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富给王万发挂了吊瓶,王万发老头儿的病第二天就好了,又出去遛弯了。第三天上午老头没出去遛弯。出去遛弯的王凤贵回来了,看到老头好好的。可以一会儿工夫,他就感到老头好像更厉害了。此时也就是上午九点多钟,王凤贵听到老头儿的嗓子里呼呼的像拉风匣,渐渐地老头儿又气如细丝,王凤贵那布满老茧的手,放在老头儿的鼻息处,感觉不出老头儿出气儿,急的王凤贵喊:“牢帮他妈,牢帮他妈,你快过来!”
李秀英说:“嚎什么嚎?”说着来到了西屋。
王凤贵说:“老头儿没气了,好像是过去了!你快去找大哥!”
此时,李秀英也似乎慌了神儿,急忙的出了院门,往王凤同家走去。到了王凤同家的大门口就大喊:“大哥,大哥,看着狗。”
那狗听到了有人就汪汪的叫起来,因为王凤同家的狗是用锁链子锁着的,所以只是叫,挣不开锁链子。王凤同听到狗叫的厉害,就出了门:“那啥,谁呀?”
“我,大哥,快过去看看!他爷爷八成不中了!”李秀英急忙的说。
王凤同一听就跑到东屋窗户下喊老伴儿齐素云:“你快出来,那啥,他爷爷够呛!你去那院,喊有德他们两口子,让那啥,有德,去找那啥,那几家子,那啥,告诉他们。”王凤同越着急,那啥的口头语就越多。
“你先去吧!我这就去!”齐素下地去找有德两口子。
王凤同和李秀英小跑似得来到了李秀英家。到了西屋一看,王凤贵正在老头那抓住老头的两只手,王凤同也用手去老头的鼻息处探了探,老头还是没有气息。
此时,齐素云带着儿子王有德,儿媳于凤珍风风火火的赶来。老二王凤刚也来了。大家挤在了地上,往炕上看。
还没等看清,老三王凤举和老伴儿焦桂玲带着两个儿子和两房儿媳也来到了屋里。焦桂玲粗葫芦大嗓:“他四婶儿,他爷爷的装老衣裳在吗?”
李秀英说:“有有,大哥,你在他爷爷腰上摸摸钥匙。”
王凤同到了他爹的腰上一摸,拿下一串儿钥匙。递给了李秀英。李秀英和焦桂玲打开了老头儿那摆在了地上的一只箱子。从里边拿出了一个布包袱。这个布包袱很大,几乎占了箱子的一半儿。然后又把锁锁上。焦桂玲喊,闪开闪开。人们给李秀英和焦桂玲让了一个地方。李秀英把那布包袱打开,里边是准备好了的装老衣服,褥子、枕头、鞋等一应俱全。这时,老五王凤林和他的老伴儿江风琴也来了。哥五个上炕给老头儿穿衣服。
王凤同说:“那啥,你们小哥几个,那啥,到后窑子里,把棺材那啥,抬出来。”
老三说:“他们几个哪能抬动?穿上衣裳一起去抬吧。”于是,给老头穿上了装老衣服。一家人又把老四家的门板卸下一扇,放在了西屋炕上,然后将没气的老头儿放在了门板上。
一帮男人上房后的土窑子里抬棺材。把棺材刚抬到了窗户下,突然听到焦桂玲喊:“快来看看,他爷爷活了!我刚看眼皮动了一下!”
说人死了,人们到不害怕,可一说活了,几个年轻的孙子媳妇倒是有点害怕。谁也不敢上前看一眼。只有焦桂玲大嚷小火的:“爸爸、爸爸,你睁睁眼!”
一帮男人放下了棺材急忙跑到了屋里,这个喊爷爷,哪个喊爸爸。果然老头睁开了眼睛。他慢慢的看看大家,就要坐起来。于是,人们立即撤出了门板,把老头又重新扶在了炕上。老头有点莫名其妙:“你们都过来干啥?”
大儿子王凤同说:“那啥,你睡着了,我们那啥,过来看看。”
老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嗨!我还真睡了一觉!”说着老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老衣服:“咋给我穿上装老衣裳了。你们是嫌我耐眼呀?我的衣服呢?”
老四王凤贵给他找来刚刚换下的衣服,放在他的身旁。王万发自己脱掉了身上的装老衣服。又穿上了平时穿的那套衣服。并和几个孙子说:“你爷爷死不了!”
李秀英此时似乎很高兴,他又把装老衣服包起来,放到了老头的箱子里。然后把钥匙还给了王万发。
大家明显的看到了这王万发从说话上、力气上都比以前好得多。大家正在思谋着,突然听到王万发说:“牢帮他妈,你给我做点饭吃,我饿了!”
这时,大儿媳齐素云、三儿媳焦桂玲、四儿媳李秀英、五儿媳江风琴都来到了老头跟前:
“你愿意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们做什么!”
“我们这就去做!”
“说吧,想吃什么?”
老头儿想了想:“我想吃汆羊肉!”
“还想吃什么?”
“白面饼!”
这一下可难住了大家,哪有鲜羊肉。三儿媳焦桂玲说:“呸呸,这穷日子。有羊尾巴油吗?”
李秀英说:“有!”说着把那块羊尾巴油找了出来:“这还是秋天在山外买的,炒菜
用的油。”
焦桂玲说:“切下一块。做一碗汤。”
几个孙子媳妇去做饭。三下五除二,做了一小碗羊尾巴油汤,三张与中碗碗口大小的白面饼。端上来给老头吃。
老头吃得很香。大家放心了。老头好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赵富给老头打了一针。老头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