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您的权利,长官,”邵乐看了一眼离自己不远的红酒瓶子,他真想现在拿起来朝他的头K下去。
“那我们至少还可以勉强相处下去,”这个英国长官确实像芬妮所说的,很难侍候,甚至可以说刻薄,“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工作,可是不要给我惹麻烦,我不喜欢麻烦。”
“我也不喜欢——麻烦,”邵乐看着他的眼睛,不甘示弱地回击道。
两人互不相让地对视着。
不过英国佬很快退缩了,面对邵乐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他这种一直在坐办公室的文职上校是永远也无法匹敌的。
接下来又是跟布雷默的寒喧,这时候就客气得多了,不过德国和英国一向合不来,再加上布雷默谨言慎行的样子,格外不讨喜,所以与他俩的谈话可以说也让这个英国佬倍感煎熬。
也是在这个时候,邵乐才知道,原来这个德国副团长是负责后勤军需的,严格说来,算是邵乐的顶头上司。
出了餐馆以后,邵乐不加顾忌地长长呼了一口气,碰巧他也明显感觉到旁边的德国人也长舒一口气,虽然不是很明显,可是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如释重负。
两人相视一笑,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希望我们可以相处的愉快,长官,”邵乐友好地向他伸出手。
布雷默也大方地跟他握手,“会的,我们做好各自的工作,会相处的很愉快。”
跟这样的职业军人相处就简单的多了,他不谈政治,也许对你有些不了解的刻板印象,可是工作就是工作,他不会有意找碴儿。
因为有了共度难关的经历,两个人虽然话不多,可是总算可以聊上几句。
在欧洲至少你有这样一个感觉,就是老板也是人,尤其在德国,用身高来形容的化,那就是你的上司和领导只比你高那么一点点,而在亚洲国家,老板比员工高到天上去,就是类似这样的一个区别。
那个英国佬算是例外吧。
布雷默才来到位于市区西南方向二十公里外的营地时,营地靶场里已经有震天的枪声传来。
步枪采用的是法国的法玛斯系列,据说光是这样的决定就让那个英国长官唠叨了很久,真搞不明白他到底在纠结些什么,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发挥多大的作用,维和行动绝大部分其实不是由军队来决定,带来和平与安宁的也不是这些当兵的。
政治家们主导一切,在维和期间,维和部队的作用更多的是威慑,而不是真的要去打败谁。
至于使用统一枪械的原因还有一条是没有拿到明面上来的,那就是参加这次维和行动的,除了部分军官以外,其实大部分全是雇佣兵,这也是邵乐到了这个地方才刚刚发现,像跟他一起报道的德国人布雷默,他根本就是一个人来的,除了他以外,其他同飞机来的人全是保安公司的人,为了面子上好看,只好给他们统一枪械装备,防止被敏感的新闻媒体抓到,惹来非议。
关于此次维和,邵乐也是看新闻才知道,正饱受争议,直到现在,他们人都在克罗地亚准备出发了,那些大佬们还在争来争去。
再想想这么多的保安公司人员,维和部队的仓促和不负责任就可想而知了。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熟悉枪械以外,更多的是磨合的过程。
克罗地亚政府军的一个连在晚些时候才开到后勤部门的营地,来之前应该有长官已经教训过他们,不要随便惹那些看起来不像欧洲人的家伙。
邵乐虽然答应的很漂亮,不惹事,可是那个英国佬大概也很清楚,来这里的没一个省油灯,只要没有抓到明显的把柄,他拿邵乐的人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而邵乐看起来就是精于此道的,而他又不能一直盯着邵乐,他是个长官,手下超过上千人在等着他操心,除非他缺心眼儿才会一直找邵乐的碴儿。
所以在邵乐熟悉装备的期间,他们基本就处于放羊状态,不过邵乐和他的手下们都不打算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使用外国装备是难得的机会,今后再碰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跟外国军队联合演习也很难得,这样的经验足可以回国去办专业讲座的,再加上未来是要上战场的,手里的家伙和身边的人,总要熟悉一些才能增加活命的机会。
克罗地亚位于欧洲东南部的共和国,处于地中海及巴尔干半岛潘诺尼亚平原的交界处。西南部和南部为亚得里亚海海岸,岛屿众多,海岸线曲折;中南部为高原和山地,东北部为平原。
后勤部门的物资堆放场离海边很近,邵乐和他的队伍驻扎地,朝西南边走上十几分钟就可以看到海了。
抛开那些枪炮不提,这里算是个极佳的海滨渡假胜地。
都不是笨人,也不是菜鸟,经历了最初的生疏以后,邵乐的队伍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并开始担任一些押运任务。
与此同时,其他各国的军队也开始集结在后勤部队的附近,形成一个很大的军营。
在这一带克罗地亚政府军投入了大量的兵力进行维护,并且对于当地人与军队的相处问题也进行了大量的宣传。
不过内部的摩擦还是不可避免。
王守义刚刚从厕所出来,就跟一个正在排队等待的英国兵撞了个正着。
之所以认出是个英国兵,是因为他的胸前有国籍识别码。
英国兵骂了句脏话,不过大概他也急的很,没有再发生别的什么冲突就冲进厕所。
王守义也耸耸肩,继续走自己的路。
后勤部门没有英国人,这个兵十有八九是来领给养的。
有一部分物资是后勤部门的辎重兵开着卡车运送到各个部队,也有一些生活物资是由各支部队自己来领取。
德国人、英国人、法国外籍兵团、希腊人,还有意大利人,虽然国籍不同,可是仍然可以看得出,很多士兵只是换了身不一样的皮而已,实际上他们之间私下聊天时,各种方言和土语有时候跟他们代表的国家八杆子打不着,比如两个正用西班牙语聊天的人,其实军服上的国籍显示他们是英国人。
迈克尔.道森说的好像他很有权力的样子,可是实际上对于这些拿着合同挣工资的雇佣兵来说,就算是宪兵也不太敢管他们在做什么,因为没有实际上的上下级关系,就算这些雇佣兵揍他们一顿,甚至杀了他们,最终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滚蛋回家,军事法庭都拿他们没办法,连军人都不是的人,你凭什么拿军事法庭审判他们?
靠在一辆潘哈德VCR装甲人员运输车边,王守义跟自己的战友有一搭不一搭地聊着天,享受难得的安逸。
刚才那个上完厕所的英国兵从远处的道上走过来,他眼神不善地瞅了倚在后车厢门边的王守义一眼,突然朝他冲来。
王守义左边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人影朝他冲来,下意识手一撑车门躲开。
“嘭——”
英国兵身子撞在车厢上,他接着就是一记侧踹。
王守义又躲开。
“哦!打架喽!”
“快来看哪——”
离着不远的一辆英军卡车上的家伙不仅没有劝阻的意思,反而鼓起掌来。
一帮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都不怕事儿大,反正训练也无聊,正好有个调剂。
王守义再次闪开了英国兵的攻击,退到一个克罗地亚兵的面前。
那个长的像毛毛熊的家伙突然伸出胳膊推了他一把。
猝不及防的王守义被猛地推向前。
英国兵一记摆拳适时击来。
王守义怒了,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弯腰朝左一闪,右拳挥击。
“嘭——”
一拳砸在他的小肚子上。
跟英国兵比略显单薄的王守义,一拳之力却丝毫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虚弱。
英国兵脸白中泛红的脸骤然变得通红,然后发紫,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王守义对这一击有绝对的信心,所以一拳击出以后没有丝毫停顿,马上扭转身体,看向后方,打算找那个推他的家伙算帐。
“哦——”没想到的是那个家伙居然拍着大巴掌,喝起彩来,脸上的兴奋之情丝毫不似作伪,同时伸出右手。
旁边的战友无奈地递上几张纸币。
马的!居然拿老子开赌?
王守义一阵的郁闷。
“嘿!约翰!起来!起来呀,你怎么才挨了一下就倒下了,本地娘们儿把你榨干了吗?”卡车边的英国兵不干了,朝着那个跪倒在地上的家伙大声叫唤,试图让他们的战友起来再战。
克罗地亚兵不干了,“没用的英国种!滚回家去吧!他昨晚一定是管克罗地亚女人叫妈妈,她才放过他的!”
“哈哈哈……”
粗野的笑声传遍营地。
这七八个英国兵也真够可以的,也不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撸胳膊挽袖子就上前来找这些家伙真人PK。
于是越来越多路过的克罗地亚兵从营房里冲出来,打算围殴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嘟嘟~~~~”
宪兵吹响了口哨,但是才没两声就被一个在旁边的德国兵一拳砸在脑袋上,差点儿把哨子吃下去。
现场顷刻间乱成一团。
“嘟~~~”更多的宪兵从远处赶来支援。
王守义和他的两个战友退到一边的装甲车边,有点儿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艹了,这什么情况?老子刚才还是主角来着,怎么一转眼群众演员就来抢戏了?
“哗~~~”
这帮家伙简直是默契十足,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看宪兵队来了,呼啦一下子又马上散的到处都是。
宪兵只能傻着眼看那些躲到远处看热闹的兵油子。
怎么抓?人家没在现场,抓一个,其他人肯定不干。
他们只好去把地上那几个倒霉蛋儿扶起来。
才几分钟,这八个人就被K倒在地,满身土不说,脸上全是血,军绿色短袖T恤上还能看到大脚印。
总算还有一点儿理智,没有人下重手,不然这一通群殴,不死也重伤,维和牺牲因为军营斗殴,这好像怎么说也有点儿让人难为情。
经过这一番喧闹,众人的情绪好像也缓解不少,克罗地亚兵再看中国兵的时候,眼神里就带了一点儿友善,在军营里,一起打过架,也算是加深友谊的一种手段。
最初的陌生感开始消失,不时有人用蹩脚的英语跟邵乐的兵交谈,而回答他们的虽然也是比手划脚居多,可是比刚刚聚在一起的时候融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