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月,有什么事?”花瑟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离浸月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他微侧着头,目光轻浅而幽深。浸月倒也并不是不习惯近距离说话,她与那几个兄弟通常都是这么近距离的详谈甚欢,但是一换做花瑟,她却是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皱眉道:“虽然日后我会成为你的妻子,但是请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究竟为什么——让你想要千方百计的娶我?一定不仅仅是报仇对不对?!”
她目光凶狠的盯着花瑟,花瑟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又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贴近浸月,然后轻叹了口气,仿佛像回忆起往事那般,用着浸月捉摸不清的口吻道:“你能不能好好同我说话,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江浸月一怔,还没考虑这家伙一下子离自己近了这么多,几乎快要衣服贴着衣服了,只是满脑子想着他说的那句话。
果然,花瑟以前认识她,而且关系很不一般。这个不是屁话吗,不认识的话,她还会害的他差点瞎了眼么!江浸月一咬牙,忍住怒气,强笑道:“那你且说说看,我以前是怎么样的?”你要是敢说我以前温柔可爱,小鸟依人,贤惠得体,我就一掌劈了你的老二!我除了在娘胎里是这样的,出了娘胎我就从来没有不闹腾过。我从小到大就是这副德行,从未变过,不然你眼睛瞎了是谁搞出来的!咳咳,我也不是这么急着承认我小时的邪恶程度,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像红绡,再装还是会本性大露的!奶奶的。
若是红绡耐不住性子,偷偷出去瞄上个一眼,她会发现,现在江浸月这副表情配合上她微仰着头的姿势,简直有股她多年来一直寻找的不畏奸邪,铤而走险,意气风发的豪侠风范。但是花瑟可不是红绡,所以江浸月的这幅摸样,落在他眼里着实觉得可笑。甚至,有些久违的可爱。
他压了压视线,狭长的眼线勾勒出眼角的弧度,然后俯身盯着江浸月,极为暧昧的狭促一笑,道:“以前,以前你虽说不温柔,不可人,不淑女,不善良,但是你对我说话,从不是如今这般咄咄逼人的样子。”
他幽幽泛着浓厚柔情的眸子凝视着江浸月那张眉眼都快挤到一起的古怪表情的嘴脸,他如此的贴近,近的她甚至可以细细打量这个男人的尊容,细腻紧致的白皙皮肤,长密的睫毛,狭长而柔和的眼线,黝黑如星辰的眼眸,挺直的鼻梁和浅红色薄唇泛着湿润的光泽,这些带有温润朦胧之感的五官,组成了这样一个谪仙般的男人。
就光这一点,江浸月就瞧得一愣一愣的,目不转睛用在这里完全是合乎情理了!“不过,你这个表情倒是从来没变过。”他笑了起来,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浸月就快石化的脸上,那一瞬间,无尽诱、惑的表情在江浸月这个猥琐的脑袋瓜里一闪而过。
“我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表情,别以为几个从前就可以骗取我的信任怀旧感!我说过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就算我以前同你关系不一般,但是,我都忘了,所以未婚——夫婿,你可千万不要当我江浸月是吃素的啊。”她故意在未婚两个字上拖长了尾音,然后脖子拧直,腰板挺直。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倒下!她才不会这么容易就上他的美人计。
因为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的这般温润友善之人!往往真正邪恶的人脸上是不会写着邪恶二字,就像她自己……咳咳,本来就是嘛!
浸月也只不过被花瑟的美色迷惑了一刹那,待缓过神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对劲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了。这家伙的姿势一看就是想轻薄她,啧啧,她之前的判断果然没错,真是人不可貌相也。
花瑟瞅着江浸月一脸鄙夷的表情,不舒服的冷冷扫了她一眼,然后突然问道:“你三年前的事有人都告诉你了?”他眼里掠过一丝疑惑。
江浸月一撇嘴,瞅了花瑟一眼,难得好声好气的哼哼道:“没错,话又说回来,你不要转移话题,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除了十年前的那件坏事,还对你做过什么坏事?”
花瑟微愣的看着江浸月,也不知道是薄暮时刻的天色映照,还是这凉亭的采光问题,还是江浸月眼睛花了,这一刻,花瑟的眼里透着深浅不一的情愫,他说:“没有,他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你。”
那平静如死水微澜般的语气垂落在江浸月的耳边,她的心下意识的收缩了,脸上停留着有些矫情的微滞,然后呆呆的眨了眨眼,呆呆的点了点头,继而呆呆的瞅着花瑟,“原来如此。”
那个时候,他眼里流失了一片光彩,那光彩是刹那隐去的,浸月都没来得及看清。
“他们说了什么?”花瑟注视着她,这眼神让江浸月心底混乱了起来,她是越瞧花瑟的表情越不对了,仿佛自己被一圈黝黑的光晕所环绕了起来,心跳的极快,整个人都紧张的透不过气来了,花瑟的那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禅境仙气在此刻更像是千锤百炼之下腐骨蚀心的妖气。
原来他不是悟空也不是悟能,他是白骨精变得玄奘!……玄奘他大爷的!
“他们说了什么是他们的事,纵然有再多的事都没有告诉我,也只能说明,那些事都是我选择忘记的,既然我选择忘记了,那又要记起做什么?”江浸月扬了扬下巴,眉头还是轻轻的皱着。
这个动作他很熟悉,她总是在不近人情的时候,做出这个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满是讥讽的寒意。
花瑟眉头轻皱,目光依旧是幽幽的盯着她的脸,良久,他唇角微提,忽而笑得有些猖狂,“好,很好,你忘得的还真彻底。但是我说过了,我回来就是为了娶你,绝不是为了害你。”到最后他的气场明显浅淡了些。
这样让江浸月心底也松了口气,她眯起眼不经意的动了动脚,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然后不屑道:“你说不害就不害?往往嘴上老说不害人的其实就是个害人精。”话音刚落,花瑟的两双乌珠就像是粘了满江春水,闪亮而莹透的直勾勾瞅着浸月,那眼神瞧得江浸月心虚得很,然后便听这家伙很平静地说道:“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