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联合调查组进驻二里沟乡政府以后,工作上最感到压力大的是二里沟乡党委和政府。中央联合调查组尽管说不过问其他方面的工作,但是,每天都住在乡里、吃在乡里、工作在乡里,让乡里处处谨小慎微。
乡党委书记孟庆贵和临山日报记者由兵几次去蛤蟆沟调查,了解到了很多情况,特别是共产党员张山墙谈的民兵连长吴文义的情况,他俩又与张山墙的老伴儿孔带弟进行了一次长谈,孔带弟介绍了她所有知道的情况。掌握了吴文义的情况以后,孟庆贵和由兵与公安部门进行了沟通,了解到的其他情况也与公安部门进行了反馈。这对于破案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属于乡党委协助公安部门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孟庆贵找公安部门协商,案子全由公安部门办理。孟庆贵就撤了出来,全力以赴的抓党务、抓经济、抓改变二里沟乡贫困面貌的措施。他们根据党中央和上级党委、政府的指示,在抓工作中,总结了单一抓经济的危害,并几次召开党委会,统一思想。要在全乡开展一次破除迷信,讲求科学的大讨论。并决定经济、政治思想工作和科学技术的普及同时抓。中央联合调查组在二里沟乡,他们的工作丝毫没受影响。在发展经济上,孟庆贵又率领乡党委、政府党政班子在乡里又筹建地毯厂,准备把临山市地毯厂的手工编织引到大山里来,这样能安排一部分剩余劳动力,增加农民的收入。同时拟定在原办的的粉丝厂,淀粉厂上下功夫。扩大生产规模,使全乡生产的土豆都得到深加工,让农民得到经济上的实惠。现在孟庆贵已经放下了一切包袱,开展工作。
临山日报记者由兵没有走,他还是在偏远县搞采访。因为来了好长时间,他没有写只字片语。尽管如此,对于由兵来讲,他也感到非常的庆幸,近些日子,他多次接到市委书记刘忠和、政法委书记赵连喜、市委宣传部、市公安局、《临山日报》党委和总编辑的电话,这些领导和单位打电话对他进行口头表扬。原因是他制止了《临山日报》发秦文的稿子。偏远县公安局办公室的秦文在开棺验尸那天回到了县公安局后,就连夜写了《八十二岁的老人被活埋 其惨状令人发指》的新闻特写,并一稿多发。《临山日报》的那篇稿子是秦文亲自送到《临山日报》群工部的。群工部当即就送到了《临山日报》正文部。正文部接到了这篇稿子,知道这样的重大的社会新闻要经过三审制。同时也知道由兵正在二里沟乡采访,所以,正文部没有逐级的报,就直接的联系在二里沟乡采访的正文部主任由兵同志,问此稿能不能报?由兵斩钉截铁的告诉了正文部,此稿不能发,原因是有好多情况没有弄清楚。如果发出去,出现不良后果,责任就大了。正是由兵这一果断的决定,使这篇稿子压在了正文部。《百姓生活》发了秦文的稿子以后,《临山日报》则受到了市委的口头表扬。
尽管如此,由兵对此还有些迷惑,案子开始调查还没有眉目就让《百姓生活》报的一篇特写搞得乌烟瘴气。他这个真正记者没有写什么,而偏远县公安局办公室的秦文却抢先在《百姓生活》上发了这一事件的特写。这篇特写不但让反华势力大做文章,而且让中央领导十分的关注,并下派了联合调查组。为何作为中央一级的报刊这样的不负责任?他们不调查、不核实,就凭偏远县公安局一枚公章就登出这样重要的稿件,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鉴于这样的教训,由兵给总编辑打了电话,谈了自己的看法。这个案件有很多疑点,害死的王万发并非是迷信,迷信仅是一手段。害死王万发应是另有原因。这另一种原因是什么,到现在没有头绪。由兵的意见是继续采访、汇集情况,彻底的弄清情况再定写不写。总编辑同意由兵的意见。因而由兵仍然是在二里沟乡、老西沟村、蛤蟆沟自然村三点一线的跑着采访。
偏远县公安局的秦文这一段时间的日子非常不好过,自从临山市委书记刘忠和召开了紧急会议以后,县公安局、偏远县委、县政府,市公安局和市委、市政府都知道了《八十二岁的老人被活埋 其惨状令人发指》那篇特写是秦文写的。
紧急会议开过以后,偏远县公安局局长齐德隆回局里就气势汹汹。他路过办公室门口时,秦文在屋里老早的站了起来:“你好局长!”
齐德隆的脸耷拉着:“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秦文一看局长这架势,心里犯了嘀咕。这局长今天是咋了?也可能是对我有好事,领导对于下属越是有好事越是绷着脸。秦文猜测着。秦文来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外:“报告!”
“进来!”齐德隆说进来时,那脸仍然拉得很长。
秦文进了局长办公室,齐德隆没像往常那样喊他坐,而是劈头就问:“《百姓生活》报那篇稿子是你投的吗?”
“是我投的局长!”说着,秦文自己坐在了局长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这次咱们偏远县在中央一级的报刊上露脸了!咱们偏远县公安局也在全国有名了!这是件好事!”秦文笑嘻嘻的说。
“站起来!”齐德隆一拍桌子,怒吼道。
秦文一下站了起来,他不知道局长为何发这样大的火。秦文别看年轻,属于经验老道之流,他立即笑嘻嘻的问:“咋了局长,别生气。我那块做得不对,你该骂的骂!”
一句话使齐德隆气消了很多:“我承认你有才,可你一直用的不是地方。这次你投稿和谁打招呼了?嗯?”
秦文心里开始打鼓,他写稿时,谁也没打招呼。而且盖公安局的公章也是他偷着盖的。他说老实话了:“谁也没打招呼。有什么不对吗?”
齐德隆说:“你放着地上的祸不惹,偏要惹天上的祸。这下子祸闯大了!你这篇东西不但外国反华势力用它大做文章,反对我们中国共产党,反对我们社会主义制度,而且引起了中央领导的高度重视。中央已经派了联合调查组来我县调查组此案。”
秦文此时才真正地感到害怕,他一声不吭的在听着。
齐德隆又接着说:“你不但不负责任的私自投稿,而且在稿子上还有意的往纲上线上拉。什么 ‘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在全人类迈入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竟然出现了这实在是令人深思的活埋人案!’这话就是有意的上纲上线。‘不以阶级斗争为纲’已经明确了几年时间了,你还故意的往上拉。我问你,埋人案和政党,和社会制度,和年代有关系吗?”
秦文小声回答:“没关系!”
齐德隆终于缓和下来:“你是我从工业局办公室直接调进来的,可是你咋干的?你是武大郎放牛,不往好草里赶。这次你要接受组织对你的处分。”
秦文低下了头,好半天他才说:“我接受!”此时的秦文已经没有了往日那种趾高气扬。
“你先准备一份检查,在全局干警大会上作检查。最后的处理按着你的态度而定。在没检查前,你先不要上办公室上班了。把你分管的工作移交给你们办公室主任!”齐德隆严肃地说。
秦文连汗都下来了:“局长,能不能?”他欲说又止。
齐德隆问:“能不能什么?嗯!”
秦文小声的说:“能不能通融一下,先不要让我离开办公室?”
“不行!你离开办公室以后,先在局里搞点勤务,具体的是给各队、办打水,搞院内的卫生。”齐德隆非常严肃地说。
“局长!”秦文还想求情。
“我实话告诉你,这次事件很严重。你如果不做深刻的检查,在勤务上再不好好干,这干警队伍你是否能呆住是个问题。你现在就移交工作,明天就去搞勤务。同时,准备好检查。一周之内在干警大会上作检查。去吧!”齐德隆下了逐客令。
秦文无精打采的出了局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