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大漠的日夜温差极大,尽管是八月的艳阳天,戈壁的夜仍是刺骨的寒冷,白天还烤的白杰脑袋冒烟的酷热,到了晚上则是冰冷刺骨的寒流直往脖子里钻。
躲在一处被风蚀的土岩后面,白杰在静谧中度过了第十八个大漠的夜晚,起来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丝毫的风,不多时却突然风沙大作,根本不知道风是从何时升起,等到白杰发觉到起了风,满天的黄沙早已将整个天空笼罩,天空成了黄色,阳光透入的云层则成了红色,耳旁尽是呼啸响奏的口哨风鸣,除此之外眯眼看去,尽是旋转翻滚的一道道黄龙在土岩地表上卷来刮去,让人油然泛起一种凄凉悲怆的感觉。
天似乎是被这股邪乎的风给吹黑了,“呜呜”的鬼哭风叫在白杰脑门子顶上接踵划过,要不是白杰这处栖身的地方是个废旧的唐代石岩土堡,残垣断壁阻挡了大部分漫天席卷而来的黄沙,恐怕他早就被黄沙活埋了。
被风沙吹得晕晕乎乎的白杰缩着脖子躲在一处断垣土岩后,灰头土脸的紧抓着脖领不让风沙钻进去,眼见这股狂风越刮越大,周围的沙土越积越厚,蔽天遮日的黄沙似乎要把他这唯一的避难所给埋了,白杰暗骂一声倒霉,明白自己是碰上沙暴了,再不施法自救,恐怕今天真的要归位。
白杰抖动了一下覆盖在身上的厚厚沙尘,正要站起身形祭出“土灵符”,忽然耳中传来了一声回荡在空旷沙土结合地的清鸣,开始还没注意,等到风声中夹杂着兵刃交击的脆响跟串串驼铃声被远处的山峰挡住了,再次远远的将回音送了回来,他才意识到是真的出事了。
“剑灵化剑,小黑现形!”
白杰低喝一声,催动秘咒将乾坤袋内的地虎,疾风月狼的元神瞬时解除了封印,呼唤而出。
黑虎跟剑灵俩家伙刚露头出来准备透透气,一股强风带着漫天沙砾刮来,吹得剑灵晕头转向,等七荤八素的站稳了才发觉这处是大漠,“咔嚓嚓”一声脆响,疾风月狼昂首发出一声狼嚎,周身银芒闪烁,转眼变幻身形化为一把银剑朝白杰射来。
白杰摊掌接剑在手,翻身骑到了地虎的背上,双目冷光迸射,大喝道:“走,小黑,咱们看看去!”
黑虎被白杰压的呜呜惨吼了一声,多日没吃肉似乎身子有些虚,本以为白杰把它放出来是给肉吃,心里还挺高兴,谁知道又成他的坐骑了,可又不敢自讨没趣,只得苦着大黑脸委屈的呜呜底吼,四肢爪子在地上乱挠。
白杰才没功夫理会胯下这头爱摆谱的黑虎耍什么小性子,方才的兵刃碰撞与驼铃声无不说明不远处正发生着一场杀戮,白杰瞬间展开的灵觉也准确地捕捉到了东南几里外的拼杀,似乎正有人被有组织的围杀,赶紧催小黑快走。
黑虎似乎也嗅到了风中的淡淡血腥气,远处骆驼临死的悲鸣也在提醒着它美味佳肴快要到口了,一想到有肉可吃,黑虎立马精神大振,一扫颓废之态,大黑脑袋摇摇晃晃,嗷的一声虎吼挺直了身躯,四蹄并用,恶狗扑食般的冲血腥气传来的地方扑了过去。
等白杰骑着黑虎,顶着迎面吹来的狂沙从土丘上现出身形时,土丘下的厮杀并没有因为沙暴的肆虐而有所收敛,马嘶声伴随着厉啸的一阵阵号叫充斥了这方圆不足三里的涸谷,一队队用黑巾蒙面,身穿宽大黑袍的人正挥舞着弯刀,骑着一匹匹精悍的矮腿马,不断的在一伙人的外圈绕过,时不时就有一两个骑士嗷叫着冲进圈内挥刀砍杀。
被围着的那些人大多也是身穿用布裹着头的黑白色长袍,正利用围在外圈的几十头骆驼跟木头箱子摆成的障碍阵举刀防守,从远处土坡到这里的路上散落了不少箱子跟骆驼的尸体,看样子这些人应该是阿拉伯的商队,在前面突然遇袭,退到此处四面都是山丘,眼看走不掉,干脆据阵死守。
这些人其中几个人手上还持有波斯弯弓,正抽冷子朝蒙面人放箭,那一两个黑衣蒙面骑士就是要冲击这些持弓的人。
眼看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手中的弯刀就要砍中一个背对着他的持弓人,突然间“砰”的一声爆响,骆驼跟箱子围着的商队正中忽然冒出了一道红光,那个黑衣蒙面的骑士随着这声响,顿时在仰后的胸前绽放了一朵红花,胯下马被他手中的缰绳一拽,前蹄踏空,悲鸣一声,猛的连人带马摔翻了出去,手中那把弯刀甩飞出去老远。
那骑士胸前中了一颗铁珠从马上摔下居然没有立刻死去,嘴角溢血的从地上站起来,颤颤巍巍的想往外走,结果被身后一把弯刀猛劈中了后颈,鲜血飞溅,身首顿时分家,“咕咚”一声栽倒于地,死无全尸。
刚被响声吓了一跳的白杰举目望去,就见一个胡子拉碴的阿拉伯大块头手持冒着烟的火铳,脚上踏着一个青花大瓷瓶,正大声的咒骂着,边骂边用一根铁条一样的东西捣鼓着手中火铳的铁管,显得暴怒非常。
白杰刚才还奇怪的是这伙不下三百人的黑衣蒙面人为何不直接冲击这个商队,反而在外围来回骚扰,看来是忌讳那个大块头脚下的瓷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值钱东西。
沙暴肆虐,黄沙吹的人眼都睁不开,可这伙沙漠里的强盗跟异域来的商队却好像韧力极强,骆驼被沙粒吹得卧倒不动,马匹被风沙吹得嘶鸣不听使唤,两方人马就徒步厮杀,弯刀劈中骨头的脆响连风声都遮不住,大滩的血水刚被沙土地吸收,变成了点点红斑,就又是几个力拼而死得尸体倾金山倒玉柱般的倒下,砸起了朵朵尘土,血染黄沙。
“嗷~!”
白杰胯下的地虎猛然发出一声怒吼,似乎是血腥气激发了它的兽性,四蹄不住虚踏,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下面的争斗,蠢蠢欲动。
白杰也知道自己再不出手,这剩下不足三十人的商队肯定要全军覆没了,他前世今生屡经战祸,自然知道这些沙漠中的强盗不比那些占山为王的草寇,这些沙盗大多一击得手鸡犬不留,*掳掠无恶不作,乃大漠中人的公敌,自然也不必跟他们客气。
想到此处,白杰手中的剑灵剑朝前虚划一斩,伸手猛拍了地虎的脑袋一巴掌,双目一冷,杀机陡现,大喝道:“小黑,杀!”
“嗷!”
地虎摇头摆尾的又是一声虎吼,猛虎下山般的扑了上去,刚才它那声虎吼就把一圈人的骆驼跟马匹给吓懵了,沙盗们人喊马嘶的倒了一片,到了地虎驮着白杰从土丘上带着倾泻的黄沙冲下,十几匹短腿马首先受不了这个刺激,昂首悲鸣一声,四蹄乱踏,剧烈弹跳着将骑在背上的人甩下,闭着马眼冲进漫天黄沙,不管东南西北的奔逃而出。
白杰似紧实松的握着剑灵剑,轻描淡写的从两个失去坐骑正要逃跑的沙盗后脑划过,两人软倒的同时,白杰的剑尖已经带着一蓬血珠划破了第三个沙盗的喉咙,他胯下的黑虎也不闲着,大黑尾巴一甩就是一条人命随着“啪”的一声抽离肉身,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