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运气也说不定，大黄再回到医院的时候，发现她奶奶竟然醒了。
老婆子虽不似平时，但是精神好像不错，被拉靠在病床上吃了点东西，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大黄妈说话，看见大黄来了，露出了一个笑脸。
大概是经历了这一番，怨气反而是少了，互相之间的话题也不再是刻薄埋怨，而是仔仔细细地交代些事，感慨人这一辈子。
老婆子说着说着又好像是想到了大黄的爸爸，然后靠在床头眼泪就一直掉，“建国啊……不见他一面我舍不得死啊……”
大黄妈也顿时变得哽咽起来，难得安慰起来，“妈，等你好点了，就带你去看他啊……你别难受，对身体不好。”
“好……”老婆子拿手抹了抹眼泪，“好不起来喽，怕是我死了，他也不能送终……我的儿子……养那么大……”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他还有几年就出来了，到时候家里就好了，别哭别哭。”
“五年啊……还有五年……你不知道我是每天数每天数……这天杀的哟……我怕等不到了……”
抽泣着抽泣着，就有一点意识模糊起来，然后大黄妈又叫医生，折腾了好一番，才貌似无事般半昏迷半沉睡地躺下去。
然后大黄就听见她妈妈极其无奈地“唉”了一声。
“妈。”
大黄妈妈也红着眼低着头，摆摆手，“你奶奶，撑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
“医生说有些肺部感染，生存几率渺茫，让家属多陪陪，有什么想说的抓紧说，趁着这回醒加着回光返照还能坚持些时候，但终归是……”
她妈轻轻地说着渐渐无声了。
大黄去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妈妈。
她妈端过去，喝了几口，才抬头看了看大黄，“这几天我守着就行了，你好好休息，别多想还有……”
她顿了很久，才再艰难地开口，“钟情，有时间就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吧，妈准备把房子卖了……”
这次家里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本来家里还算小康。结果奶奶出事，借的凑的攒点顺带居委会捐了些钱，才勉强做了手术住院也天天花不少，要是老婆子一撒手走了，葬礼什么的还有大把的开支要解决。大黄妈妈最后是是在没有办法，再不打算也要打算，于是只得把房子抵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