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上轻装上阵,但有些东西是不能不随身携带的。
在我的钱包里,一直带着几张照片,除了一张伊伊的照片是新近加进来的外,其它的多年来一直跟随着我,被我的体温熨平。它们被叠在一起塞在我的钱包里,除了一张透过塑料纸能经常被看到外,其它的都默默的“躲”在后面,我也不见得常拿出来看。
如果按时间顺序来排,第一张是最老的照片,也是最珍贵的照片。那是太太4、5岁时的留影,由于20年过去,这张彩色照片的局部已经损毁,这是经我修复之后重新打印出来的。照片中有两个人,一个漂亮顽皮的小女孩,旁边站着一个傻乎乎的小男孩,两人都穿着那时很流行的运动服,男孩的手搭在小女孩的肩上,女孩的头上扎着带红色小球的皮筯,手里还拿着一朵刚摘下来的红花儿。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老婆的照片,她真实的反映了童年时她的样子和性格,是我当时所不能亲眼见到的。透过照片,我仿佛看到了老婆无忧无虑的在老屋前后疯跑的样子,好不容易被逮住了才照了这张相。他们的身后是一栋砖瓦房,身旁还有一株高高的芭蕉树,树高得甚至超过了他俩的个子,树上开着大红的芭蕉花,与男孩女孩的衣服及女孩手里的花儿相映成晖。旁边的男孩是我——老婆的哥哥,那个时候我还没这个福分。
第二张照片是一张黑白照,也是标准学生照,是老婆“年轻”的时候,应该是读中学的时候的一张“大头照”。照片的空白处已经有些发黄,那时的“老婆”脸上还充满单纯和稚气,眼睛大大的瞪着,嘴唇略有些厚,她并没有笑,而是恬静地注视着前方,性格内向却又似乎充满自信。衣服只能看到一点点,但仍能看出应是一件带帽子的休闲装,也是那个时候的学生最爱穿的。这是老婆中学时最生动的写照了,这种风格在当今的孩子中可能难以觅到踪影了吧。
再接下来便是我遇到她之后的事情了。有两张是我们谈恋爱时拍的,一张是在深圳世界之窗,在平整得有如高尔夫场地的草坪上,我们俩相依而坐,老婆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幸福地笑着,我则挎着她的包,也得意地笑着。照片上我显然比现在要年轻一些,身上穿的衣服也早已不再穿了,脚上的黄色休闲鞋也已不见踪影。这应该是请旁边的游客帮我们照的一张合影,没想到还拍得不错,至少是把当时我们的心情如实记录下来了。
再有一张是老婆的单人照,是在深圳荔香公园拍的。老婆躲在一簇树丛后,身边的树上还开满了红色的花儿,前面的树叶则成为虚幻的前景,给照片中的人物增加了一分灵动。老婆将双手搭在额前,似孙悟空手搭凉棚一般看着我,那顽皮的表情让我分明看到她小时候的样子。这是一张动人的照片,也可以说是一幅生功的摄影作品,摄影者当然是我了,只有我才能拍出她如此放松、自然的照片,其实这样的照片挺多,这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接下来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一张是我和太太的结婚登记照,另一张则是婚纱照。四年前的8月,记得还是在华侨城的海燕照相馆,我们拍下了这张中幅的结婚合影,背后是大红的布景,我穿着粉红色的衬衣,太太则穿着露肩的连衣裙,她的脖子上还可以隐约看到钻石项链,毫无疑问那是我为她买的。我抿着嘴微笑着,太太得笑得乐开了花,事后太太的朋友说看起来像太太捡了一个大便宜似的,而事实上恰恰相反。那天的我们显得容光焕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信心。
婚纱摄影则与一般的婚纱照没什么不同,千篇一律的动作和表情,千篇一律的幸福画面。这是在“色色新娘”拍的,太太身着白色的婚纱,我也全身着白色的礼服,这应该是我们唯一一次如此隆重的盛装“出镜”了,我记得当天换了好几套礼服,这只不过是其中一套而已。太太身着婚纱的样子很好看,笑容如此甜美,而我呢则显得有点傻,我们身后的背景是一朵巨大的黄色玫瑰,花瓣上还带着露珠。这便是女人们向往的婚纱照,而在我看来还不如生活中的照片动人。
最后一张照片是新近才加上去的,那是我们家宝贝女儿——伊伊的大头照。时间过得真快,我和太太结婚已经四年多了,而我们的女儿也马上就满周岁了。伊伊出生的每一天,我们都在关注和记录着她的成长,也为她拍了数不清的照片,不过失职的是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洗一张她的照片放在我的钱包里。直到今年8月,我们挑了两张伊伊在奥运会开幕时的照片,在相馆冲印出来,分别放在我和太太的钱包里,于是才补了这个空缺。
画面中的伊伊张开嘴笑着,露出了才长出不久的两颗牙齿,眼眼里透着光彩,不知她对什么如此感兴趣,心情也好得不得了。她的头发还是“寸头”,因为奶奶和妈妈怕她热,才给她剃了光头不久,两只耳朵毫无遮挡的露着,看起来有些好玩。伊伊身着大红的绸衣,这是她第一次回湖北老家时在家里手工做的,是为了迎接奥运开幕才给她穿上了盛装。伊伊的笑容,如她的衣服一样美丽,如奥运的焰火一般灿烂,也像我们的心情一样缤纷。
有意思的是,七张照片中有好几张都与红色有关,尤其是其中的前、中、后三张,太太小的时候——我们结婚的时候——伊伊小时候,一切显得那么喜庆吉祥、红红火火,而这“从小到大再到小”的过程,也折射出生命的轮回。因为只能有一张露在最外面,而这一张也是随时间的推移而变化的,先是太太小的时候,接着是我们的婚纱照,最近则毫无疑问是伊伊的照片。这七张照片,将我的钱包塞得满满的,也将我的心塞得满满的。
无论走到哪里,它们都不曾离开我,我想以后也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