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同老伴儿齐素云蹲在了墙根处,她带着手铐子,感到有点别扭。她想和别人说句话,可是看着别人都低着头。后边的警察看得死死的,不让说话。她活了五十七岁也没碰到过不让说话的时候。可是就今天却不让说话了。她又用眼皮瞭了一眼,老王家哥五个家的大人都抓起来了。而且就跑了一个王凤贵媳妇李秀英。她特别心疼她的老伴儿王凤同和儿子王有德、儿媳于凤珍。他们也都让公安局的抓起来了,老伴儿和儿子媳妇就在她的旁边蹲着,她却无法与他们说话。她不知道为啥要抓他们?她暗暗地在心里叨咕着,老天爷,有罪都让我受,别让他们爷儿几个受罪。她想着就歪起了头想看看王凤同和她的儿子王有德、儿媳于凤珍。可是刚一歪头,那警察就喊了一句“老实点儿!”她立即低下了头。心里砰砰的跳。她心里骂那警察,真不是个东西,你家就没有三老四少?
挨着齐素云蹲着的是王凤同和齐素云的独生儿子王有德,他低着头,心里在翻腾。他仍然不知道为什么公安局把他们都抓起来了。他已经已经三十八岁了,在他们叔伯小哥几个中间,他是老大。可是,他想,他这个老大并没有起到老大的作用。原因就是当爹的是生产队长,说啥是啥。从小到大,爹说的话,他从来也没有反驳过。特别是对活埋爷爷,他听到爹表了态,他就支持。可是,他不知道是哪错了。他斜着眼看了一眼他的妻子于凤珍。于凤珍正在掉泪儿。眼泪掉在了院里的地上。王有德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媳妇是惦记儿子。儿子刚才还在屋里,这时候是否还在屋里?他想劝一劝媳妇,可是后边的警察盯着他们,不让他说话,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人犯王法身无主。咳,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爱咋着就咋着吧。媳妇于凤珍还在那掉泪。他想,眼不见,心不烦,索性不看。他闭上了眼睛。
王万发的二儿子王凤刚也蹲在了一边。他想,我这是咋的了。咋就稀里糊涂让人家给带上铐子了。难道埋老头儿埋错了。他找不出在哪错了。咳,不想它了,爱咋着咋着。车到山前必有路。就是蹲劳改也行。反正我是光棍汉儿一个人,灶王爷绑在腿肚子上,人走家也搬。蹲劳改队就蹲劳改队。
最感到憋气的就是王万发的三儿子王凤举,王凤举别看才五十三岁,已经有俩儿子、两方媳妇、一个小孙子。老伴儿焦桂玲像一只把家虎,操持家里家外。本来是家丁兴旺,和和美美,可是这一家子六个大人都被戴上了手铐子。只剩下一个小孙子在大哥的屋里。真要这几个人被抓到公安局去,那小孙子谁看呢?到现在王凤举也不知道为什么抓他们。是不是活埋他爷爷犯了案?他在想着。
他的老伴儿焦桂玲也蹲在一边,除了王凤同反对戴手铐外,焦桂玲是第二个提出抗议的。当时她一呸呸,警察就警告过她一次。过了一会儿,她的嘴里又是不断的叨咕:“呸呸!咋的了这是!咋给带上这玩意了?呸呸!”
“老实点!”警察在后边喊了一声。
焦桂玲还是不服:“不知咋回事给带上这玩意,还不行问咋地!呸呸!”
“你再呸呸,把你单独圏起来!”警察一说,焦桂玲不呸了。
王凤举的大儿子王有才和大儿媳肖翠凤,二儿子王有福和二儿媳艾红梅四人相互看了一眼焦桂玲,都想劝劝她。但看到焦桂玲已经不呸了。也就都不说话了。他们四个人也在思索,为啥一家人都给抓起来?肯定是埋爷爷埋出了麻烦。
王万发的四儿子王凤贵想得最多,他想,这是老天的报应。肯定是埋老头儿惹了祸。该,都让你们进去。这时他想起了媳妇李秀英,这娘们儿是有好时气,别人都抓起来了,她却回了娘家。千万别回来。在那多住些日子。事儿消停了再回来。他又想到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才五岁。刚才还在大哥屋里玩,这会儿是否还在?我们要蹲法院,孩子咋整?他想的头都疼了,也想不出个子丑寅卯。
王万发的五儿子王凤林和五儿媳江风琴在那蹲着也是在想,咋了这是?咋就都给抓了呢?是不是埋老头儿的事儿?他四婶儿李秀英说埋老头不是为民除害吗,咋就抓起来了呢?他四婶的话准吗?
全家人都在迷惑中。他们不知道公安局为什么抓他们。
愚昧会付出代价,愚昧会产生邪恶。由愚昧付出的代价,由愚昧产生的邪恶,王家一家人并没看到。他们还在猜测是什么原因让公安局抓起来了?他们还在认为活埋王万发是为民除害。公安部门和地方党政看到后,人人在沉思。这是为什么?怎么王家人为何愚昧到这个程度?特别是孟庆贵,他要寻求出答案,也找出解决的方法。不能让大山里的人们再这样愚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