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凌大小姐被整之后,在世人眼里闹了笑话,司云轻便对阿离的态度是分外的热络,一下子就派人送来了许多赏赐,有吃的,玩的,还有银两。
是夜,暗沉沉的,已过三更,阿离坐在夜流觞特地为她安排的侍女房里,看着那满桌堆放的东西,伸手随意挑了些,看过之后又放回,虽脸上微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
呵,看来她这次的寿宴之行还受益匪浅嘛,不但整人,还居然得了这么些东西?只不过要说到价值……阿离微垂了下眼,唇边一抹淡淡的上扬。
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符,那是她从凌珅身上得到的,阿离微笑着翻转,在细细打量之后,执笔临摹,那白如雪的纸上顿时勾勒出模样,栩栩如生,一如真物。
抬手把玩着玉符,一手抚摸着雪狐的脑袋,阿离甩手一抛,高空中雪狐跃起,张着那狐假虎威的嘴巴稳稳叼住,然后摇着头,晃尾来到阿离身边。
“啾啾。”
似乎是在邀功,但更多的阿离知道是在炫耀,于是抬手下一个爆栗敲在它的脑门儿上,横着眼,开口说道:“事情办成了再说!”
“呜。”
低下头,满腹委屈,雪狐扫了扫尾巴,一副兴致缺缺的耷着脑袋,模样可怜。
见此,阿离才不买它的账,直接提起它,一把往窗外一扔,接着“啪”的一声关起窗子,口中念道:“还不快去。”
“呜!”
这一次不是可怜,而是龇牙咧嘴的瞪着眼睛,雪狐一个人蹲在窗外,看着那被关的严严实实的窗子,眨巴了几下眼睛,终是觉得无果之下,转身投入夜色下,口中……仍叼着那块刚才越抢而来的玉符,似乎的,是往丞相府而去。
雪狐离去,阿离一个人对着烛台,收折起那张临摹好的画纸后,小心的放于怀中,接着随手推开窗子,望着那浓浓夜色,抬起头,闭上眼,心中淡淡而道:娘,你想阿舞了吗?阿舞……想你了。
娘,再等等,阿舞的局,就要开始布了,很快的,阿舞就会去接你,到时候,我们母女,永永远远……不分开。
暮色下,阿离的脸是那么的晦暗不清,看不出表情,但是从她那一直微微而扬的嘴角似乎可以看出,一切……已经在开始,慢慢而动。
一道黑影,一阵清风,忽的自阿离的房顶上越去,方向是夜流觞的卧房。
似乎感受到异动,阿离张开眼,看着那身影的方向微微而笑,那璀璨如魅的眼眸里,尽是深沉,别有深意。
她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自小过目难忘,对于她曾经在意过的人,只要再次出现,即便她是蒙着面纱,那她……也能依稀认出,就如同现下,那急速而去,纤丽漂亮的身影,不就是日前她在街头遇见,还出声为她求情的碧云阁头牌……如烟姑娘吗?
呵,想不到如烟会是夜流觞的手下,这场戏,似乎得越来越好玩了呢。阿离勾唇,转眼换了副老实巴结的乖乖模样,接着转身走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夜色的长廊里。
“公子。”夜流觞卧房,如烟一个转身,快步进入,接着恭敬的欠了下身,口中说道。
“嗯。”
淡淡一应,似乎对于如烟的前来并没有一丝意外,书案前,夜流觞身形不改,执手专注于卷,那俊美的脸庞如雕刻般无俦,微微的,在烛光的照射下投映。
“公子,如烟探得为保证本次武林大会的召开,现任武林盟主汪祠同已经联合长老们开始着手办理了,只是有一件事比较奇怪,说来也颇令人匪夷。”
“哦,什么事?”
淡淡的,没有抬头,夜流觞只轻声而问,眉宇间似乎没有大的波澜。
“这几日长老会里来了个男子,看似二十岁左右,既没身份,也没名气,之前从未有人见过或是听说过,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汪祠同和武林长老们都对他恭敬有加,有一些事情居然还要问过他的意见后方才决定,凿实令人想象不通……”
“而且还有一事也有些奇怪,圣上好像对这次的武林大会势在必行,暗中有派了凌劲筹从中周旋,不知在谋划什么。如今大小事情,先是由凌珅出面处理,似乎中间还和刚才提到的那个男子有着联系。”
微皱着眉,如烟说出自己所探,好似一脸的微纠,理不清头绪。
“男子……”
夜流觞闻言,轻放下书卷,目光略有淡沉的一瞟,看向如烟,口中说道:“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风千将。无名小卒,不知来历。”
“无名小卒?呵,若真是这样,恐怕汪祠同等就不会这么客气的对他了。”微微一笑,夜流觞星眸微转,似乎的,是在想些什么,但又叫人捉摸不透。
“你说那个风千将,他和凌珅有联系?”
站起身,望着窗外那浓浓的夜色,夜流觞发问,目光淡然。
“是,属下探得他们之间有联系,但好像还并未见面,而是一直靠着一块大约是玉符的东西为信物传递消息,但至于他们所传消息的内容,请恕属下目前还未能查出。”
风千将这个人神秘,不知来历,所以想要查他,根本无从下手,只能换个角度从凌珅那里出发,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公子,你说风千将会是什么人?为什么连汪祠同都对他礼让三分?照理说武林盟主天下独大,不受皇权束缚,是不应该这么恭敬的对待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在众人眼里,根本还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