以前的那场大火。

那时候人类还是三国分立的局面,而精灵族的领地是在三国交界的地带,精灵们唤那里为格兰之森。那里生长着数不清的植物,枝叶茂密的大树,色彩艳丽的花草。善良的精灵族生活其间,与世无争。

大火没有预兆地燃烧起来,熊熊烈焰吞天噬地,精灵族的家园旦夕而危。

阴谋,人类的阴谋。

一部分精灵相信这一切都是贪婪的人类设计的阴谋,人类对格兰之森凯觑已久。

另一部分精灵却认为大火是意外引起,他们相信可以与人类和平相处。

大火几百年不息,精灵王国的格拉卡镇业已变成了烈焰格拉卡。

即使这样,精灵族也没想过离开格兰之森。可是精灵王国出现了新的灾难——疫病。

疫病的泛滥是如此迅速,以至于精灵族决定迁居他处的时候,格兰之森已经到处是变异而来的怪物。

敌视人类的部分精灵提议迁离人类的领地。北方太过寒冷,那里的班图族也极难相处,所以他们打算迁往西方的莽荒之地。

亲近人类的部分精灵,打算寻求人类的帮助,他们选中了素来友好的贝尔玛尔公国。

还有一部分精灵并不打算离开,他们说祖先们死在这里,未曾离开。他们也要像祖先们一样,至死守护祖先们守护过的生命之树。

“你猜后来怎样?”火精灵问牙和舞美。

牙和舞美只记得当时哈维的一声怒号就往巷子里奔跑,可是刚进巷子感觉脖梗一凉便失去知觉,醒来就发现已经到了这片可怕的森林之中。

还有这可怕的暗精灵女人,对他们讲述了这与他们毫不相干的故事。

“后来,后来你们就堕落了么?”牙试探着问。

火精灵一怔,接着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一样,大笑,狂笑,疯子一般。

“哈哈,堕落,哈哈,咳咳,哈哈~”火精灵想说话,却笑得说不出来。

冰精灵在不远处坐着,背靠一棵大树,警惕地注意着周围。她对火精灵的疯癫早已见怪不怪。

牙紧张的看看舞美,舞美害怕的看着他。牙小心翼翼地问:“我说的不对么?”

“对,你说的太对了。”火精灵霎时止住笑,她一脸悲伤地说:“精灵族可以存活许多年。以前,我总觉得时间过的好慢,我不得不去发现美好而有趣的事,时光漫漫,流水潺潺,你有没有整日整夜地听风吹过树梢,看种子发芽,你有没有那种感觉,与自然融为一体,听植物诉说心事,与花鸟鱼虫共喜悲?”

“我们精灵族从来都是这样,我曾以为这才是生命的真义。可是我错了,精灵们生性温良,有些近乎长生的寿命,可是灾难却是残忍的,倏忽而至。人类的寿命不过百年,却制造了无数灾难。所以从那之后,我才明白,美丽长寿,又有什么用?温暖善良又有什么用?在贪婪面前,在灾难面前,一切都是那么脆弱无力,不堪一击。”

牙听了,忍不住说了一句:“现在你们岂不是也不错,与人类划地为界,两不相干。”

火精灵冷笑一声道:“哼哼,你以为我们精灵族,哦,不,是暗精灵族现在过得很好么?”她逼视着牙,满是愤懑,她接着说:“我们精灵族素来讨厌反对一切黑暗邪恶的力量,现在好了,正因为以前相信了人类伪装的光明与正义,我们才落下现在的苦果。如今我们成了自己当初厌恶的黑暗与邪恶,你知道我们失去生命之树不得不栖息地下的隐忍吗?你知道我们杀戮生灵时的嗜血是多么恶心吗?你知道悖离神灵祖先,不再祷告,日日诅咒现世的痛苦吗?”

牙看着听着火精灵的话,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铁手套,喃喃地说:“也许我能理解。”

舞美看牙动情,忘记了害怕,紧紧握住了牙的手。

“不,你根本不懂,看看这个森林,灰暗,阴郁,不见天日。可笑的,我们却叫它格兰之森。这里怎么会是格兰之森?这里怎么会是我们的家园,这里是仇恨,是诅咒,是我精灵族万千精灵的血与冤魂。”

牙说:“你们要做什么?屠杀人类?杀了我们?”说到这里,牙也紧紧握着舞美的手。

火精灵摊开双手,看着自己的身体遗憾地说:“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再拥有生命之树了,不会再拥有洁白的皮肤和美丽的头发了。”

“可惜和平从来都是一厢情愿的事情,今天有人要死了。”

牙听了不禁看着舞美,手悄悄放到了铁手套上。

这时一个人闪到了牙的身前,同时,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了他的手和铁手套。

是冰精灵,她依旧表情冰冷,却出声说:“冷静,你难道没想过解开铁手套的后果么?”

牙:“我…”

冰精灵:“让我来告诉你,你会失去理智,像个野兽一样见人就杀,听明白么,见人就杀,包括她。”冰精灵指着舞美,然后松开了手,依旧走开坐靠在大树上。

牙怔住了,然后松开了按在铁手套上的手。

舞美眼睛噙着泪说:“没事,牙,我不怕。”

火精灵冷笑说:“伟大的爱情,真是感人!”

牙沮丧地说:“嘲笑我们会让你很快乐吗?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们?”

火精灵饶有意味地问:“我有说过要杀了你们吗?”

“我是人类。”牙将铁手套往地面上重重一磕。

“哈哈,真是有意思的孩子。”火精灵笑出声来,“杀戮有什么意思,只有人类和猫才喜欢这种消遣。”

“可是你们把我们抓来这里…”牙说了一半,恍然大悟道,“难道,你们要我们做诱饵?”

“聪明的孩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火精灵满目含情地说。

火精灵这伪装的深情让牙觉得毛骨悚然,虽然她很美貌,可是银白的头发,灰色的皮肤怎么看都感觉像个千年老妖怪。

“那你会怎么处置我们?”牙心里依旧忐忑。

“看心情。”火精灵漫不经心地说。

牙听了有种要吐血的感觉。他游说道:“也许这场战斗时可以避免的,毕竟你们双方也没有什么瓜葛?”

火精灵眉毛一挑道:“避免?你知道那个该死的卡索做过什么事?仅仅因为听说阿拉德圣卷在我族领地出现,他就带着他的两个手下打算潜入我族大本营,谁知在这森林里被我族哨兵发现,他一人杀了我几十族人,这仇能免吗?”

牙无话,只能说:“既然他这么厉害,你又有什么把握杀他?”

火精灵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上次是他走运,这次我暗精灵七大长老一起出动,他就算本事再大,也难逃一死。”

“兰西,你说得太多了。”冰精灵冷冷地说道。

原来火精灵真的叫兰西。火精灵还要争辩,突然警惕地看着森林深处,冰精灵也凝神静听。牙心想,如果他们像猫一样有毛的话,一定会全炸起来的。

冰精灵突然发动,她闪身到牙和舞美跟前,伸出魔法杖一挥一团冰属性魔法云将牙和舞美罩住,然后这团魔法云硬化成一块透明的固体冰晶将牙和舞美包裹其中,二人受制身体不能移动分毫,也说不出话来,二人在这大冰晶中却不觉得寒冷,视觉呼吸也是无碍。

然后冰精灵魔法杖再挥,这个大冰晶飞入不远处乱木丛中的一个树洞里。这格兰之森中的树木甚是巨大,牙和舞美所在树洞也是如此,巧在牙正好对着冰火精灵所在的位置,而这段枯木上正好有个虫蛀的圆孔,可以让牙看清外面的情况。

牙只看见这格兰之森古木参天,灰云密布,遮天蔽日,一种原始而野蛮的气息无孔不入地肆意蔓延,冰火精灵二人一红一蓝,伫立其间,颇有几分野性的美感。

冰火精灵所对的森林中,缓缓走出一人。

看到来人面目,牙不禁大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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