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易被其它左右,于是我们称之为命运。
就像牙,早已习惯命运握于他人之手。现在也是如此。
牙躲在树洞中,看见希曼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到冰火精灵面前。
他依旧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握着他那把脏兮兮的菜刀。
冰火精灵看看来人,看看那把菜刀,表情惊讶万分。
火精灵说:“希曼?”
希曼:“恩。”声音沉郁。
牙听见了不禁好笑,希曼好会装深沉。
冰精灵少有地开口问道:“你怎么穿过我暗精灵五大长老的拦截。”
“他们都在忙,哪顾得上我这个老头。”希曼答得如此轻松,但是冰精灵知道,希曼这样的至强狂战士对大范围的气血感应甚是敏锐,他一定避开了精灵五长老的埋伏范围。
火精灵确定了希曼的身份,忍不住调侃道:“要不是这把残剑,还真看不出来我面前的就是昔日大陆第一狂战士。”
希曼缓缓说道:“没办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火精灵:“你既苟活多年,老来又何必趟这浑水。”火精灵看见希曼的一身打扮,还有那钝而无光的残剑就知道希曼多年来苟且偷生,着实不易。
希曼道:“上古时代,安佛拉斯挑战念帝辛颜,安佛拉斯不敌,命运巨剑被辛颜召唤的念兽·剑断为两截带剑柄的部分被重新炼制成命运之破碎短剑,不带把的部分被炼制成鬼神之暴怒短剑。后者,便是我手上这把。”说着希曼左臂向前伸直,五指想开,口中发出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阴森笑声“嘿嘿。”
刹那间,希曼眼睛变成两个血红的光点,周身泛起红雾,一阵嗜血的腥气弥漫开来,引得冰火精灵气血翻滚,心神动摇。
此时希曼的语气中透着狂傲与邪恶,他说:“你可知道狂战士的精神?我狂战士可以失败,可以隐忍,但必须战死。今天,我又有了战斗的理由。”
火精灵压下翻滚的气血,克制心神,平静下来后怒斥希曼:“看不出来,你这疯子的血之狂暴如此霸道。”
希曼阴森森地问道:“那两个孩子在哪儿?”
火精灵:“我若说不知道呢?”
“找死!”希曼一声嗔叱便使出一招崩山击。
这崩山击是鬼剑士的基础招式,说起来平平无奇,不过向前一跃,高举武器在空中随身体下落而猛向下斩。
然而,狂战士在血之狂暴的状态下,催动自身气血之力于武器上,斩落瞬间在落点会产生血气形成的冲击波,威力惊人。四系鬼剑士中,唯有狂战士使用此技能才有这效果。
只见希曼一跃一斩,迅捷无比,冰火精灵后跃躲开了剑锋却躲不开冲击波,只能魔法杖前横,释放一个魔法护盾。
血气冲击波与两面魔法盾撞击在一起,两相抵消。三人之间的空间扭曲一下便恢复平静。
火精灵忍不住破口大骂:“老东西,老娘又没说不知道,你发什么狠。”
希曼阴阴一笑道:“咱俩到底谁老?”
火精灵语塞,怒从心中起:“那两个小孩就在此处,已被我们藏起来了,你要是想要他们活命,最好有礼貌些。”
希曼此时理智地说:“那不过是两个孩子,与你暗精灵素无瓜葛,又无妨碍,给个面子,让我带走吧!”
火精灵揶揄道:“看不出来你还挺理智,不知道你杀那个女狂战士的时候是不是清醒的。”
此言一出不仅冰精灵大骇,连火精灵自己都有些后悔。
再看希曼,听到火精灵的话,眼中的红光顿时暗淡下去,他愣在那里,形同槁木。
冰火精灵不容多想,异口同声喊出:“就是现在。”同时二人挥舞魔法杖,巨大的水火魔法气息充斥天地,又在二人身前凝结成两个魔法能量球,足有三米直径。那火属性魔法球燃着熊熊烈火,烤得周围树木啵啵作响。那水属性魔法球已经凝结成冰,透明的水属性魔法气息聚集到极致,居然是蓝色的。
冰火精灵二人蓄力完毕,“呀”地一声释放了这惊天动地的全力一击。
牙在树洞中看着,忍不住要张嘴提醒希曼,可是嘴里偏偏发不出一丝声音。想要跑去帮助希曼,偏偏寸步难行。这种无力感,这种压抑感,将牙折磨地痛不欲生。
希曼依旧陷在那个巨大的精神漩涡之中。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想不起那到底是什么。
回忆,若是痛苦的,为什么还要想起。往事,若是美好的,为什么会忘记。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我是谁,不记得我身在何方。
我只记得我有力,毁天灭地。我只记得我有剑,屠鬼弑神。
在那两个魔法能量球即将撞上希曼的瞬间,希曼双眼中双眼红光大炽,只听希曼“啊”地一声,顿时以希曼为中心,强大的气血之力向外爆开,形成一环红色冲击波急速扩大。
冲击波撞上了冰火精灵的魔法能量球,顿时四周空间一震,气血冲击波与魔法能量球撞击爆出一阵水雾将希曼包裹起来。希曼挡住了冰火精灵的杀招,紧接着向前高高跃起,冰火精灵看时,希曼已经跃到二人头顶,只听希曼大吼一声:“崩山裂地斩。”同时挥剑向冰火精灵斩去。冰火精灵来不及后撤,只能用出替身稻草人的逃命招数。
只见希曼的短剑砸下,冰火精灵的真身已经闪到别处。而那两个替身稻草人被希曼砸出的气血冲击波震在空中翻滚。还没有完,希曼的这招崩山裂地斩将地面砸出许多裂缝,裂缝中喷出红色的岩浆般的气血流体将那两个稻草人熔为乌有,连丝烟都没有。
牙在树洞中也感到身体被冲击波一震,树洞中的昆虫啵啵地死掉落在牙眼前的大冰晶表面又滑下去了。然而希曼的武技对他的震惊更大。
水雾散去,希曼如恶魔临世一般,缓缓走向冰火精灵。
冰火精灵大骇,刚才一击二人已经用尽全力,本想趁希曼神志不清时一举击杀希曼,没想到希曼关键时刻竟释放浴血之怒的大招,化解了二人的魔法大技,紧接着居然还用出崩山裂地斩还击。
火精灵已经骇地说不出话来。冰精灵还算冷静地道:“你可想要那两个小孩。”
希曼一边向二人靠近一边有恃无恐地说:“我已知道他们在哪里。”
冰精灵听闻此言忍不住动容:“你怎会知道?”
“你忘了我对气血的感知能力,你虽然用魔法冰晶封锁了他们二人使其气血不能外泄,却没想到那魔法冰晶附近的昆虫气血比别处的微弱许多。”希曼依旧缓缓走近冰火精灵。
冰火精灵也缓步倒退,冰精灵不忘问道:“这么说你刚进森林就知道了,那你为何还要问我们。”
希曼恶毒地说:“我只是想找个不杀你们的理由,不过看来是找不到了。”
希曼突然停住了脚步,不知有何打算。
冰火精灵也停下来,仔细盯着希曼的一举一动,二人已无战意,只是不知前方五长老是否将卡索击杀,只想多拖延些时间。
只见希曼眼中红光微敛,左臂鬼手却红色更盛,身上氤氲的红色血气之雾变淡许多,出现丝丝气流上升的感觉。
“不好,是暴走,快逃。”冰精灵提醒完,就挥舞魔法杖画出一把巨大冰属性魔法弓。火精灵也效法冰精灵画出一把火属性魔法弓。魔法弓巨大如树,竖立低空,二人飞身横踏弓弦,弓不动,人却激射而出,背对希曼,向暗精灵王国深处飞去。那两把魔法弓反向希曼飞去。
希曼挥出鬼神之暴怒短剑,刷刷两声,一个巨大的血十字迎上那两个魔法弓。魔法弓被切断消失,血十字去势不竭,又向前飞了几米斩断棵大树才消失。
希曼见冰火精灵逃走,便去了暴走和血之狂暴的状态,拿短剑拄着地,单膝跪下,大口大口喘息。
另一边,洛七与祝罗正被光精灵缠得头痛。玛琳与姗妮也对暗精灵无计可施。
最惨的是卡索,以一敌三,还要照看诺拉。诺拉虽然也是剑圣级别的剑术好手,对风雷土三精灵的合力围攻却毫无用武之地,害得卡索气力渐渐不支。
正当此时,突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精灵五长老跟魔法结界突然消失了,是的,消失了。
原来,希曼与冰火精灵的战斗动静甚大,三处战场被结界所困都不知觉。精灵五长老却与冰火精灵心灵相通,五人知道后方突发变故,不敢恋战。用心意知会远方同族人,暗精灵维持魔法阵的诸人顿时散了魔法阵,消了魔法结界,又将精灵五长老随魔法阵传送到大本营。
一场大战,转眼即收。
卡索虽然不知什么意思,但知道前方必然有变。不加思索便向前奔去。诺拉赶紧跟上。
卡索一动,两侧洛七祝罗玛琳姗妮四人都发现卡索气息,都向卡索追去。
希曼缓了几口气,便向牙所在的树洞走去。
冰火精灵已经远去,困住牙和舞美的大冰晶也缓缓开始消融。只是慢了些。
希曼刚走了一半,突然站住不动了。牙突然感到希曼杀意又起。
这时树林中突然窜出一人,正是卡索,他看着希曼的背影,静静伫立。
不一会,诺拉,洛七,祝罗,玛琳,姗妮一一赶来。
希曼转身,众人不识。
卡索道:“好久不见,浴血魔神。”
希曼不答,余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