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还没嫁出去,便就不想看到父王了啊?”耶铁王佯装生气地问道,“女儿长大了啊!留不住了啊!”
小鸾狠狠跺脚,“父王!”
林青妍看着夏帝,而夏帝始终看着小鸾,他笑容安静,目光流露出点点灼耀的光芒。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林青妍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小鸾,十七八岁的少女浑身上下都透出神采飞扬的青春气息,一颦一笑都是耀如春华,一笑一对深深的酒窝,让人想起春日枝头含娇带俏的花骨朵。这样一个少女,是多么容易让人动心呢。
如此,她面上的笑就忍得很辛苦,生生觉得嘴角都僵硬了。
四人便漫步往回走,后来夏帝同他们父女说了些什么,林青妍便全都没听在心里了。她只是跟在他们身后,垂着头,心里堵得慌。
等回了毡帐,两边各自道别分离,林青妍同夏帝并肩迈步而入。林青妍背对着夏帝立在那,半晌,都没动一动,挺直的背、僵硬的姿势使得她看起来如一尊玉雕。
“母后不高兴?”夏帝轻描淡写地问道。
林青妍旋身看着他,目光有些逼人的湛然,“皇上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喜欢上别人。我觉得,还是等皇上回到大夏,等一切都稳妥了,再谈儿女私情,皇上以为如何?”
夏帝挑了挑眉,慢慢踱步走了两步,“母后这话,是不是在暗示朕,朕从前有喜欢的人?可是怕朕辜负了她?”
“皇上有没有喜欢一个人,皇上自己不知道吗?”林青妍努力压着心里的怒气,飞快的语速却还是泄露出她内心的激动。
才将将经历一次生死,那时看着他摔下悬崖,林青妍心都碎了,只觉得只要他能活着,便是全世界都毁灭了也是好的。如今,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却立时就遇上了一遭桃花运,偏生他又失忆了,就这么说也说不清楚了。
“朕忘了,不如母后告诉朕可好?”夏帝安然地笑看着林青妍。
林青妍气呼呼地瞪着他,“皇上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做错什么,小心她剁了你们!”
“莫不是那人还是个醋坛子?”夏帝浑然不觉,径自理智地分析道:“可也不对啊,朕听说朕的妃嫔虽然少了一些,也一直没立后,却还是有一些的。若是朕真有这么一个红颜知己,没道理不立她为后啊。”
“那人不是醋坛子!是醋缸子!”林青妍立时飞快地道,将眼睛瞪得更大了,做了个杀人的动作,恶狠狠地恐吓道:“你要是敢瞒着她勾三搭四,她一定一刀一个左右开弓将你们俩个都剁了!”
夏帝扑哧一声笑了,又走近林青妍一步,低头贴在林青妍耳际,轻挑地道:“若不是知道您是朕的母后,朕真要当那醋缸子是您了。”
冬日天气凉冷,他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际,带着暧昧的湿意。这是平素亲热的时候,惯常的习惯之一,叫林青妍觉得一阵电流就穿越全身,叫人心猿意马。
他都不记得了,竟然还这么对她!可见这人压根就是个风流成性的混蛋!林青妍咬咬牙,才忍住没有一巴掌拍在他的俊脸上。此时不是生事的时候,只能忍了。
“呵呵,”林青妍干笑两声,不着痕迹地向后迈了一步,“皇上还是这么爱开玩笑,皇上莫忘了,你还要喊哀家一声母后呢。”
夏帝却也是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身子向着林青妍前倾,他唇边的笑带了三分坏意,“一路上,母后都在时不时含恨地看着朕,莫非都是朕的错觉吗?”
他一靠近,他身上的暖意便就这么传达过来,那暖意仿佛能直达人心底,让林青妍神色略僵,“想必皇上也听说了,哀家多年不在宫里,同皇上也是多年不见了。皇上觉得,哀家同你之间能有什么呢?”
“这么说,真是朕的错觉了,”夏帝倏然挺直了背,笑容轻淡,“朕也听说,此次我们会去昆缕山,是为了寻找另一个男子,想必,那才是你喜欢的人。”
“不是!”林青妍立时脱口而出。
在悬崖上夏帝说的话,叫林青妍十分难过。她同奚桓之最后说的的话,多多少少有些情绪使然,但夏帝必然是都听到了心里,她伤害到了他。
她这么飞快地一说,夏帝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只那一眼,仿佛在说你果然对朕有不伦之情。
于是叫林青妍又急又气,这人就是这么能折磨她!不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是这么欠揍的!
这回夏帝心情愉悦地离去,留下林青妍恨得咬牙切齿。
接下来的一天,耶铁王盛情款待了他们,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话题,那就是大夏和蒙罕拓的联姻。
每每这个时候,耶铁王就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地看着夏帝,尽管耶铁王是个男的!而小鸾一双盛满欢喜的明眸,就那样一瞬也不眨地看着夏帝,闪闪的眸光点点都是情意。
至于夏帝,夏帝在这父女之间游刃有余,对耶铁王或暗示或明言的联姻意向亦是给予了充分而礼貌的回应。蒙罕拓跟大夏的联姻,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而林青妍便只能这么在一边看着,作为大夏的太后,被尊为上宾,不得不出席他们的宴席。而小鸾更是时时刻意找林青妍说话,一副小媳妇讨好未来婆婆的模样,叫林青妍哭笑不得。
尽管他们在蒙罕拓才留了三天,但是对林青妍来说是如此漫长的时间。所以在第三天见到林青裴的时候,林青妍几乎是喜极而泣。
林青裴的到来,让林青妍本来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她和失忆的夏帝在蒙罕拓,这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非常担心夏帝会出事。
一行人当即启程回大夏,小鸾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大夏了。临走的时候,夏帝和耶铁王又单独见了一面,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