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塞古斯有点儿尴尬，但这是事实，无法否认，“目前来看是这样的，不过——”
“恕我冒昧，局长先生，”凯西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是这样的化，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一趟案发现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去表达一下我们的哀思。”
这不合规矩，塞古斯还在等维尔纽斯技术专家来堪察现场，但是如果可以就此打发掉这些修士的化——
“当然可以，神父——”
“是修士，”凯西纠正他。
“好吧，修士先生，我可以打个电话，让现场的警察让你们进去，”塞古斯痛快地答应下来。
“这些猪猡两天了什么都没做吗？”
出了警察局的门，女修士在后面忍不住抱怨道。
“哦，梅兰妮，”凯西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摸摸她的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不是吗？奥托，开车，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来自中国的朋友带给我们的亲切问候。”
“好的，神父，”另外一个有点儿胖的修士跑到驾驶座方向拉开车门。
“是修士，”凯西纠正他。
“为什么您要隐藏您的身份呢神父，”梅兰妮不解地问，“那个警察局长急于打发我们是不是就是因为我们的身份比较低呢？”
“哦，不是这样的，小梅兰妮，”凯西微笑着拉开车门，让这个只比他矮一点儿的修长女修士，“他不是因为我们的身份比较低微而小瞧我们，只是想赶紧把我们打发走，好让他们可以继续安心工作。”
“他们会破案吗？”梅兰妮像个真正的小孩子，对什么事都充满好奇。
“也许吧，”凯西欣赏地看着这个精灵一样的美女，就好像在欣赏一件美妙的艺术品，“一年、两年，或者更久，所以我们还是自己查会快一点儿。”
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离开警察局门前的停车场，朝北驶去。
１１月２５日１１时１４分
刚刚下过一场小雪，气温非旦没有下降，反而暖和起来。跟其他冻的让人受不了的东欧国家相比，立陶宛可谓是气候温和适宜。
邵乐推开房门，欣赏了一下农场的美景，提着牛奶桶朝牛圈走去。
收获完毕也不是什么事都没了，这几天邵乐和大雷一起把农场所有的农具和拖拉机都检修了一遍，又换了一些零件，其他人除了杨欣和伊万，剩下的人把农场里里外外都修整了一遍，要不是冬天不太适合刷油漆，邵乐甚至想把栅栏和房屋全都粉刷一遍。
经过整理的农庄虽然还是旧了点儿，不过比起原来显得有秩序多了，左侧挨着房子的仓库也被重新整理了一遍。
薇拉终于放下心来，她终于可以轻松地度过一个安逸的冬天，让自己喘口气儿了，做为回报，她也尽力帮忙，做饭、帮着照顾那些身体很虚弱的人。
上帝保佑，七个人全都挺过了最艰难的危险期。
“真是走运的很，”杨欣跟邵乐说，“有两个差一点儿就不行了，可是还是挺过来了。”
“能说话吗？”邵乐安抚了一下维拉——一头母牛，给它刷了毛，喂了草料，又用温热的湿毛巾擦了一下奶＊头，把奶桶放在下面。
维拉安心地咀嚼着草料，对邵乐在它后面搞的明堂选择了无视。
“只能说几句话，”杨欣也蹲下来，“太虚弱了，而且警惕性太强，我们之前也没什么交流，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敌人，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们跟我们合作。”
“刚开始你也这样，”邵乐埋头挤着牛奶，“还记得我从海里把你捞出来之后，你在吃饭的时候时刻想用叉子把我宰了。”
杨欣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让人相信总要有个过程，”邵乐的动作轻柔又很快，像干了多少年农活的农夫，“别用情感去束缚他们，把我们救他们的过程跟他们说清楚，等养好身体，何去何从随他们的便。”
“可是那样他们会死，”杨欣有点儿不忍，“当初就是伊万也是受了重伤才好不容易逃脱，而且连他自己也说运气占了大部分”。
“相比之下，自由胜过一切，”邵乐完成了工作，提着桶站起来，拍拍维拉的背，“做好准备，一旦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失踪，我们就马上离开这里。”
泡病号的全都挺过来了。
一旦度过危险期，他们的恢复速度是惊人的，很快七个人就默默地接过了农场大部分的工作。
邵乐没有去阻止他们，事实上他了解这些人的内心是有些凄惶的。
本来恢复自由是一件另人高兴的事儿，再也不用每天像一部杀人机器一样等待，然后去做掉某人，每时每刻他们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为任务而存在着，现在不用了，从小到大被灌输的目标和思想突然没了，他们成了废品，运回来就是被处理掉的，实验、解剖或者别的什么，夺去别人生命的人其实比谁都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可是乍一摆脱死亡的威胁，这些人就像杨欣当初被邵乐从海里捞出来的时候那样，哪怕随时可以离开，可是不敢，因为只要踏出一步，等待着的就可能是天涯海角的追杀，他们将不得不面临防不胜防的暗杀，比现在的处境只会更惨。
伊万和杨欣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忠实地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这七个人。
他们不像杨欣那样懂得审时度势，也不像伊万那样开朗，所以他们沉默，接过所有农场的活儿，但是他们沉默。
邵乐喜欢这样的小队，专业，有效率，实战经验丰富，听伊万说那个大胡子——扎戈耶夫，就是绰号叫哲学家的那个，他是个战术专家，有一个堪比计算机的大脑，罗布科——是一个比伊万和杨欣都要强得多的狙击手，其他人他们不熟，可也不会是弱者。
不管将来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有这样的小队帮忙是无比幸福的一件事，可是他也知道掌控这样锋利的武器是非常危险的。
他们有思想，会思考，不可能向他付出他们全部的忠诚，那种傻事儿只会出现在小说里，连电影里都不这么演了，可是诱惑依然是存在的，大到让邵乐无法拒绝。
不能强求，让他们自己去选择，离开一个就意味着重大的损失，不过只能在旁边等着，大家都是聪明人，怎样抉择，心里都有数儿，虽然对他们的脾气禀性邵乐还不了解，可是他觉得这些人只要品质不坏，以后做事还是可以值得期待的。
邵乐给了薇拉一些钱，让她去附近的市区买了全新的供暖系统，原来的又老又旧，还漏水，供暖效果也不好。
薇拉推辞不过，也就欣然接受了，回来的时候带来了邵乐想要的消息——库尔舍奈一片风平浪静。
没有人会为两个人渣的死感到惋惜，甚至他们所属的帮派都懒得追究。而夏伟虽然远在中国亮南，传过来的消息却可以与库尔舍奈的消息相符合——除了修道院有三个修士去“凭吊”了一番以外，警察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找寻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的线索，这本就不是他们的战争，因为邵乐六个人里至少有四个受过训练的其中一部分就是怎样躲避警察的调查。
１１月３０日
１９时２４分
邵乐半躺在农场北面森林里一堆木柴垛上，看夏伟通过卫星传来的照片。
那是三个修士打扮的人，在被邵乐炸的一塌糊涂的修道院的大门口。
亚利安人的长相，血统很纯，领头那个大高个儿好像很难缠，天蓝色的眼睛里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高傲，通常情况下，这种眼神儿的亚利安人智慧过人，比如二战时期的著名将领沙漠之狐隆美尔，这是邵乐第一眼的感觉，这会是个麻烦的对手。
不过邵乐觉得自己也没有犯什么错误，这个家伙就算再难缠也不至于凭空就猜出其实邵乐就在离修道院不远的偏僻农场砍木头，准备过冬的木柴。
要是修道院里有监控就不一定了，邵乐心下暗想。
那种地方没监控不可能，可他没时间找到监控室在哪儿，这帮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监控室居然不是设在可以一眼看到的地方，当时的情况紧急，邵乐也没来得及搜索。
不过保密本来也不是邵乐等人来此的目的，看到了又怎么样？让警察去抓吗？哦亲爱的警察先生，其实吧，修道院里有严密的监控设备，我们录下了凶手的相貌，他居然躲过了我们设在楼顶的狙击手，还杀了他们？那样这个修道院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全世界的各种媒体上，网络上的好事之徒会热心地搜索出所有世人能想像到的证据来证明一个修道院有这样的配备是别有用心，然后一个碰巧在港口工作的工人可能就会发推特，证明这个修道院利用港口运过很多不明不白的货，然后……
邵乐脸上露出笑容，这帮穿袍子的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摆脱这种可怕的联想，从而树立自己受害者的可怜形象，而那两个死在楼顶的人则会被描述为因为分赃不均内哄而死的傻瓜匪徒，但是暗地里，这个俊郎的“贵族”修士会取出监控视频，分析邵乐的行为特点，争取在他进行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全歼他们。
“来吧你们这帮家伙，”邵乐自语道，“让我看看你们拿一群没有计划的人怎么办？”
就在昨天，邵乐和伊万冒险去了一趟克来佩达，在港口的仓库里取出了一部分装备，重新把自己武装起来，邵乐觉得等再过几天，等第二场雪来临的时候，就跟那七个人开诚布公地谈一次，然后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得离开这儿，继续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你们得加快进度，”夏伟这样告诉他，通过加密卫星电话，他转告邵乐，“一支３０人的小队已经集结完毕，只要你一句话，他们就出现在圣．安娜修道院附近，把那里炸成废墟，但是需要你告诉我们可以才行。”
三十人太少了，圣安娜修道院根据卫星拍摄，光是每天出入教堂的就不少于五十人，那里繁忙的就像麦加城一样。
所以一定要尽可能把那里的兵力抽调一空，然后——
耳机里传来音乐声，是肖邦的《夜曲》，薇拉在欣赏农妇绝对不会听的。
邵乐不是轻易会相信别人的，她一直在她的大衣里放着窃听器，还有在那栋房子里也有监听设备，从港口回来以后，他又加料往房子里和薇拉的卧室都放了监视器，连卫生间也没放过。
１３个人的命，有这样做的必要。
视频设备的监控任务交给了托尼．帕克。
这几天他一直有点儿不安，因为在树林里，他值班的时候睡着了，让其他队员陷入危险，虽然邵乐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一直很内疚，为了重树他的信心，邵乐把监视的任务交给了他，而托尼也尽心尽责地做到最好。
邵乐起身朝农庄走去，要去看看为什么今天会有音乐。
“头儿，需要我跟去吗？”
无线电里传来托尼的询问。
“不用，”邵乐把手里的无线电揣回大衣兜里，“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有异常就通知树林里的兄弟。”
“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