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入林
翌日清晨。
当温暖的阳光从破旧的屋檐中透射而进,稀稀松松的光斑散落,显得这片小镇格外清净。
屋檐之下,少年面色有些古怪甚至扭曲,似乎在经历着什么一般。
那是一片黑暗,无尽的黑暗。
这片黑暗极为纯粹,是一股连心智都能吞噬的苍凉,完全无法用肉眼来看破。
在那黑暗的深处却传出一道沧桑的响动,这响动古井无波,却似乎能开辟这片混沌。
“天道!天道!”
“何为天道!”
“吾道即天道!”
“天若逆吾,吾劈天,天若拘吾,吾碎地!”
“阴阳执吾手,神又奈吾何?”
陆文深吸一口气,双眼死死盯着这黑暗深处,一种危险感传来,在这连光明都能吞噬的黑暗中,隐藏的不知为何物。
而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蚍蜉撼树般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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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刻,紧闭的双眼徒然睁开,面容中闪过一抹后怕。
“又是这个声音,究竟为何会一直出现在我梦中?!”
陆文双眼愣愣地望着房间某处,这是他已经是不知第几次做这个梦,而每次做这个梦,陆文都会觉得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这几年,就好像有着周期一般,这梦始终未曾消散。
傻子般呆呆地盯着窗外好一段时间,陆文这才无奈叹息道:“也不知这是什么。但愿这不是祸吧。”
缓缓挪动着因不动而有些僵硬的身体,陆文从床上坐起,从简陋的衣柜中取下一件衣服,随意套上。
刚刚穿好衣物,门口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文。起来了么?”
“恩,娘。”
听着门外传来柳晴关怀的声音,陆文赶忙扣完衣物,将门拉开,轻声答道。
门一拉开,一团温暖的阳光扑面而来,然而照在陆文身上,却是失去了那股往日的精神。
而门外的柳晴,站立在哪里,虽说已经步入中年,但那股温文尔雅的气质从未消散,此时的柳晴,本就苍白的脸上却是有着一缕担忧。
自从昨日自那测试点回来之后,陆文便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陆文打定主意要踏上修炼一途后,柳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任其发展,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明白儿子的信念有多深,他在身体强度上的付出远超常人,若是掀开衣服来看,伤疤无数。
这一点,她看在眼里,尤为心疼。
而由陆文的表现来看,显然,这几年的准备,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小文,测试的事情你不要在意了。毕竟你还只是个孩子。”
柳晴低头,望着陆文那稚嫩小脸上的不甘之色,轻轻抹了把眼睛,然后摸摸陆文小脑袋,低声道。
“娘,我没什么事,今天是去山林采药的日子,我先出去了。”
闻言,陆文的手不由自主捏紧,脸庞上是一股不甘,紧咬的嘴唇,也因为过度的气力而流出几丝血迹,然而却始终没有多说什么。
望着那道略微带着颓然的背影,柳晴眼眶没来由地一红,谁能想到,当初那位天才的孩子,竟然被测试出没有属性,是个无法修炼的普通人。
这种情况,也算是少有,却偏偏发生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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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石小路,两旁的大树郁郁葱葱,让人眼球宽松,精神为之一振,穿过一条条小路,一阵阵欢笑声随之而来,让陆文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路已尽头,天际而落的阳光照射在眼前这树林之上。
这树林,连接着一片尤为广袤的森林,而在这森林深处,往往长着些颇有价值的灵药,因此倒也时常有些大人一起组队去林子较深处。
毕竟,越往深处,灵药的价值就可能越高。
而说到灵药,它作为修炼的辅助之物,受到许多人的追捧。它不仅能供人体直接吸收,也可在一些炼丹师的手中摇身一变,成为药力更加浓厚的丹药用于疗伤与修炼。
只是,这种源于森林外围,随处可见的灵药,倒是没有太高的价值,因此,只会有一些小辈来碰碰气运,而这些人看起来都约莫十三四岁左右,显然都是来自陆家镇。
视线透过人墙,在那路口的中央,倒是有着几道身影伫立,将这路口堵得死死的。
陆文盯着这几道身影,颇有些无奈,这森林外围的灵药本就不多,若是寻常之日,能有几株已然不错。因此,许多人就容易动歪主意,既然寻不到,那便抢。
眼前,便是如此。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中,陆文一无所获,倒是在闲暇时,他便是发现有几个倒霉鬼,经过那几个个头稍大的少年拳脚相待后,鼻青脸肿,讪讪而归。
而陆文,虽说经过几年的锻炼,肉体强度甚于常人,不过每一次打斗,他都不参与,因为他知道,每株灵药都来之不易,况且来这的少男少女,谁家不是有点事,当然,他也不想惹麻烦。
所以,略作休息之后,陆文将目光投向了更深一点的森林内部。
对于这个决定,陆文也是踌躇了好一会方才一咬牙,决定下来,更深处的森林定然危险程度强于这外层,那片地方,存在着一些低阶的凶兽,虽说低阶,但同样不是常人可以抗衡的,自己虽然肉体比同龄人强悍,却依旧不可能是对手。
不过,按其态势,这森林外围的灵药的数量想必极为稀少了。
而距离母亲柳晴上次的收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而再过几日又是收租子的日期,若是没有换取足够的鱼币,必然免不了那群混蛋的骚扰,那样的话,无疑会加重家中的负担,那不是陆文想要看到的。
“娘,这一次,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下定主意,陆文轻吸一口气,脚步开始迈动,便是对着那深处走去。
“等等!陆文,我记得你是叫陆文吧。”
见状,不远处一人急忙劝道:“这森林内部危险重重,不是我们这种小孩子能去的!”
闻言,陆文将目光投向那道声源处,而瞧得那道圆滚滚的身躯,着实有些眼熟,那是,石头么?
“恩,你是石头,我记得你。”
望着这一幕,陆文不禁愣了愣神,他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叫住他,陆文迟疑了一下,然后对着那圆滚滚的身躯走去,口中道:“我知道这很危险,不过,我来这是为了找灵药,如今外围没有,我只能去更深点的地方。”
陆文的话,让石头愣了好片刻,难不成这灵药,比得过自己的性命?
握着手中的一株赤色果实,石头迟疑了一下,随之将这果实朝着陆文塞了过去,口中念念有词:“真是,好不容易不通过测试不会被抢了,到头来,反而自己将灵药送出去了。不过我相信,没有人会无故将性命置之度外,你肯定需要这个。”
赤果入手,一片温润,有着淡淡的灵气外溢,陆文能猜测到,若不是这石头通过了测试,这赤果定会被那些人抢夺,这种灵气,恐怕已经能够有一个好价钱了。
见此状况,陆文心头不禁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旋即,他便是努力将这情绪给压制了下来。
“这赤果,的确很有诱惑力。只是,我知道你肯定也是需要它。”
按道理,这石头将要在几月后被送入武城,而在此期间,家中少了个劳动力,想必石头采药也是为了家中的落魄家境,想到此处,陆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柔和,轻轻举起手,将赤果退回。
闻言,小胖子看着手中的赤果,手掌忍不住一握,看向陆文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肯定。
而在其没反应过来之际,陆文转身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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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静的山林中,陆文安静地行走着,他目光警惕,在四周的树木杂丛中扫过,这里已经是山林的稍深处,时常有着凶兽的嚎叫,这与陆文以前进入的外围不同,需要绝对的小心。
每一步,陆文都带着无限的警惕,片刻后,不禁让其有些气喘。
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陆文回顾四周,望了望那身后走过的路,随后,视线随意在这片地域扫过,最后凝聚在一株奇异的灵药上。
这是一株白红交替的灵药,在那花冠之上,有着类似黑色的花纹,细看,犹如火焰般燃腾在这叶片上一般,当真奇妙无比。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灵药上的灵气程度,居然颇为可观,甚至满溢了出来,形成了淡淡的雾状,比之小胖子的赤果有过之无不及。
“这是?中等灵药?!”陆文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