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成天抿了抿唇,神情严肃:“静静,你这种症状我咨询过很多医生,他们都说如果心理重建也没有效果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你以前失去的记忆在逐渐恢复,而那段记忆是你不愿意面对或者你认为非常可怕的,所以你下意识地想要遗忘掉,恢复与遗忘两边拉锯,就象是两个小孩子打架一样,所以你才会失眠,做噩梦。”
这个说法云静静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她刚成为云静静那一段时间也经常做噩梦,当时她的主治医生也曾经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可是云静静却觉得这很荒谬。按道理说,她进入到云静静的身体,成为了云静静,那么原来的云静静就算没有魂飞魄散,也不应该在这个躯体里还保留有意识才对。如果按他们所说,这个躯体还保留着原来的记忆,那不是意味着,云静静的身体里竟然有两个意识?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听智成天继续说道:“我想了很久,或许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云静静眼前一亮,如果能消除那个该死的噩梦,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智成天指了指他身后的那个中年医生:“这位刘医生,是高级心理咨询师,嗯,或者应该说是一位催眠师比较恰当。”
催眠师?云静静睁大眼,这个名称,她倒是听说过,可是,见到真人还是第一次呢。
她仔细打量着对方,发现他和一般的中年男人也没什么区别,头顶有点秃,啤酒肚也不小,走在街上,只怕谁也不会注意到。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眼睛非常明亮,一点也不象中年男人那样浑浊。
在云静静印象里,催眠师都是很神秘的,如果他不是智成天带来的,而云静静也知道智成天不会骗她,打死云静静也不能相信,这样一个满大街都是的中年男子竟然也是催眠师。
那位姓刘的医生自然也看到了云静静眼中的不置信,他也不说话,只淡淡一笑。
云静静也知道自己这样打量别人是不太礼貌的,她转过视线,对智成天道:“你的意思是说,要让催眠师为我治疗?”
智成天点点头:“刘医生对这方面很有经验,曾经治愈过近百名失眠患者和神经衰弱症患者。”
云静静犹豫了一下,她虽然没见过催眠师怎么催眠,可是在电视里看到的,催眠师可以诱导人说出自己心里最大的秘密,而她的秘密,却是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的。
刘医生似乎看出了云静静的想法,他微笑道:“一般的人都以为催眠师无所不能,其实这是误导,最起码我是没有这个本事的,我也只能根据你所做的噩梦进行分析引导,试图还原噩梦的来源和真实情况,对于其他的病人不愿意透露的情况,我们也是无法得知。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所做的也就是一种深层次的心理辅导。”
云静静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对这个刘医生的印象又改观了几分,到底是催眠师,对人心的把握可真是洞若观火啊,短短几句话就能打消对方心里的疑惑。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云静静连万一的暴露可能都不想尝试,可是现在她真的被这可恶的噩梦折磨得精神软弱,再加上对方是智成天带来的,所以考虑再三,云静静还是答应试一试。
见到刘医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两手空空,云静静有些奇怪道:“我就这样躺着?你……是不是要拿个怀表啊什么的晃啊晃?”
刘医生笑了起来:“不用,那都是电视里唬人的东西,你这就样躺着,我们说说话。”
只说说话?云静静想着,那和心理医生还真没什么区别。不过心理医生的声音没有刘医生好听,看不出来啊,长得那么普通的刘医生竟然有这么有磁性的嗓音,都可以媲美歌星了。
“听说你最近老是睡不着,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我不敢睡,一睡着了就会做噩梦。”
“是什么样的噩梦,能给我形容一下吗,或许我可以帮帮你。”
云静静觉得自己又睡着了。
不能睡着,不能睡着,会做噩梦的。
云静静急得直跳脚,可是似乎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她,往前走,看看前面到底是什么?
于是她穿过了不知道走过多少次的走廊,站在了不知道站过多少次的镜子面前。
镜子里的人影仍然面目模糊。
“你仔细看清楚,你一定能看清楚的,到底是什么人,你认不认识?”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充满磁性的声音。
云静静迷迷糊糊道:“我看不清楚,他们好象都没有脸。”
声音顿了顿,又响起:“那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知道,他们在争吵。”
“他们为什么争吵,争吵的内容你听得到吗?”
云静静仔细听了听:“我知道,那个卷发女人说长发女人假惺惺,嘴里说离婚其实心里还一直纠缠着不放。长发女人就说卷发女人不可理喻。”
“然后呢?”
“然后长发女人要走,卷发女人不肯,非要对方保证不再纠缠。”
“纠缠谁?”
“我不知道,她说得很模糊,我听不清,不过长发女人好象答应了,她开始打电话了。”
“那个男人又出现了。”
这一次,那声音没有追问那男人是谁,只是道:“他出现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他打了卷发女人一耳光,还说根本没想过要和她结婚,卷发女人不相信,骂长发女人,说一定是她搞的鬼,她们两个打起来了,卷发女人好凶啊,另一个看样子打不过她。”
“是吗,那男人没什么动作吗?”
“有啊,他想拉开她们,可是那卷发女人抓得很紧,拉不开,啊,他好象很生气,将两人的胳膊拉着用力一甩。”
云静静惊叫一声:“那个长发女子撞到桌角了,她不动了。我看到那男人试过她的鼻息,她死了!”
磁性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神奇地安抚住了云静静的恐惧:“不要怕,你好好想想,那长发女人确实是死了吗?”
“是啊,卷发女人害怕得哭起来,那男人就说……就说……”
“就说什么?”
云静静急剧的喘息着:“他说这是意外,他不能坐牢,他叫卷发女子帮他,卷发女子不肯,他就一个劲地说,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你别激动,这只是个梦,记得吗,你是在梦里,梦时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不,不,我知道是真的,这是真的,我看到的,他把她抱起来向阳台走去了,他要把她从阳台扔下去,造成一场意外,可是阳台很高,他一个人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