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玉米醒来天已经亮了,孩子不在,老婆不在,一张离婚协议书贴在电视屏幕上,制式格式,孩子、房子归老婆,老玉米每个月拿1500元的抚养费,存款留给孩子,投资的那个小户型公寓留给孩子长大结婚用。
老玉米满头雾水,我的小户型在哪?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跟那个女的买的吗?婚前婚后?
老玉米现在最紧要的事是找到木瓜特仑苏,一夜了也没个电话,拨她手机占线,再打还是占线,老玉米的手机有自动重拨,从回到记忆中的那个屋子门口,一个半小时,一直占线!
去日本地震救援中心当义工了吗?手机成热线了吗?
那套房子敲了好半天也没人出来,一个下楼的人看见老玉米玩命的敲门告诉了老玉米一句话没把他吓死——
“哥们,别上中介公司的当,这屋不能住,昨晚从这抬出去一男一女,全死屋里了,阴宅!你租它呐!”
老玉米这才留心原来防盗门的锁眼有撬过的痕迹,还隐隐约约有血腥味。
老玉米茫然地下楼,边走边回头,看着楼上的那个屋的窗户发呆,看着手里的手机那个不停重拨的木瓜特仑苏的手机号,再抬头看那个屋子的窗户,还是……
老玉米六魂出窍地看到一个恐怖的画面!
他看见自己,也就是一个自己,站在那个屋子的窗户边上正低头往下看着自己,手里也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
这手机是今早随便从家里找出来的一个老款,现在那个找不到充电器没电了。老玉米低头不再抬头看第二眼,他害怕很多东西,他害怕楼上的自己出事,当着他的面自己惨死在自己面前,他更害怕如果出现第二个面孔看自己怎么办。
例如,木瓜特仑苏。
“你说什么时候报的警?昨晚没有,这附近的派出所和刑警出警会有登记的。”
“我就是这片的片警啊,你要说这出这么大的事我肯定知道,这是规矩,没这事。”
“我哪知道昨晚谁来包扎过头啊,我是白班的大夫。”
“没看见有警车进这小区啊,这小区发案率挺低的,哪有一死死俩人还大家都不知道的,那早嚷嚷开了,没有,我天天在这,什么事都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
老玉米备受打击的回到家里,一推门,吓他一跳,一屋子的人,男男女女干什么的都有,大家根本没注意又多一个人,好像有白领也有工人,把个三居室塞得满满的,老玉米好不容易才在大屋书桌旁一堆的人群中间把那个叫老婆的找到。
那女的很热情地叫老玉米过去:“来吧,就等你了大伙,这么多人的时间都被你浪费了,这是文书,财产分割细则,你就在这、这、这签字就行。我说你们装饰公司的量好尺寸就撤吧,人太多屋里热,家具公司的也一样啊,整体橱柜那家你记得下次把色板带来啊。”
那女人像一个将军一样将这一屋子的千军万马指挥的团团转,老玉米茫然地在一堆文件中挨个签字,老女人热情地和老玉米握手道别:“谢谢你啊老玉米,感谢你给我一个做女人生孩子的过程,和你结婚的这近10年的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你要是再婚了一定通知我,我一定包一个大红包去!谢谢啊!小刘,你一会去台里把我前夫顺路送到一个他想去的地方,老玉米,那咱们就此别过,这是我的新名片,有事给我打电话!咱们几个继续碰这台晚会的主题,我觉得光有世界的视角是不够的,要看到普通……”
齐雪儿,副台长,编导主任,国家突出贡献奖金获得者。2009、2011年春晚副总导演,《雪儿看世界》工作室主持。
“姐夫,前姐夫,您哪下啊?我前面就右转了,我只能带您到这了。”
老玉米一直在回想刚才离开房间时自己无意回头一瞥里屋,看见在人群的缝隙中,那个女人,或者那个叫前妻的女人惊鸿的眼神,那诡异的微笑挂在嘴角。
在哪见过这种笑容?
齐雪儿打发走最后一拨人,叫了两个小时工收拾好房间,开车去学校接放学的女儿,辅导完孩子作业,陪孩子下楼玩了一会,回家陪孩子看一会喜羊羊,读半小时英语童话,给孩子洗澡,睡前故事,孩子睡着。
她轻轻关上孩子的房门,站在客厅,仰头对着水晶吊灯长出一口气,她缓缓地走进自己的卧室,打开最里面的那个衣柜,扒拉开挂满衣服的衣架,露出来——
撒旦教五芒星的羊头图案!
那羊头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她,她伸出右手行完礼,脱掉身上最后一件衣服,露出那保持完美的曲线,然后拿出一本撒旦教义圣经研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