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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亲爱的,你慢慢飞!

8个月和66岁,中间相差有多远?

我们的女儿伊伊,已经8个月了,出落得像一个可爱的天使。其实谁家的孩子,在父母眼里也都是天使,这根本不失客观,是因为爱才有了天使,而不是因为天使才有了爱。伊伊便是我们家的小天使,她不光是我和太太最最的疼爱,也是爷爷奶奶的宝贝心肝。

这里说的爷爷奶奶,其实是指外公外婆。因为伊伊从出生以来,一直是外公外婆带着的,伊伊与他们之间建立了非常深的感情。尤其是外婆,伊伊更是一刻也离不了,简直这个世界上最亲的是外婆,有时伊伊晚上哭个不停,只要外婆来了,她的哭声也就自然止住了。这一点,我和太太都难免有一种失败感,但也由衷地感到欣慰。

外公外婆,叫着终归有些见“外”。于是我们决定,让伊伊一直称呼他们为爷爷奶奶,这样听起来亲切多了,也才更真实地反映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本来,外公外婆就是爷爷奶奶,二者并没有什么不同的。伊伊还不会说话,不会叫爷爷奶奶,但她已经基本懂得了,奶奶是那个整天抱着她的、跟她最亲的亲人,是她最离不开的那个人。

而伊伊“真正的”爷爷奶奶,却离伊伊很远。奶奶远在岳阳,因为要带我哥的孩子,她没法经常与伊伊在一起,而爷爷则在天堂,几年前他就离我们而去,他没有见过伊伊,甚至没有见到小儿子的婚礼。伊伊跟我一样,从一出生就没见过爷爷,这无疑是伊伊和我的巨大遗憾。相比而言,太太则幸运多了,她已结婚生子,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均健在,这是多么大的幸福啊!

说到太太的外公,也就是伊伊的外曾祖父,最近生病了,而且住进了医院。虽然家里人一再坚持说病得不重、不碍事的,但岳父岳母还是放心不下,决定回家一趟,陪老人过一段时间,也让老人们看一看曾孙女。毕竟伊伊出生这么久,还从没见过曾祖父母和外曾祖父母呢。于是,太太也请了年假,和爸爸妈妈一起,抱着伊伊回老家去了。

他们是坐飞机回去的,也就是说,伊伊才八个月大,她便坐了一回飞机。虽然她的机票只有一百块钱,也不用占座位(给她座位也坐不了),但她毕竟是乘着“铁鸟”,飞上了三万英尺的高空,穿云破雾、飞越山川,去到她那个从未去过的湖北老家。这无疑是一次难得的体验,对她的人生来说是一次十分有纪念意义的飞行。

然而我想到了伊伊的爷爷,也就是我的父亲。他老人家活了一辈子,却从来没坐过飞机!虽然晚年他曾很想尝尝坐飞机的滋味,但终究未能如愿,这当然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和失责!更具讽刺意味的是,我曾是航空公司的一名成员,在那里服役多年,竟没有给自己的父母安排坐一次飞机,这可能是不能让许多人原谅的。

这让我想起了八、九年前,我还住在机场,曾接父母在我那十平米的小屋里住了几个月。待准备回家的时候,我让他们坐飞机回去,虽然他们一再推托,但最终在我的要求下还是同意乘一趟飞机试试。可头一天说好了,第二天爸爸又说不坐了。我猜父亲是在妈妈不断的劝说下,最终放弃了坐飞机的念头。令我至今后悔的是,我后来并没有再坚持,就这样,父亲永远没能坐上飞机!

回想起来,父母未能乘机,是有几个方面的原因的。一是岳阳没有机场,当时深航只有到武汉的航班,两位老人要先坐飞机到武汉机场再乘长途汽车回岳阳,远不如坐火车直接到岳阳方便;二是父亲患有心脏病,妈妈担心他不适合坐飞机。另一个原因则是为了省钱,当时父母乘机是半价票,两个人加起来要八百多块(这个数字好多年后母亲还记得),老人舍不得让儿子花这个钱。原因种种,最终让父母放弃了乘飞机。

其实坐飞机回家真是不方便,我回老家也是尽量选择坐火车,这样夕发朝至,睡一个晚上就到了。可问题是,父亲一生没坐过飞机,这怎么来说都是他老人家一辈子的遗憾,不为方便,只为体验也应该尝试一下啊。记得李亚鹏也曾为没在父亲生前安排他坐一次飞机而后悔痛哭,最后买了一张迟来的机票放在父亲的身边,算是儿子的忏悔。其实,我的心情何尝不是如此,要知道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永不会再来!

父亲离去的那一年,他才66岁,如今五年过去了,母亲也到了66岁的年龄。而我的至爱的母亲也从来没有坐过飞机,虽然她身体很健康,虽然她一再说不坐飞机也没什么,但我总不能再错过让母亲体验一次坐飞机的机会吧!其实时间真是无情、岁月真的不饶人,我们与最爱的人的相处究竟还有多久,我们谁都没有把握。如果不珍惜现在拥有的每一天,到头来留给我们的仍然只有后悔。

伊伊还很小,小到还没有身份证,因此乘飞机只能凭出生证和户口本。之前我们一直担心她在飞机上会不适应,总在想她会不会因为耳压哭啊,会不会害怕呀?最好的情况是一上飞机她就睡着了,这样最省心。没想到下飞机后太太告诉我,在空中伊伊一路上都很兴奋,依依呀呀个不停,好象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我跟朋友说起,朋友说:“看来她是做空姐的料!”

“亲爱的,你慢慢飞,……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我想起了我和太太曾经一起登台演唱的《两只蝴蝶》。那个时候,伊伊还在妈妈的肚子里,甚至连肚子里都没有,她只在我们心里、在我们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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