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张凤萍,这是吴志达出院后所作的第一件大事。寻找张凤萍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打电话,理由是给她还钱,此外,还要请她吃饭,算是感谢。可能是大家平时不怎么来往,张凤萍竟然拒绝了志达的好意。志达也不强求,心想着大家都是实在人,既然你张凤萍不去那我也省得麻烦,反正他现在心情也不怎么好,他最怕的就是应酬。不过,尽管志达在第一时间还了钱,却总觉得欠了张凤萍什么,毕竟人家也算是救了你一命。
那天下午,志达和晓明正坐在公司门口的一家饭馆里准备吃饭,忽然看见张凤萍也走了过来,志达赶紧起身招呼,问她吃饭不,吃什么,要不要帮她也要一碗,她很礼貌的说不吃。刚说完话服务员就端了一碗面条上来,问他们谁先吃,志达和晓明就再次请张凤萍吃,见她执意不吃,志达就先吃起来。不过一分钟,第二碗面条也端了上来,晓明接过碗筷再次请她吃饭。可能是客套多了,反倒使得张凤萍有点不自然,她很不好意思的说我不吃,你们吃吧,我真的不吃。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魏晓明调理好辣椒和醋,正张大了嘴准备往嘴里夹饭的一刹那,张凤萍突然站起来从他手里夺过碗筷,说:“我吃呢!我吃呢!”便狼吞虎咽似地吃了两口,好像有人会跟她抢似地。也就在那一刹那间,魏晓明和志达都不由的愣住了,随即又都忍不住偷偷的发起了笑。说实话,他俩还没见过那个大姑娘像她这样,那样子实在是太搞笑了!
魏晓明只好又给自己要了一碗面条,吃完饭他又建议志达再叫几个人一起去喝酒,大伙儿一起热闹热闹。要在平时志达肯定不会把时间浪费在酒桌上,那天算是个例外。魏晓明打电话叫了张小兵和李玉梅,还有谢彦强和任海涛两个平时关系也很不错的男同事。
“啊,这不是大美女张凤萍吗!我约你两三次都没约到,今天怎么……”张小兵似乎很意外,他惊喜的看着张凤萍,张凤萍则很害羞的说:“哎呦,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啊,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就是,我说小兵,你可千万别欺负人家小姑娘啊!”谢彦强半开玩笑的说。
“谁说我是小姑娘啊,我今年都二十三岁了!”张凤萍不好意思的说。
“真的假的?我看你顶多也就十八九岁!”任海涛说这话多少有点拍马屁的嫌疑。
“没办法,谁叫人家长得年轻漂亮呢!”李玉梅不无嫉妒的说。
“你有二十三吗?那不跟志达同岁!”魏晓明似信非信,看他的举动顶多超不过二十岁。
“你们怎么都不相信呢,要不要我把身份证拿出来给大家看一下。”张凤萍说着真的从手提包里掏出了她的身份证,大家看了更是不敢相信,张小兵甚至怀疑她的身份证是假的。
“听说你美女救英雄,救了志达一命,不如你好人做到底,把他的爱情也给救回来吧!我给你说,志达这人,一不抽烟,二不喝酒,三不赌博,四不****,孝敬父母,为人谦和,志存高远,用情专一,典型的五好男人……”谢彦强帮志达牵起了红线。
“行了,谢哥,你就别费唾沫了,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有什么关系啊!不是说伟大的爱情来自撬杠吗,我看她跟志达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啊,我看你是存心想让志达当第三者吧!”
“什么第三者,这叫后来居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眉飞色舞的说着,气氛非常活跃,这倒使得志达看上去像个局外人,魏晓明自从跟露露被迫分开以后,心情也不像以前那么开朗,更不怎么说话了。当然,他俩并不是对眼前的谈话无动于衷,志达也曾好几次拿迷茫的眼神去看张凤萍,她无论从个头、身材、长相方面都比武爱丽要略胜一筹,特别是她富有成熟女人的神韵,看似无比高贵,言谈间却显得自己非常卑微。可以说,看见她的男人,没有几个不想跟她亲近,甚至占为己有,但都敬而远之的。有的已婚男人可能还会暗自感慨:我当初若能娶她这样的女人当老婆,那就是没白活一生。甚至,有人更直接的想:我要是跟她睡上一觉,那就是死也值了!
这是一群倒霉的80后,他们都是从农村里出来,打拼在城市的最底层,没有车子,没有房子,没有多少文凭,也没有多少能力,情场失意,前途渺茫,男的挣一点小钱都用来抽烟喝酒,女的则把心思花在了吃穿上,一天换三遍衣服,天天梦想着能在大街上碰见一富二代!
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男人一次次被现实和女人合伙伤害,却一次次的谈起女人经。一谈到女人经,即使有相当文化修养的人,酒后的谈吐也难免有失高雅,可奇怪的是其余的人也都乐意听他讲,就像欣赏科幻片一样兴趣盎然。
谢彦强首先说道:“我是你们中间年龄最大的一个,我在女人身上吃过不少苦头,其中一个是独生女。不用说她绝对是美丽的,否则我能要他吗?也更不会做她家的上门女婿。可惜的是她身上有一种无法容忍的丑恶野性,毁掉了他的美,她是一个一心只想玩弄男人的人,可能是从小娇宠惯了,她竟然使唤起自己的爸妈来,对他们指手画脚,对我也是颐指气使,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一忍再忍……”
“后来又怎么样呢?”任海涛问道:“我佩服你居然如此有耐心。”
“嗨!”谢彦强回答说:“有一天我当场抓住了这个贱人,他竟然和自己的表弟亲密的搂在一起。我为了不使他们过于难堪而悄悄的退了场,到了晚上才宣布与他们脱离。”
“至于我,”任海涛说:“只能抱怨自己了。当初都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把一个最最温柔、最最顺从、最最乐意献身于我的,总是那么心甘情愿,那么唯命是从,根本不用去挑逗的女人给骂走了。就因为我在她的胸脯上扇不起热情来,就因为我觉得我们的两性生活太过乏味,致使这个无与伦比的女人跟别人结了婚。后来,当我忽然想起还是她好,再去找她时,她却指着自己的孩子对我说:‘我当了孩子的妈妈,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现在真后悔当初没有娶她。”
张小兵大笑,他接过话头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欣赏往日的情人,我得到过你们也许耽误了的欢乐,我无法形容她有多么美貌,但基本上,等我们踏进一家餐馆以后,吃客会忘了进食,甚至于服务员一个个凝眸止息,呆呆的望着她一动不动,至少保持好几秒钟。她经常用一种温柔的、梦幻似的、英国似的浪漫色彩说:‘亲爱的,我饿了!’‘亲爱的,亲我一口!’‘亲爱的,抱我一下!’我因此而感到无比愉快和动情,我不断的以好吃好喝的喂她,可她最后还是离开了我。”
“毫无疑问,她是跟一个食品商人跑了吧!”谢彦强打趣道。
“也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李玉梅气冲冲的说道:“你们这么说我们女人,实在太过分了,难道你们都是情圣吗?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男人背着自己的老婆去****呢!”
“那还不是因为女人!如果没有女人去当妓女,男人不就没得嫖了!”晓明冷不丁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呀!张凤萍,你倒是帮咱们说句话啊!”李玉梅情急之下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什么呀?男人都不去****,妓女不就没得当了。”张凤萍不急不慢的回答说。
“对呀,说到底还是你们男人的不是!”李玉梅十分得意,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帮手。
“志达,该你了,我们相信这里没人能说得过你。”
“说什么呀?”志达慢腾腾的说道:“人只不过是一堆充满好奇的肉体,人活着本身就是一种错,是一种罪过。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从生活中闯过来了,我们应该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不要再在这里无聊的争吵……”
“你说什么?”大家都很吃惊的看着吴志达,就像从来都不认识他一样。然而,更让大家吃惊的是,张凤萍突然站起来说:“你说得对!人活着本身就是一种错,越现实的人越是如此,因为生活的理想和价值的存在已经完全淡漠了,没有谁愿意忍受生命的苍白,可是,我们的生命却已过早的苍白了,在生活的磨难中,所谓的日子,无非就是做了些无聊的事情,等于什么也没做!在爱情的世界里,往往是爱我的人我不爱,我爱的人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