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静静见到那妇女神色变换,心中有些害怕,连忙后退两步,正好避开那妇女扑过来的身影。
“静静,是我啊。”
云静静这时已经认出,这妇女正是当初在马路上撞到的那名妇女,当时她身边还有一个十几岁男生,不过那男生似乎对云静静很是厌恶,连话都没说就将那妇女拉走了。
云静静还曾推测过,这妇女和那个男生可能是云静静的亲人,但是关系可能不太好。她本来打算等自己安定下来,便想办法打听一下,可是后来事情一多,便忘记了,毕竟她不是云静静本尊,对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印象。
现在看那妇女的神情,她可以肯定,云静静一定和她有关系了。
可是,那妇女看到她便如捞到一根救命稻草的表情让云静静心中有些抵触。
既然是亲人,不说以前,就是她重生也有大半年了,为什么她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同她联系一下。现在有了困难,就想起她来了?
云静静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要怎么样打听一下云静静和她之间的关系,看到底有没有必要伸手帮她们一把,或者说,要帮到什么程度,听那医生的话,似乎还挺严重的,如果是什么不治之症或者疑难杂症,那可是个无底洞,以自己现在薄弱的经济基础很可能承受不了。
她正想着,还没来得及组织一下语言。
“卟通”一声,那妇女却是直接跪下了:“静静,我求求你,你救救你爸爸吧。他再不好,总是你亲爸爸,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轰”的一声,云静静脑海中如遭雷击,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她说什么,爸爸?云静静还有爸爸?
她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那妇女,看她这么着急,好象是病人的妻子,那,难道,会是云静静的妈?
这个消息实在太让她震惊了,以致于她一时之间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是曾怀疑过,那名妇女和那个男孩子可能是她的亲人,或许还是什么姨妈、舅妈一类比较亲近的,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她的父母兄弟?
云静静居然还有父母兄弟?
而现在,她的妈竟然跪在地上求她救自己的爸爸?这是一笔什么糊涂帐。
云静静怔在那里,一旁站着的医生看着她的眼神却明显变了。
看这个女孩子,穿着倒是挺漂亮的,人也长得不错,怎么性子却这么恶劣呢,自己的亲爸爸病在床上无钱医治,她也不管,现在就连她妈妈下跪祈求,她都无动于衷,难道现在的年青人,真的连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教育一下这个女孩子,便道:“这位小姐,你父亲现在病得很重,急需治疗,你妈妈和你弟弟这段时间到处奔波,连我这个外人看了都有些不忍心,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不管经济条件如何,总归是要尽一份力,要知道赡养父母是我们国家的传统美德,你将来也是要老的,如果你以后老了,你的儿女不管你,你心里能好受吗?”
“我,”云静静真是有口难言,难道要说自己不是云静静,或者说自己失忆了,所以不记得有这样的亲人?
不过被医生这样一说,她倒是回过神来,急忙去拉那妇女,如果她真是云静静的妈,让做妈的跪女儿,她会被雷劈的。
可是那妇女死活就是不起来,一个劲地道:“我知道对不起你,我没脸求你,可是,如果连你都不救他,他就真的活不了了啊。我知道你有钱,你不是很有钱吗,我看见过你开车的,你打扮得那么漂亮,你肯定有钱的。”
那妇女说得语无伦次,却又絮絮叼叼,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你有钱,你要救你爸爸。
云静静无语地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我前些时候受了伤,有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那医生显然误会了云静静话中的意思,他语气微缓道:“就算有再大的矛盾,父母儿女之间哪有解不开的结,做父母的总是疼爱儿女的,你不能因为一时的矛盾,造成以后的遗憾啊。”
他大手一挥:“你们先到我办公室去吧,这里人来人往的看着也不好,正好你也应该了解了下你父亲的病情。”
云静静能说什么呢,她什么也不能说,只好乖乖地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她脑子里一片浆糊,好在还记得输液室时还有一个人望眼欲穿地等着她的午饭,于是,她打了个电话。
十分钟后,智成天挂着输液瓶便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你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云静静低低道:“我不是不说清楚,而是说不清楚。”她指了指那妇女,此时她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脸企盼地看着云静静。
方敏红,云静静现在总算知道她的名字了,而那个躺在床上很可能是她的父亲的人叫云普华。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对这两个人毫无印象,可是等到真的听到这两个名字了,云静静心里却又觉得很烦躁,似乎是厌恶,又似乎是畏惧,总而言之,就是没有一点亲人的感觉。
这恐怕就是云静静这个本尊残留意识的感觉了,现在她更加肯定,以前的云静静和这一家人一定有很大的矛盾。
云静静道:“我不记得她,可是她说,她老公是我亲爸爸。”
她看看智成天:“你以前不是调查过我吗,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家庭情况?”
智成天皱眉道:“你是说云普华?”
“你也知道?那么说,她说的是真的了?可是我看她对我态度很奇怪,好象很怕我似的,不象是做妈的对女儿的态度啊。”
智成天道:“她是你继母,你们关系一直不好,这其中有些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你还是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其他的事我们再慢慢说。”
云静静点点头,伸过手去,将医生拿出来的病历打开来。
病历很长,一连串的专业术语云静静也不明白,所以她就直接跳到病情诊断那一项,那上面只有三个字:糖尿病。
云静静看向医生:“他的病情,很严重吗?”
因为实在没有办法将一个陌生人称呼为爸爸,她只好含糊地以“他”来代替。
虽然她的医学知识很浅薄,基本停留在感冒吃白加黑,拉肚子吃泻利停的阶段,但糖尿病她还是知道的。据说这种病是富贵病,很难治好,可是一般情况下却不会危及到生命,只要定期注射胰岛素,基本上都可以不用上医院。
为什么方敏红的表情看起来,好象云普华随时可能不治身亡似的,该不会是医院故意夸大病情宰人吧。
不是她恶意揣测医生的医德,实在是这样的事情耳濡目染也见得多了。
那医生道:“你看到病历了,病人得的是糖尿病,最早的治疗史是一年半前,那时候只住了半个月医院,病情基本上就控制住了。可是出院后不到三个月又因为病情加重而入住,这样反复入院,到这一次已经是第四次,因为病情失控,已经引发了严重的并发症,肺部、肝脏都有感染和衰竭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