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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去

玄芝依然在沉睡中,多年的昏迷让她的面色苍白了许多,原来丰腴的身躯已经清减了很多。

景中心中戚然,自己记事开始母亲就一直处在昏睡之中,看着别的孩子围绕在母亲膝下嬉戏,自己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看着,然后回到母亲房中,幻想着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母亲就站在屋子里冲自己招手,唤自己过去抱抱。

景中帮母亲按摩着双手,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自己现在已经能独立照顾自己的生活,但是也更加渴望母亲能够苏醒。每天除了跟沐芳学习一段时间的医术,然后会花很长一段时间在母亲床前,或帮母亲按摩,或跟母亲说说自己看到的一些趣事,或者就默默的看着沉睡中的母亲,每天如此。

昨天九曜派过来接自己的人已经到了,现在正和甘草掌门商谈一下事务。沐芳正在收拾一些自己日常用的东西让自己带着以后用并且不让自己帮忙,把自己都赶到了一边。

神农阁外,沐芳把给景中准备的包裹递给景中。

“小中长大了,要去学本领了”沐芳笑着说,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眼中的泪落下,多年来把景中当自己亲生孩子拉扯,等到真正要分别的时候,感觉好似被人夺走了一切。

“姑姑,我会的!我娘亲就拜托您照顾了,我一定抽空回来看您的!”平时像个大人的景中这一刻显出了自己真是个孩子,眼泪肆无忌惮的铺面而下。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不管是成年人还是个孩子,在这一刻无不都表现出失落的情绪。神农居里的琴声响起,这是在为景中壮行。

景中跟着聆枫在甘草掌门的琴声中向远处走去。

枫林的傍晚景色很美,像一片红色的海洋无边无际,偶有落下的枫叶便是这片海洋的浪花。景中却还沉浸在离别的情绪中无心观看这眼前的美景,沉默的踢着脚下的红叶向前走着。

聆枫是九曜剑派首徒,十八九岁年纪,洒脱、乐观。年幼时便失去双亲,由现任掌门鲁元道带入九曜收为弟子,自幼就跟在师傅身边习剑,年纪轻轻学得一身好神通。鲁元道又陆续收了多位弟子,资质却都相去聆枫甚远,多年以来聆枫就成了鲁元道以下派中第一高手,更加意气风发、英姿飞扬。

九曜派这么多年来辈分最高就是掌门鲁元道,以下就是大师兄聆枫为自己,突然多出一个自己师祖的幼子,聆枫也不知道师傅会如何安排,以至于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称呼眼前的景中。

一路行去,聆枫背后负着长剑潇洒的在前带路,景中背着包裹沉默的跟随。聆枫忽然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凝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身后快要掉队的景中。

“嘿……怎么称呼呢,叫你景师叔……还是叫你景师弟好呢”聆枫不由自主的摇头笑道。

景中也停下脚步,看着聆枫,搞不清眼前的聆枫是不是跟自己说话,也不答话。

聆枫见景中不做声,抖了抖双肩继续说道:“既然都不知道怎么称呼,那我就算占你点便宜,叫你景师弟好了,怎么样?你不反对吧?”

景中对眼前的这位故作潇洒状的九曜派大师兄也很有好感,不严肃也不啰嗦,行事处处透着中随意的感觉,却也让自己很舒服,不会拘谨。见他这样问自己,自己当然不会要求他叫自己师叔,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嗯……既然景师弟你答应了,那我们也算是师兄弟了,何必这么严肃呢,师傅又不在。师弟你这趟是来学艺的,那必然是要入我九曜剑派的,就不算是外人了,让你提前见识下我九曜派剑术神通师傅应该也不多多问,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眼前这位的自称师兄的家伙热情的似乎有点过了,一时让景中竟有点小不适应。

“哈,算你答应啦!站稳啦”一连串手印在指间行云流水般画出。

“啊……”一长串的尖叫声在聆枫耳边响起。

前一刻还脚踏实地的景中下一刻就升上了半空,一望无际的红枫在脚底飞速的向后倒退。景中下意识的就抱住了聆枫的大腿,闭上眼睛惊声尖叫。

见自己的恶作剧收到了效果,聆枫很是愉快,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然后拍拍景中道:“师弟快放手,师兄我的御剑术很高超的,不会有危险的。哈哈哈哈啊哈………。”

景中死死的抱着聆枫的大腿怎么都不肯撒手,耳边呼呼的风声和脚下飞速倒退的枫林似乎都在告诉自己很危险,脚下的剑虽然比寻常的长剑宽大一些,眼下看来似乎还是不够大,放开手还是有掉下去的危险。

虽然不适应眼前的场景,倔强的景中却也不打算开口求聆枫放他下去,只是死死的抱住聆枫怎么也不肯撒手。

聆枫缓缓落地收起长剑,乐呵呵的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呕吐的景中,似乎看到了师傅第一次把自己拽上半空的场景,何其相似啊,对眼前这位小师弟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解下腰间的水葫芦递给景中,示意让他漱漱口,然后自己躺在旁边的石头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头上枫叶出神。

景中好半天止住眩晕感,又提起水壶狠狠的灌了几口方才七魄归位,摇摇晃晃的来到聆枫身边,学聆枫的样子躺在他身边。

聆枫展示给景中的御剑术让景中崇敬不已,翱翔九天是每个孩子都会有的憧憬,景中也恰恰在这个年龄,那御剑而行的潇洒姿态,整个世界都在自己脚下的感觉让景中沉醉其中,路途中不断让聆枫展示御剑术,而自己也无一例外的每次都要呕吐一会儿。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这句话成了聆枫的口头禅,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的向九曜山进发,景中还是不断的要求感受御剑之术,在他吐习惯了后他喜欢上了这种御空飞行的感觉。

日出而行,日落而息,旬日之间便到了九曜山。

如果一个不知道路径的外人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发现这片山谷中竟然别有洞天,断崖边一片云雾缭绕,不知究竟有几许深,也不知迷雾的尽头回事一番什么样的景象。除非已经不想再活在这个世界上,断然不会有人敢再向前迈步的。

聆枫想也不想拽着踟蹰的景中跳进了翻腾的迷雾当中,御剑飞去。

迷雾中景中失去了方向感,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向那个方向前进,如果不是身边擦肩而过的云雾,他觉得自己就在原地没有动过。

晕头转向的景中站在聆枫师兄身后,东张希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知道聆枫说了“到了”。

眼前的云雾突然消散,一切又都变的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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