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证明!”
这震撼的四个字从公堂正门口传入,原本已围得水泄不通的公堂外突然让开一条道来,便见一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男子缓缓走将过来。
来人简单的套上一件灰色长衫,样式简单并不张扬,脸上不带一丝微笑,但绝对不是一种冷漠。他那缓慢的步伐中透露着一种坚毅而沉稳之势,无形之中已令两旁拥挤的人群不由自主的硬将道路让了出来,似乎生怕与他近距离的接触会酿成不堪的后果。
来人背后三尺之内紧随一人。一名身穿银白战神盔甲,手握凝霜宝剑,面色沉稳、目光如鹰的年轻男子,他随随便便的跟在灰杉男子的身后,仿若一柄擦得雪亮的长枪,随时随刻便可给予致命一击。
孤枫第一眼瞧见这名灰杉男子的气势便已瞧出他的非同一般,再瞧见他背后目光如鹰的男子,已足以断定他的深厚底蕴。
因为从这名身穿战神盔甲的男子身上,孤枫感受到一股如同护城军总管呼延卓一般能量威慑。
如同孤枫感受的那般无二,那名目光如鹰的男子名叫赫连一凡,确实是名五级强者,实力恐怕还在呼延卓之上,至少对于呼延卓而言还真没有信心能够在赫连一凡面前讨到丝毫的便宜。
而能够让一名五级强者贴身保卫的灰杉男子,背后的实力可见一斑。事实亦是如此,在天鄂城之内,就算没能亲眼目睹过他的风采,那至少他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因为他便是天鄂城城主鄂贝勒。
鄂贝勒此刻的出现,来得太过突兀,以至于在场的官员几乎未能反应过来。
还是邓师爷率先回过神,一个健步迎上前去,深深一拜,口中念道:“城主大人”
鄂贝勒右手轻抬,示意他可以闭嘴了,也同时示意了在场官员不必行礼。
“我可以证明,孤枫昨日夜里并不在烟雨楼内!”鄂贝勒的声音不大,但每一字每一句,在场众人亦能听得清清楚楚。
先前孤枫已有两名人证指证孤枫,如今城主大人亲自出来指证,场内顿时一片喧哗,议论纷纷。
“肃静肃静”眼见场内喧哗突然失控,杜隆手中抚尺连拍数声,口中喝道。
“因为,昨日子时起孤枫便与我促膝长谈一宿,直至清晨才派人送他返回烟雨楼,你说是不是,孤公子。”鄂贝勒似是反问孤枫。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城主大人,突然为自己开脱罪名,孤枫实不理解,也想不出个原由出来。
当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城主大人”
鄂贝勒对着孤枫微微一笑,轻道:“好了,别说了。”
转身,便对着杜隆又道:“孤公子本受我故人之托,送封信函与我。因为当中有些隐情不便白日相见,是以昨日夜里长谈一宿,直至清晨才离开鄂王府。试问孤公子如何能分身别处去杀人?这简直就是一种诬陷!”鄂贝勒讲至最后已是怒容满面。
“杜大人,这是信函,需要您老过目么?”鄂贝勒目光一凛,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说道。这显然是在告诫杜隆,若是信不过本官,大可一查。
杜隆为官多年,虽不阿谀奉承但不表示他就不够圆滑,否则也无法安然混到如今这地步。一见鄂贝勒发话,便已急忙应道:“不敢,城主大人还是将信函收好。”
杜隆实在搞不清楚鄂贝勒怎会突然为孤枫开罪。他不能断定鄂贝勒说的是否是实话,但城主大人要保的人,他没有理由去反对,更何况他也很清楚整个案件疑点重重,并不似表面那么简单。以杜隆对鄂贝勒的认知,自是不相信鄂贝勒之前不知晓孤枫就是人犯,可既然知晓孤枫便是人犯为何偏偏不私下了事,反而却对外宣布要开堂公审,当中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既然城主大人要演这初戏码,杜隆也唯有舍命陪君子了。
鄂贝勒自然清楚杜隆的聪明睿智,定然能知晓如何配合他演戏。淡淡一笑,道:“那好,我只是个证人,现在就看杜大人现在如何判案了!”
孤枫夜访城主府,会面还需隐秘到如此地步,如今城主大人更是亲自来保人,背后种种不可告人的揣测顿时引起公堂之内一片喧哗。
而此时角落里对孤枫恨之入骨的呼延霆右手握着的拳头不由再紧了紧,左眼喷射而出的愤恨已无法掩饰。今天城主大人都出来为他开罪,恐怕要孤枫的命已是不可能。可即便再难泄心头之恨,那呼延霆也不敢在此刻发难,只能强忍住这口怨气,待日后再找时机报左眼之仇。
而在一旁的孤羽独飞一行人终于是放下心中那块大石,眉开眼笑兴奋的抱作一团。案件峰回路转,连城主大人都出动了,众人都不禁要对胸手有个重新的认识。毕竟早前他可是夸下海口在天鄂城之内定保孤枫平安。原来他还真有城主大人这副王牌,难怪早前丝毫不担忧孤枫的安危。
“啪”
杜隆抚尺一拍,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做伪证?快给我从实招来。”
陈恭一听城主大人为孤枫作证,已全身发抖。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孤枫已是必然无恙,不过自己做伪证诬陷孤枫那可是公然藐视公堂,这罪名可大着呢。而且看情况这孤枫与城主大人关系匪浅,自己这条小命恐怕是不保了。
陈恭此刻心中已暗暗后悔,为何鬼迷心窍,听信了邓师爷的话,收了一万两银子而来指证孤枫。本以为邓师爷与呼延总管在这天鄂城已可只手遮天,只要他一口咬定孤枫,那便可轻轻松松收取那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可谁曾想,如今城主大人却亲自来保人,这不是让他自寻死路么。
做贼心虚的陈恭偷偷瞄了一眼邓师爷。邓师爷嘴角一撇,一道阴冷的目光直盯得陈恭越加发寒。
终于,邓师爷喝道:“陈恭,大人问你话呢,还不从实招来!”
从实招来?那不是把你邓师爷及呼延总管都招出来了么?陈恭再怎么犯傻也不敢当下说出实情,如今横竖他都是死路一条,但如果招出呼延总管,恐怕就不是他一条小命可以摆平了,更甚至要加上一家老小的性命。
是以,陈恭畏畏缩缩始终不敢招供。
“我问你,昨日夜里你确实看见凶手的样貌了么?”邓师爷开口问道。
“看看见了”陈恭唯有硬着头皮应道。
“那凶手可是孤枫,你看清楚了再说!”邓师爷目光凛凛,本来贼眉鼠眼的他突然多添了几分凶神恶煞,似是在警告陈恭千万别说错话。
陈恭全身直打哆嗦,最后才吞吞吐吐说道:“好好像像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好像是。”邓师爷没好气的喝道。
“杜大人,我看这证人自己都弄不清楚凶手长相,我看还是给他两日时间好好想想,比较稳妥。至于小翠及李广富两名证人,皆没有真正看到凶手的面貌,应当是被凶手的高明嫁祸手法所误导。总之,孤公子昨日夜里一直与我一起,相信不管真凶为何人,孤公子都理应当堂释放吧?除非杜大人不相信我的话。”鄂贝勒淡淡说道,字句中蕴含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城主大人说的甚是。本官宣判,孤枫无罪,当堂释放。陈恭押入大牢,两日后再审。退堂!”杜隆手中抚尺一拍,说道。
待众人离去,望着鄂贝勒离去的背影,杜隆才淡淡说道:“好一招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