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奚桓之静静地道,停下转动手里的持珠,目光深浅交替地看着林青妍,“你这样问,是因为你自己,还是因为皇上?”
“……”
一个人若是不能同时爱两个人,那么,那样温柔地唤阿琬的男子,和那样宠着她的男子,到底爱的是那一个呢?
“你不回答,这么说,是因为皇上了。”
“你知道贤妃吗?”林青妍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奚桓之。
“贤妃?”奚桓之目光闪了一下,似有犹豫,但他看着看着他的林青妍,还是说了,“从前,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是有常常溜出宫去看她。那时候,都是我们互相换了衣裳,我替他在宫里睡觉,他出去去找贤妃。”
林青妍勉力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如果她看到自己笑得有多牵强,大概她就不会笑了。那个笑,将她心底的不安显露无疑。
奚桓之眸色黯了黯,然后劝慰道:“他们也只是比较玩得来,并不见得皇上对她有男女之情。我看着,可能皇上只是把贤妃当做妹妹,因为贤妃身子不是很好,所以便将她接到宫里来了。”
这些话,聪明如奚桓之,自然很清楚,安慰不了任何人,只是让人更加难过。若说妹妹,夏帝自己有一堆的亲妹妹,一堆的堂妹妹,何来需要一个贤妃做他的妹妹?或者说,真要是夏帝将她当做妹妹,谁会娶自己的妹妹?
可很遗憾,奚桓之并不会撒谎,他就是这样一个干净纯粹的男子。
奚桓之沉默了片刻后,又道:“如果爱一个人,就去相信他吧,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他的原因。皇上是个会很权衡利弊的人,但我能看得出,他对你是真的好的。”
林青妍莞尔笑了,“你不必担心我,我心里有数,只要我不决定跟他分开,我就会一直相信他。如果有一天,我开始怀疑他,便也是我要离开他了。”
同奚桓之分开后,林青妍便回了寝宫,却看到夏帝坐在那,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正拿了一本书坐在那看着。
每当夏帝安静的时候,他的脸上便有那种执着、沉静的神色,像无边无际深邃的夜空,没有露出一丝心绪,深不可测,而那双黑如古潭的眼睛就像璀璨的星辰,一闪一烁,仿佛能洞察所有的奥秘。
这样的他,同那个笑着温柔地唤阿琬的男子,判若两人。
他抬眸,笑问:“你这是去哪了?”
林青妍便也笑着回道:“出去走了走。”
夏帝又低头看书,边看边随口道:“朕刚来的时候,看到你和奚桓之了,在微茗湖那。天那么冷,你们站在那吹风是要做什么?”
“嗯。”林青妍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她在想,她是不是应该问他关于贤妃的事,她并不喜欢藏着掖着,两个人总是要坦诚些好,她不喜欢有什么误会。只是,他不愿意说的事,她硬要他说,又是何必呢?
“看你们聊得很认真,便没过去。”夏帝再次抬眸,看到林青妍出神地望着窗外,并没有在听他说话,便蹙了蹙眉,“青妍?青妍!”
林青妍才回过头,去看他,“怎么了?”
夏帝合上书,眼瞳闪了几下,一字一句地问道:“奚桓之同你说了什么?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林青妍立时道,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快,便又解释道:“我刚出去散步,路上遇到奚桓之了,他便送我回来,我们并没说什么,只不过是闲聊了几句。”
夏帝定定地看着林青妍,一言不发。林青妍并不想说她同奚桓之说的是夏帝和贤妃的事,便轻轻瞥开了目光。
贤妃的事,她决定不问了,如果他不想说,那么,她不问就是了。因为爱他,所以相信他,因为相信他,所以,她可以不问。
你不说,我便不问,这是一种相信。而林青妍愿意相信她爱的人,一个为她空悬后位、为她不让后宫任何一个女子怀上孩子的男人,她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而在林青妍瞥开视线后,夏帝的眸色沉了沉。
不过,他们两个人依旧好好的,夏帝依旧宠着林青妍,林青妍依旧吃好睡好,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之后,一直平静无波地到了十一月底,期间林青裴凯旋还朝,斩获甚多,是一场大夏有史以来最大的胜战,自然又是一场盛大的论功行赏,林青裴加封食邑六千户。
而这一战,让林青裴真正的名扬天下,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武将。他带去的十五万人,回来后无一不对他心悦诚服,使得林青裴在军中的名望可谓如日中天。
反观宁国公却被遣去晤陵反省,让人们隐隐感觉到,大夏武将的神话,属于宁国公的时代已经要过去,林青裴的时代已经开始。
而且林青裴还有一个身份是林相的儿子,林相会让他的儿子走向更加辉煌。甚而夏帝对林青裴的栽培人人都看得出来,或者明眼人都能看出林青裴是夏帝的人,夏帝要让他将宁国公替换下来。
林青裴,将会是大夏未来最耀眼的权贵。林相当年让林青裴做太子伴读的目的,如今反而歪打正着地实现了。
这个年轻的男子,横空出世,惊艳了整个大夏。
但这注定不会是太平的年月,在将将迎来十二月的时候,苏顺仪到底是出事了。
那一日,林青妍在慈宁宫赏着小凝将将摆弄好的盆景,也跟着摆弄摆弄,便有清瑢殿的宫娥来禀报了原委。
因为近来苏顺仪有些抑郁不乐,德妃怕她闷出病来,便邀了她去赏梅花。要说梅花,除去贤妃宫里的,自然是清禾湖边那一片梅林是最好的。
两人边说话边赏梅,苏顺仪倒是开怀了不少。只是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走到了湖边,一个不甚,德妃脚下一滑就要跌入清禾湖,清禾湖的水深得很,德妃本能地就去抓了一把苏顺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