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金斯!
那个好久不见的美国佬,他正跟安德里亚握手,两人一起面向镜头,这张照片没有摆在显眼的位置,在两张照片后面,靠在墙上,虽然在主人的心里,它的地位似乎很重要,不摆出来对不起自己,可是好像他又有点儿想要刻意隐藏起来,不让人更多的人发现。
好像是个酒会,安德里亚穿着得体的警服,扣着大沿帽,笑的很开心,希金斯还是那样,威严的像个国王,邵乐一度怀疑这货是不是生下来就是这个死德性。
邵乐不喜欢这种人,威严的表面下往往是视人命如草芥般的冷血,你可以理解为帝王心术,是一种生存的艺术,可是他不喜欢,虽然对于某些职位来说,必须要这样做,但是就是不喜欢。
轻微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是安德里亚。
邵乐平息下心中的惊讶,恢复了平静。
“我是个很出色的前锋!”
安德里亚的声音有点儿过高,好像是故意的。
他在怀疑邵乐什么吗?
他认识希金斯,会不会已经借着白天的时间查了邵乐的背景?
邵乐抿了一口杯里的红酒,心中电闪一般思考着,嘴上说话却依然得体,“看得出来,你的球技一定很棒,是职业队吗?”
与希金斯的合影前面,左边那张挡住一半的照片是一张球队合影,安德里亚捧着一个奖杯,站在队伍的正中间。
“怎么可能呢,”安德里亚端着酒杯,站在邵乐的右边,指着那张合影,“我在国家警察射击训练中心的时候——”他指着捧着奖杯的另外一个人,“他是我的黄金搭档,当时的射击教官,现在在罗马警察局的反恐部门。”
什么意思?
邵乐晃着酒杯,看着另一个人,那个人长的不如安德里亚帅,原来应该是方脸,现在变成圆脸了,两撇胡子在肉乎乎的大鼻子底下,笑的很开心,眼神纯净中带着一股执着。
看样子三十出头的时候就已经有点儿发福了,不过不是那种不健康的状态,是年轻时运动量过大,年纪大了以后无法保证同样的运动量,才会出现啤酒肚和双下巴,实际上他应该是一个力量很大、爆发力极强的人,露在运动短裤外面的双腿像两根粗壮的树干,身形比安德里亚高一些。
“看来他的仕途不如你顺利嘛,”邵乐拐着弯恭维了一下安德里亚。
安德里亚像个谦谦君子,“哪里,其实他可以升的比我快,只要离开那支部队,他不用多久完全可以成为我的顶头上司,就是他这个人——”他指着自己的头,“有点儿过分执着于自己的理念。”
“这样的化,的确会影响仕途的发展,”邵乐并没有像一个卫道士一样捍卫一个在常人看来是应该捍卫的道理,“不管你的目的是多么的正当,都不能影响集体的利益,这是为官之道,也是生存法则,无关道德。”
“看来你不像我想的那样,”安德里亚微笑着跟他碰了一下杯,表示对他说的话很是赞同。
“你是怎么想的呢?”邵乐也用同样的微笑回应他。
“一个正义感爆棚的热血青年,”安德里亚说,“就好像我们在训练中心的时候那样,每个人都有一个热血的梦,打击犯罪,拯救世界,不过最终我们都得服从于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的规则,你看起来也是经历过很多我曾经历过的才会有环游世界的想法吧?”
“也许你说的对,”邵乐“苦笑”,“的确像你所说,每个人都生活在这种无奈之中,无时无刻不想逃避。”
“你成功了不是吗?”安德里亚看着他的眼睛,“你成了英雄,为什么不在瑞士多呆一会儿,现在说不定我会朝你要签名的。”
“你已经跟我合照了不是吗?”邵乐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像我们刚才说过的,英雄这种东西,要是我真想当,早就可以领诺贝尔奖了,可是那以后呢?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生活,而那是我竭力想要逃避的。”
“你说话的样子像个神父,”安德里亚诡异地笑了一下。
“是吗?”邵乐心中一动,“你见过这么说话的神父?”
“梵蒂冈,那里到处都有,”安德里亚含糊地说。
“那里不是只有旅游景点吗?”邵乐“不解”地问。
“上帝的信徒总是无处不在的不是吗?”安德里亚也把杯里的酒喝完了,提高声音,“好了各位,我想我们可以开饭了!不过还请各位帮个忙,这样就可以更快一点儿尝到美食。”
“哦,吃饭喽——”李冬雨第一个蹦起来。
晚饭吃的很愉快。
不得不说,在讨好美女方面,安德里亚是一个很出色的好手,就连秋辞这样对邵乐一见钟情的矜持女子也被他逗的捂嘴偷笑。
邵乐倒是对此没什么吃醋的表现。
就好像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不是邵乐一样,把妹子的功夫,邵乐也绝对算不上第一,与其为一件永远无法胜利的事伤神,不如把握现在,过得开心一点儿。
北意大利的特色“炖牛肉”做的很棒,还有意大利面的味道也是外国人都觉得好吃的改良版,从这一点来看,安德里亚倒不是一个过份坚守传统的人。
要知道就连法国美食家都批评意大利人在对待美食的态度上,只有一副属于意大利的胃,缺乏国际观,安德里亚愿意为这些外国人做出大家都能接受的味道,很不简单。
快到晚上九点的时候,又聊了一会儿的邵乐一行人告辞从安德里亚家里出来。
在电梯间里,正要上电梯的邵乐突然弯下腰,打算系鞋带。
在前面几人还在打闹的时候,把一个小圆钮扣一样的东西粘在墙角的阴暗处。
大雷注意到了这一动作,可是碍于有三姐妹在旁边,他也不好多问,只是有点儿奇怪地瞅了邵乐一眼,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在这里搞小动作是为了什么。
“你们回哪儿?”
“一会儿去哪儿玩儿?”李冬雨在电梯里都不老实,蹦蹦跳跳地朝秦沐撒娇。
秦沐瞪起眼睛,“这么晚了还上哪儿疯?大白天都那么乱了,回酒店睡觉!”
“才九点多呀,”李冬雨的脸皱成可爱的小笼包模样,“夜生活才刚开始呀!”
“不行!”秦沐这回的立场十分坚定,“你老爸说了,这回我的评价直接决定你今后的幸福指数,你自己看着办!”
“唉——”李冬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可怜的小眼神儿瞟向大雷,那种楚楚可怜,似雨打荷花的劲儿,让大雷赶紧举手投降,“别这么看着我,我是不会陪你去的,你看上去就像个麻烦。”
“我才不是呢,雷哥哥——”李冬雨抓住大雷的熊掌,摇起来,“我一定会很乖的,而且你功夫辣么——厉害——”
大雷都快哆嗦起来了,他还真没让这么可爱的妹子如此撒娇发嗲地对待过,不过他还是很坚定地摇头,“你宰了我吧,我是不会妥协的。”
“哼——”
撒娇计划失败。
李冬雨恨恨地撒开大雷的手。
邵乐在一边看着那叫一个乐呵。
李冬雨本来是想找他的麻烦来着,不过莫名地对他总有种惧怕感,不敢过分造次,只好“委屈”地缩在一角,扭着衣角。
“叮——”
电梯到了地下一层。
外面明显有点儿昏暗。
不过正所谓人多胆气壮,五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出电梯间。
左边第二个停车格上,奔驰越野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吱——”
停车场里很静,刚才开出去的车转弯时发出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
邵乐站在左侧车门边,没有急着上车,而是张开耳朵,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上车回家喽——”
大雷突然在右边车门边夸张地大叫了一嗓子。
邵乐看过去,正好看到大雷用嘴无声地说了一个“八”的口型。
八点钟方向。
后面三个女人嘻嘻哈哈地挤进车里以后,邵乐拉开车门,在上车的一瞬间,眼角余光朝那个方向撇了一眼。
在八点钟方向,一辆乳白色菲亚特车前车盖旁边的墙上,因为灯光的原因,半截人影映在上面。
“嘭——”
车门关上。
邵乐跟大雷对视了一眼,发动了车子,驶出停车场。
这三个女人的家里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反正绝不是开武馆为生,因为在米兰,她们的住处是米兰大酒店,一个晚上一个人的住宿费用折成人民币少说得有几千块。
邵乐虽然很少会这么奢侈,不过也不是什么差钱儿的主儿,在她们的楼下开了两间房。
没法儿开一间,邵乐还记得上次跟大雷一块儿出去的遭遇,虽然他不打算出去找外遇,可是也不等于他喜欢被人误会成有特殊癖好。
“哟吼……”
钻出天窗,李冬雨迎着外面清冷的空气大叫着,“我好开心啊……”
“这孩子在家被虐待了是怎么地?”邵乐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了。
秦沐笑,“谁敢虐待她啊,都宝贝的不行,就是长大了,还像个野孩子,一天到晚出去疯,她爸担心,怕玩儿疯了变老姑娘,没人要,就赶紧勒紧了缰绳,老头子也不想想,从小到大没受过拘束的孩子,现在才开始管,哪来得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