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去么?”伊万问杨欣,“这多半是山穷水尽了,很可能去也是收尸。”
众人一下沉默,这是都不想看到的结果,可是有人一点出来就都想到了。
“我会去,”杨欣看了其他人一眼,“你们随意。”
说完,她深呼吸一次,然后猛地闪了出去,先是一个快速蛇行,然后直直向前。
但是再没有任何子弹射过来。
“咚——”
那支重型狙击枪又响起来,只不过射击方向不是向着这边,而是朝着研究所东北方向。
杨欣跑了一阵,后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另外四个人无声无息地跟上来。
杨欣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继续朝前跑去。
“啪——啪——咚——啪——”
狙击手们好像突然全都动起来,但是不是朝正闯进埋伏圈的五个人开枪,而是一致朝着重型狙击枪的位置打起来。
差距是明显的,重型狙击枪的穿透力更强,其他的狙击枪都是轻型的,楼房或者其他位置埋伏的人只要隐藏位置被发现,就没有任何一种材料可以阻挡得重狙子弹的穿透而重狙阵地的护墙正好可以勉强起到最基本防护作用。
“邵乐!邵乐!邵乐……”
五个人有惊无险地来到大楼——的废墟前,朝里面大声喊着。
没人应答。
雨搭居然只垮了一半,右边的两根柱子强撑着没倒,这连带着后面撑起来一个三角型的门口,还能进去一个人。
进不进?
五个人互相对视一眼。
“你留下!”杨欣以不可辩驳的语气跟托尼说,“还有你,”她指向英姬,“你们俩在门口做警戒,一个看前面,一个看后面,要是快塌了告诉我们一声。”
“是!”
“是!”
两人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要一窝蜂挤进去,帮不上忙不说,万一有点儿意外发生,连个出声示警的人都没有。
三个人挤了进去,胆颤心惊地搜索着。
一楼有个大坑,差不多涵盖了所有的一楼地面,里面是各种从楼上掉下来的人
“邵乐!”大雷的嗓门在楼里的废墟中声若洪钟,震的上面又落下些尘土。
“是~~~大雷么?”
楼上传来颤巍巍的声音,是万玲。
“万玲么?上面什么情况?”杨欣问。
“扎哈耶夫还活着,”万玲颤抖着回答,“但是他的两个同伴死了。”
“你们俩还能动吗?”杨欣又问。
“能~~~能,可是我的腿被砸了一下,”万玲听起来伤的不轻,能让这样的人说话出颤音不是吓的不轻就是伤的很重。
“扎哈耶夫呢?”杨欣不打算上去,那楼板颤悠悠的,不像是能再经得起一个人的样子。
“他——被一发子弹打中了肩膀——”
“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
“拖着他,爬下来!”杨欣的命令不容置疑,“摔下来算你倒霉,看到我们以后就把扎哈耶夫推下来,然后自己跳下来!”
“好~~~”
“这儿,在这儿!”伊万很快在西侧的走廊里看到了被两块水泥板夹在中间的邵乐。
“这个幸运的家伙,”伊万咕哝了一句,“半个楼倒下来都砸不死。”
“哎,”伊万仗着身材瘦小,把手伸进去,噼里啪啦地打耳光,“哎哎,还活着吗,吱个声!”
不知道哪记耳光起了作用,变成土拨鼠的邵乐终于咳嗽了几声,在灰色的脸上亮起两个小眼睛。
“马的,我记住你了,伊万,你居然敢打我耳光,看我养好伤跟你真人PK。”
“呵呵呵呵……”伊万笑着扭头,“这小子没事!大个儿!来帮个忙!”
“哎,”大雷赶忙过来。
“你撑住这两块水泥板,我把他拽出来,有问题吗?”伊万看大雷。
大雷把身上的装备都扔到后面去,双手把住水泥块,坚定地点头。
“好,一,二,三,用力——”
“嗬~~~”
大雷胳膊都好像大了一圈,脸憋的通红,双臂较力朝两边掰。
一个大胡子的壮硕身体一点一点出现在二楼已经满是碎砖钢筋的边缘处。
“扔下来!”杨欣语气中带着点儿看出些急促。
她看到了大雷那边的状况,那么重的东西,又那么大块,不管怎么弄,邵乐出来的时候,大雷一松开,原本维持的建筑平衡都很可能马上被打破,甚至可能引起第二次的坍塌。
“呀~~~”
万玲在楼上使出吃奶的劲儿喊着号子给哲学家来了最后一记助推。
扎哈耶夫的身体掉下去的瞬间裤管被突出的钢筋勾了一下,马上翻了个个儿,大头朝下就栽下来。
准备已久的杨欣上前接住,单脚点在一块牢固些的水泥块上转了一个圈,直接把扎哈耶夫朝门的方向甩了出去。
“快下来!”杨欣的叫声已经急不可待。
一张比邵乐好不了多少的脸灰扑扑地出现,身上的套裙揉的抹布一样。
“呀哈!!!”
大雷的脸都快憋紫了。
水泥板终于裂开一条缝,伊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单手伸进去,薅住邵乐的战术背心拽着就朝外拖,然后就是一溜小跑着就往外跑。
“啊——”
万玲整个人从楼上翻了下来。
杨欣接住她以后直接朝后就蹦。
“跑——”
“哗啦啦~~~”
大雷刚刚松手,还没等喘口气儿就撒腿往外跑,经过门口的时候顺手拽住扎哈耶夫就往门外拖。
又一次小规模的坍塌发生了,失去支撑的西侧楼房整个横着砸了下去,添平了因为一楼的爆炸而有些空虚的大坑。
“啪——”
外面的狙击枪声还在继续,没这里惊险,可只要一枪躲闪不及,就代表一条生命的离去。
“走——”邵乐虚弱地说,“赶紧离开这儿,等这栋大楼彻底塌了,后面的狙击手就没有阻碍了,到时候我们都得玩儿完。”
“上车!”
托尼从厢式货车的驾驶室伸出头来叫道。
邵乐被大雷搀扶着走过的时候,看到那个被扔到一边已经被砸烂的兰登.多诺万。
“我跟你说过,”他轻轻地说,“想拿赏金,只怕你有命拿,没命花哟——”
这个小货柜车经受住了爆炸余波的考验,虽然所有的玻璃都碎了,可是因为在前面镶嵌了防弹板,所以那些砖头瓦块没有对它直接造成伤害,但是从天而降的砖瓦把车厢顶砸的坑坑洼洼。
“呜~~~突突突~~~”
尽管发动有点儿困难,可是总算动起来了。
“嘭~~~”车厢门被关上。
车驶出院子,开向大路。
“哗啦啦……”
烂尾楼再也支撑不住那失去平衡的身躯,彻底栽倒在地,变成瓦砾堆。
冲天的烟尘里窜出一个手里提着狙击枪的人,他的步伐依旧矫健,只是脸上、脖子上满是灰尘和血混合起来的紫黑色块状物。
“停车!停车!”英姬在副驾驶位上从窗户回头看倒塌的大楼时发现了那个人影。
“是罗布科!”
“哐啷——”车厢门打开。
车没有停下,只是放慢了速度,因为托尼怕这个家伙停下就再也发动不起来。
罗布科几步赶上,向上一跃。
大雷坚实的胳膊一把把他拽上来。
“行了!快走!”
大雷重重地敲车厢。
货车加速朝前驶去。
“啪——”又有枪声传来,可是只在田里溅起土花,离车有十几米的误差。
子弹太轻,离的也太远,想打中是不太可能了。
“艹你马的,”邵乐在黑暗里盯着黑暗,喃喃地自语道,“这下子玩儿的可大了。”
2月4日2时2分
南海市405总医院。
经过一轮详细的身体检查以后,邵乐在医生和护士的惊讶注视下从最初的萎靡状态下不到两个小时就旁若无人地来到了万玲的加护病房。
万玲的左小腿有骨折,还好不是很严重,一块大大的石膏裹在上面。
麻药的劲儿还没过,邵乐只是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在睡梦中还皱着眉的万玲。
他轻轻地伸出手,在她眉宇间轻轻地揉着。
慢慢地,万玲的眉头舒展开来。
这次的袭击可以说等于是在邵乐的脸上来了一记重拳,打的邵乐到现在还是有点儿蒙的状态。
他想到了可能会来的袭击,却没有想到是如此的布局缜密,刚才来这儿的国土安全局特工汇报说万茜和高月她们也差点儿中招,要不是陆涛手下的保镖及时察觉,损失还会更大。
大雷也讲述了在高速路上的惊魂记,要不是杨欣率先反应过来,他们很可能在一轮扫射里就全部光荣就义了。
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让对方得手,等待邵乐的都会是万劫不复。
到目前为止,只有彩虹才会召集这么强悍的团队。
邵乐想到这儿,眼里闪出两朵火苗。
杨欣和伊万站在ICU重症监护室外面,隔着玻璃窗看里面插着各种管线的扎哈耶夫。
“怎么样了?”邵乐从万玲的房间里走出来,进到ICU病区,跟他俩碰个面。
托尼还有大雷和英姬从靠墙的座位上站起来。
“子弹没伤到要害,”杨欣回答,“但是胸口被碎砖砸了一下,有点儿骨裂,另外两处肋骨骨折有一处差点插进肝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