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正在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走出几米,便一头撞上了人事部闻讯赶来的管理人员。
这个管理人员是湖南湘潭市湘乡县的,也可说是黄海他们的半个老乡了。所以,平日里这个大姐见到他们的几个同学,脸上总是挂着一副微笑!
她一见到黄海被赶出来,便有些着急地问:“怎么回事了呀?黄海!”
“我——我无意识间,在烧毛边那里烧坏了一个产品,万哥就老**骂,而且还动手打人。然后我们两个就动手打起来了!”黄海瞟了瞟那边很热闹的烧毛边部门,并且还时不时地还传来万哥骂那“**毛,**毛”的人声音,让他听了也怪别扭的!
“你在这儿,我过去一下!”那大姐说罢,便又走了过去,先把事情弄个清楚才!
“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个部门?”大姐向万哥问了起来,并不时地打量了那凌乱不堪的产品!
“那**毛,那——就那个**毛,把一个好好的产品像是发神经的一样,给烧起报废了!”万哥怒气未消得指了指那边站着的黄海,话语中死死地咬住前面这一点不放,全然不提后面动手打人的半个字儿。
见万哥用手一个劲地指着自己才骂,黄海的气差点儿又上来了。可随即又一想:把人家三下五除二的揍成了哪个鸟样,不让别人骂几句消消气,还让不让人家活了呀?他爱骂就让他骂几句吹,他要是在傻里傻气地敢再打过三八线来,老子组织自卫反击战就是了!
大姐看了一下万哥那挨了凑的模样,又有些疑惑地说道:“你们还动手打了架?无论先前是否是故意捣坏产品,但先动手打架就是不行的!”大姐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的严肃。
万哥他自己可是清楚地知道是自己先动手打人的,于是又颠倒黑白地说道:“没有打人,谁打他了?!只是见他工作态度不好,**了他几句罢了!没有打人,你不信的话,这里这么多的人,你可以随便地问一下呀!”
说罢,万哥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向在场的大伙扫了一整圈,同时也似乎逼出了一道道的寒光!
烧毛边部门的人员率先发话了:“没有打人,我们都在场,都可以作证!”因为只要他们这样一说,不但不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反而还会得到万哥职务上的好处。一听有这种声音出现,其他人等也纷纷地附和了起来,都说万哥他没有打人。
一听大伙都是这么的说,即使大姐心里边明白,也不能怎么地,因为没有人出来作证。
大姐看到了黄海的那些同学也在场,便一口问道:“戴龙光,你们看见他打人了没有?”
“我——我——我们都——都不知道,我们是——是听到大伙的吵闹声,才走过来看一下的!所以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打过人!”戴龙光做出了这样的回答之后,都跟其他的同学一样,径自低着个头儿,一声也没有吭出来,像是在一阵默哀!谢萍素一直在QC房里检查产品,倒是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便没有出来!
大姐向黄海走了过去,一口说道:“他们都说,你们的组长没有打过你!”
黄海一听,感到异常的惊讶,刚想到张嘴发作,又闭住了自己的嘴。心底暗自地骂了一句:****,真******、、、、、、这动静是闹小了,还是人心的问题?他的脑海里顿时浮起了这个问题来。
也正在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刘经理和另外一个长得很肥胖的人也走了过来,好像是要看个究竟,万哥也在那儿一个劲地叽里呱啦地用粤语跟那胖子说了一大通!最后,只听到那胖个子说了一声:“你们继续上班吧!”
黄海的眼神沿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路线,猛地一扫,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那个胖子也正是他想要找的头号股东老板!此刻,一向谨慎有加的刘经理突然间皱着个眉头,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怎么这个**毛故意捣起乱来,八成是肚子里没装好货?!
老板用那犀利的目光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黄海,发现这个小伙子有点儿不一般,眉宇间透出了一种男人的血性。一般的人见了他,都表现得猥猥琐琐的,哪像他一样,还一直挺着个腰板,面不改色!老板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盯着黄海,然后从那牙缝中凶狠狠地挤出了几个字来,“**——毛,敢在老子这儿混,你是不想混了?!”
黄海立马张开了嘴:“我、、、、、、”
“老板,恐怕是由于工作太累,他昨晚没有睡好,所以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上班,就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刘经理突然间就打断了他的话,他一般是不允许自己的员工进行越级谈话,更何况是谈工作,而且黄海这种行为存在很大的疑点。
“是呀,老板,我昨晚确实是没有睡好!”黄海很认真的说了起来,老板也好像饶有兴趣地在听着,于是他又接着说道,“有一个工作加班的问题呀,一直在死缠着我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我想来想去的,想得这脑袋都痛啦!问题解决不了,那这工作能干好么?“黄海开话把自己的话往预先想好的那边靠了。
“你这**毛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老板凶狠狠的,又稍带了点疑惑!
“也没啥意思的,老板,别听着**毛在这儿瞎扯!”刘经理慌忙地说到,接着趁老板不注意狠狠地剁了黄海一脚,一种火辣的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又向他飞镖了过去。
黄海此刻又有些犹豫了,他已经明显的地感觉到刘经理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用意,而且以一种无言的恐怖进行了威胁。他大哥前两天的话还不时地在自己的耳边回荡着,生怕自己一个人蛮干着!他双眼轻微地一闭,似乎选择了沉默!
“这**毛本身就有很多的问题,工作态度?是得******要好好调教一下!”刘经理见到黄海那副想要放弃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对,对,老板,你看,这都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平日里,有时工作也还是可以的,老板,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张大哥开始给黄海说起情来了。他心里也不由自主的骂道:这个混小子,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么做会有怎样的后果,把张总他们的切身利益给切断了,能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么?到时候,够他小子喝一壶的!还真******够驴的、、、、、、
的确,在这件事情之上,黄海也表现的很是幼稚,一点儿也不成熟。他只考虑到做了之后的“成果”,没有顾及到做了之后的“后果”!
老板见他低头不语,以为黄海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而,挥着他那碗口那么大的手臂,对他说道:“好,我今天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调到自拆部来,做一个比较简单的工作——冲孔!这回,就得给我好好的做,否则,你就直接走人,别在这厂里混了!知道了不?!”老板的表情也显得很冷淡!
刘经理立马拍了拍黄海的肩膀,外人感觉到很正常,而黄海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在了肩上,他拍的节凑很缓慢,而且同时也很有力度,并且面带微笑地吼道:“**毛,你看,老板这么给面子,还不快谢谢老板!”说罢。刘经理又往搭在他肩上的手使了些劲。
黄海咬着牙用力硬撑着,瞟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刘经理,然后转向老板开口道:“谢谢老板!”
“好,这件事就此打住,我就不去追究了!”老板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声!
“快,去向你们的组长道个歉!”张大哥用手扯着黄海的衣角,紧张而又急切地向黄海催促道。因为,现在当时不做一个好的了结,过后扯些“秋后算账”会更加的麻烦,把事情很容易闹大。
无奈之下,黄海的腿像是被绑上了铁砂一样,一步一步向万哥挪了过去。此时,他的思绪有点乱,似乎感觉到了万哥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
黄海挪到了他的跟前,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他,脸部的肌肉也绷得很紧,近乎狰狞,并且低着个脑袋对他慢慢致歉:“万哥,刚才的事——是由于我脑袋——发热,一时犯糊涂。我承认,这里边主要是我的错,自己的加班费用虽然被别人扣了,但也不能冲着万哥你来发牢骚。所以,万哥你喝酒是海量的,心胸也当然是宽广的,就不要往心里去!”
听对方这么一说,万哥也不好意思再扯着大嗓门继续骂人了,因而回道:“我也知道你们的加班费别人拿了,可我们也帮不上什么的,但你工作还是得要做好的呀,这一点是要明白的呀!”
“是,是,是,万哥批评的对!”黄海连连点头称是,然后转身便走了。看着万哥被他刚才凑成的那个样子,他在心里头独自地笑了起来。
似乎也从身后传来了万哥的嘀咕声:这**毛,下手真******黑、、、、、、
就这样一弄,黄海也被调至了自拆部,而原先是自拆部的戴龙光也稀里糊涂地调到了喷油部,跟其他的他们的几个同学凑到一块了。
自拆部基本上是属于女性的范畴,除了那些阿姨们,就是那些年轻的女孩子,而喷油部才是属于真正的男人的世界。黄海被调到自拆来,说实话,内心里头是有一百个不愿意的,硬是张飞都被逼起绣出花来了?!但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没有拿个组长当当呢?!他一来到这个新的部门里,沉默了许多,一天到晚就是闷着个头——冲孔,但工作起来是绝对的没有问题的。可QC部门里的一个女孩子,不知道是怎么的一回事,借着职务上的便利,便拿着一个没有冲好的产品去指导交谈。可没说几句,就东拉西扯的,说到其他的乌七八糟的地方去了。突然间,黄海就像是喝得半醉的人顿时酒醒了一样,脑子里闪过出一个念头:娘的,这哪是在谈工作,分明是在他娘的扯鸟谈!于是,黄海急忙刹住车,一口对那个QC女孩子吼道:“指导工作,哪里没有冲好,你告诉我不就得了么?!干吗还叽里呱啦地扯那么远?!”被他这么一顿凶的,QC女孩子也很尴尬地走了!
过后,谢萍素不满地对黄海说道,“黄海,别人好歹也是在配合你的工作呀,你怎么就把别人吼一顿呢?你有没有考虑到别人的自尊心呀!”
黄海没一脸好气地说道:“你们QC部——把货检验出来,哪不行的——告诉我不就成了么?!还一个劲地东拉西扯,居然问我现在谈到了女朋友没有,这分明不就是属于胡扯么?你自己说,啊?是不是?”
黄海也承认自己这几天的火气是无端的大了点,心情的波动幅度也是比较大,而且话也明显地比平时少得多了!他很少去关心自己工作身旁的同事,因为自从上次跟万哥PK时,见到自己同事只在一旁很冷淡地看着热闹之后,便无形之中对同事产生了一点的厌恶感!除了工作上的必要,他很少有多余的语言或是动作。即使是谢萍素见了他总是这么闷闷不乐的,来逗他几下,他也只是回复一个简单的微笑罢了!
而张大哥也早就做好了退出这个不好角色的准备,而且也将自己与张总之间的关系挑动的很紧张,就是看那一边到底是怎么的一个回应法了,如果张总真的是为了那区区的几百块钱而乱来,那张大哥以前的那些战友也不是吃素长大的,肯定会闹起来的,只欠张大哥的一个电话!而张大哥的一个电话,又只欠张总的一个明确表态。
在一次取款中,张大哥发现自己的银行绿卡里怎么突然间多了三百块钱,感到有些离奇,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来栽赃陷害自己有贪污的疑点。可后来,他很快的就明白了过来,这是张总他们给自己应该结下的工资。就干了这么几天,能拿到这么多工作,也差不多了!在张大哥选择退却的时候,他只是通告了黄海一声,其他的人,他都觉得没用必要告诉。
张大哥一走,黄海似乎觉得自己更孤立起来,没有人能理解他,支持他,他只是一个人干,干得好,有没有人开喝彩,干的差,倒有人来**!
“能在茫茫人海中相见,是我们的缘分,而相见时日如此之短,却是我们的遗憾!”黄海很坦诚的叹了一口句,然后又爽快地说道:“工厂不养老,早晚都得走。过几天,工资能够结下来,我八成也滚蛋了!”
“慢慢来,黄海,你们几个签的约里是规定了满十五个工作日才会予以结算工资,而我就不同了!你们别急,做完十五天之后就辞工结工资便是了,张总他们应该会给你们算这一笔帐的,至于有没有加班费,那我想应该没有了,你们几个也拿不到!说句老实话,能拿到他承诺给你们的工资就不错了。”张大哥也表现得很真诚。
黄海也不知道是否听了没,只管一个劲地点头,又说道:“这个我自己心里有个底儿,没事,放心吧,张大哥!”黄海的语调听起来很轻快,没有一丝的不悦。
张大哥挎着个行李包,另一只手拍了拍黄海的肩膀,以一种欣赏的眼光默默地注视着黄海,接着又慢慢地说道:“讲一句真心话,我个人认为你们几个学生当中,你是很优秀的一个,也是我个人比较欣赏的一个。你不仅仅是一个在校大学生,有知识文化,而且还有一种一般人少有的气质——男人的血性!既敢闯,又敢做,还敢担,用我们男人的方式来说,就是是一个爷们!当然,这种男人的血性不是叫你去抡一块砖头把别人拍死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而是为了自己的生存生活的尊严敢于去去争取去维护!”
黄海也跟着打着哈哈,客气地说道:“唉,张大哥,这话就到此打住吧?!这话跟那老茅台酒一样,浓度非常的高,你要是再灌,那我就完蛋了。不醉倒个半死不活的,呵呵,我‘黄’字给你少一点——看条腿走!”
“那好,黄海,你们几个同学自己保重,有什么事要帮忙的话,记得打我电话!”张大哥做出了最后的诀别。
“有张大哥你这一句话,我就知足啦!”黄海笑着,然后又幽默地拱手作揖道:“有缘再见,恕不远送啦!”最后,又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