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满天。灿烂中隐藏着别离的忧愁。易成奋力撑篙,驾得意船急行,很快将岸抛在灰白的雾里。
盘旋在头顶的一只蓝鹰哀鸣不休。最终跌落在得意船,悢然吟诗一首:
动物起义反人类,仁君德高做大王。
蓝鹰全凭两翅膀,用为坐骑随主闯。
忙里偷闲独上天,野外迷路徒惊慌。
遭遇猎手把箭放,身受重伤心更凉。
原来,得意船此时所在之处为虚国的海域。国王为智慧金男。膝下两子:长者田单,次者田双。很久以前,田单领军进入深山野林滥捕动物以设盛宴为智慧金男庆寿。动物深受其害而对田单所率领的人类军痛恨入骨,遂以仁君为首发动起义伺机报仇。
仁君曾经是被人类遗弃的男婴。两头老狼将其叼入深山野林后,因相互谦让而终未吃掉。仁君幸运地被动物抚养成英勇无比的大汉,并且有振臂一呼应者无数之威信。此时,手下已有八千动物兵。都聚集在雪恨峰,积极准备向田单所率领的人类军讨还血债。蓝鹰是仁君的坐骑,因独闯野外被田双用箭射伤。
易成拔出蓝鹰身上的箭。捂着伤口,环顾四周。海面依旧苍茫,未给伤口愈合带来任何希望。得意船自动前行,冲破不断涌来的巨浪。
电光在乌云之间飞跃,织成明亮的巨网,样子是要与博大的天空较量高低。和宇宙相比,每个生命都微若尘埃,弱似水滴。因为宇宙的力量可以在瞬间决定世界的存与毁。
空气里飘着来自休绝金男的头颅的浓香。饥饿的乖犬从远处奔到易成面前。如果易成肯向乖犬行跪拜之礼,那么乖犬就情愿驮易成直接由通俗井飞到逍遥真境。
向乖犬求助其实是在示弱。做人若要享有尊严就应该自强不息。易成权衡得失,考虑再三,摇头并吟诗一首:
男儿气节贵如金,屈膝将成千古恨。
无论犬言假或真,坚决拒绝要自尊。
每日三省拂心尘,保持纯洁须谨慎。
尽力而为去发奋,苍天必然赐幸运。
乖犬乘易成陷入沉思而无防备之机,叼走休绝金男的头颅,随即飞向高空。惊惶失措的易成急忙撑篙驾得意船追赶。
朝阳在水天相接处射出苍白的光。微波随之变成无数颗浮动的碎粒,和金黄的霞连作一片。浓雾似乎要将其遮掩,可惜气势不够磅礴。凸出于海面的黑色巨石只表情冷峻地观看这场残酷的表演。
淡云飘过之处,没有热量,只有寒流。昏黄的光辉在水面形成绚烂的倒影。海洋尽管博大,但是也有边际。乖犬到达边际,驰过群山,很快消失踪影。易成带着满身的疲惫上岸,面对群山只得驻足而叹。
海水的蔚蓝被风吹成零乱的小片,并迅速地变出各种奇形怪状。耀眼的波光在不停地闪烁,让烦躁的心难以绝对安静。当前的处境令人琢磨不透。时来运转和良愿成真均只是美好的期待,也许毫无价值,除过能给失志者以虚幻的慰藉。
密叶呈现墨绿的松林生长在乱石堆里。枝头低垂并慢摇,像驼背老人在艰难跋涉。烟云弥漫的崇山峻岭对壮志的打击力度不轻。野鸭漫步在岸边,时而发出几声嘈杂的怪鸣。前方没有现成的路。欲达目的,必须自己去开创新道。倘若困难皆被克服在最终,胜利的感觉也许能够淹没所有痛苦的回忆。
伤势稍有好转的蓝鹰估计可以勉强低飞,遂辞别易成,艰难挥翅而起,冲进山谷里的白雾。
易成愁眉不展。朝向大海,唱歌一首:
生有诺,死有憾。苟活天地间。
得头喜,失头忧。怆然恨乖犬。
进是勇,退是懦。前途多孤单。
受大苦,享大乐。拼搏克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