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孟挽倾性子顽劣,无德无才,心肠狠毒,试问何德何能执掌凤印母仪天下?挽倾愿在此立誓,自此削发为尼,长伴青灯古佛,不再踏入红尘半步。”
女子冷漠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目光坚定的看着座上明黄的身影。
“这……”宣旨的太监犹豫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子,又看了看身旁坐着的那位,试探着开口:“皇上……”
那位没有回答他,只是目光紧盯着台下跪着的女子。性子顽劣,心肠狠毒,无德无才。
将他当日送给她的话原句奉还,她始终是这样,吃不得一点亏。
眼里滑过一丝疲倦,淡淡道:“孟妃有此心得是好事,不过削发为尼就不必了,朕念你往日在后宫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不追究你以往的过错了,接了凤印罢。”
孟挽倾听的出,最后一句话他是带着威胁强硬的口气说的,若是以往,她还会惧怕,但是现在……
“即便皇上不追究,挽倾心里这关也过不了,挽倾已经做过废后,这皇后是万万不敢再当了,何况后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皇上就不怕祸起宫墙吗?”
男子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不耐道:“废后?你在埋怨朕?”
女子垂眸:“挽倾不敢。”
“那就接了凤印带发修行吧。”说着,起身走到孟挽倾身边,低下身子,不带丝毫感情说道:“孟挽倾,不要让朕再说第三遍。”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这座闷的死人的宫殿,宣旨的小太监急忙跟他离开,却想起手中还有凤印和圣旨,只能倒回去,看着依旧跪着的女子,几乎哀求道:“娘娘,你就收了凤印吧,皇上他若是真发火了,怕是整个皇宫也得受牵连啊。”
孟挽倾淡淡看向他:“东西放下吧。”
小太监听了一喜,急忙把东西放下,朝刚才离开的那人追去。
小太监一走,一直在一旁伺候的宫女立即上前扶起她,一边扶一边忍不住感慨:“娘娘,这皇后可是多少人愿意做的啊,有些人争了一辈子也没争到,可您倒好,凤印都到你面前了你却拒之门外的,哪有这个理儿啊?”
她摇头笑笑,拿起桌上的东西把玩:“这凤印到手又如何。”这东西在她手中,从来都只是麻痹敌人的工具而已。
想着将凤印重重放下,话峰一转:“小桃,将后院收拾出来,建佛堂。”
皇上重立孟妃为后的事不消片刻便传遍了后宫,所有人,尤其是以前对孟妃落井下石的人都开始惶恐不安起来,没人会想到,曾经被废了的皇后有一天还会重掌后宫。
当整个后宫陷入惶恐不安的时候,被视为小肚鸡肠有仇必报的孟皇后正在鸾凤宫里忙着造佛堂,根本无暇理会他们。
——
御书房
男子从奏折中微微抬起头,淡淡开口:“她现在在做什么?”
身旁的小太监一时没明白他说的她是谁,试探着问:“皇上说的她是?”
男子拿起茶杯:“皇后。”
小太监顿时明白过来,连忙道:“回皇上,皇后在忙着建佛堂。”
“在哪儿建?”
小太监顿了顿,看着男子开始不耐的眸子,继续道:“回皇上,鸾凤宫……”
“……”男子将茶杯放下,一字一句道:“安阅,传旨下去,所有人不得帮皇后建佛堂,违者,连诛九族。”她想长伴青灯古佛,不踏入尘世是吗?他偏不让!
安阅听了吓了一跳,怎么建个佛堂都要被诛九族,皇上不是答应皇后带发修行了吗,可如今这般又是为何?
鸾凤宫,下午所有按她命令建造佛堂的人,在接到一道圣旨之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对于这一切小桃气的跳脚,孟挽倾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没有佛堂又如何,佛本虚无,众生万象。”
“呵,没想到皇后倒是真心向了佛,朕还以为皇后今天只是在跟朕开玩笑。”冷漠嘲讽的男声从门外传来,小桃连忙朝来人欠了个身退下了,走之前还细心的帮他们把门带上。
孟挽倾看着来人,放下茶杯:“臣妾以为臣妾今日所说的,皇上都懂。”
“嗯,朕懂。”男子走到她身边坐下,漠然道:“孟挽倾,朕说过,朕给你的你要受得起,朕没给你的,你也别奢望要。”
孟挽倾冷笑,将手里的茶杯攥的更紧,讽刺道:“那皇上认为什么是臣妾受得起的,什么又是臣妾奢望不到的。”
男子慢慢望向她,眼里看不出一丝波澜:“孟挽倾,不要跟朕玩儿文字游戏,朕没那么好的兴致。”
“是吗?”女子低笑一声:“臣妾以为皇上的兴致好的很。”
话音刚落,就被人拦腰抱起,冷漠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朕以为,皇后和朕谈论的兴致应该来的实际一些。”
孟挽倾抓着他的袖子,垂眸道:“皇上这么好的兴致怎么不去找凌妃?该不是因为今天皇上立我为后她生气了?”
男子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她扔在床上,然后开始一件一件脱着自己的衣服,孟挽倾突然坐起来,含笑看着他:“龙衍止,你这样算什么?”
男子垂眸看她:“你覺得?”
“我觉得?”孟挽倾一笑:“我不认为你封我为后是爱我,也对,你从来没爱过我。龙衍止,我累了,我不想再为了你去争风吃醋,现在朝廷已定,你去接她回来……放我,出宫吧。”
“出宫?”男子眸子凌厉的骇人,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孟挽倾,你休想出宫,至于她……朕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女子点头,很好,真的很好,他的事她从来就管不着,她也曾笨拙的想进入他的心,可换来的却是身边至亲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的下场,她现在什么也不求了,只求能离开这儿。
将他的手从下巴上掰开,躺下翻了个身背对他,淡淡道:“我累了,你自便。”
龙衍止看着她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道:“孟、挽、倾。”
她却像全然没听到的似得,心安理得裹着被子睡的香甜,似乎过了很久之后,才有人掀开被子钻了进来,抱住她瘦小的身躯轻轻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