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莲离她这么近,也一定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拉住阿月的手臂,用安慰的口吻说道:“阿月,好了,我们回去吧。”“你还信我么?……”
阿月缓缓抬眼,有些苍凉的看着醪莲。但是醪莲只是一味的沉默。“原来如此,你们各个都不信我,好啊,真好!”阿月有些敏感的挣开了嫪莲的手,她浑身哆嗦的模样,令人心疼。
“阿月,我没有不信你。”嫪莲收回自己的手,表情温和,但是阿月看向他的时候,他却反射的躲开了视线,阿月就呆呆的愣在那里,然后垂下眼帘,嘴角划过一丝悲凉的笑意。“我知道了,先回去了。”然后她强硬的扯了个笑容,离开的步伐很沉重。
红绡停住了片刻,正犹豫要不要选择陪同阿月一起离去时,却恰恰听见了嫪莲和江月白的另一番对话。
“月白,你知道我们快成亲了,你说这些刺激她到底是想怎样?”
“不,这些刺激对她而言还不够,但是对你而言就已经够了。”
“什么意思!”
“你动摇了不是么。嗤,她本来就不爱你,她爱的是谁你心里很清楚……更何况,对着这般不洁之身你还有欲望?”
“够了,无论她洁不洁净,我都没有欲望,我想与她成婚的唯一目的,是因为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到这就话的时候,红绡下意识的往外看了一眼,倘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红绡或许这辈子都不敢相信,原来醪莲竟然是断袖,而他喜欢的人,竟然是江月白!
“我喜欢的人是你,与阿月成婚是为了更接近你。”嫪莲缓缓握住了江月白的肩,那么温柔而深沉的声音,落在红绡心里却仿佛像是如遭天劈,怎么会这样?!她有些微愣的想从这里离开,心里却还暗自庆幸着阿月她还好已经远走,要是被她听到,她说不定会崩溃。
刚转身,红绡便瞥见一个浅绿色的身影正立在院落的另一边,她背靠着墙,发丝凌乱。
红绡只觉得自己的眼皮不安的跳了几下,然后有些紧张的望向她。她怎么也没想到,阿月她没有走,所以,她一定听见了一切。阿月似乎注意到了,她嘴角牵动了许久都扯不出一个笑,然后很无助的看着红绡,那个时候,她眼里只剩下空洞而悲凉的笑意,这样的笑,红绡曾经见过一次,她对着那个男人的时候冷漠厌恶的言语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这笑,连看的人都觉得很痛。
阿月不顾院外还有人,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红绡,直勾勾的盯着她,漆黑的眼珠里布满了难以言喻的悲切,然后她伸出双臂,柔软而无力的拥住了红绡,“红儿,我当真是没人要的。我就知道。”然后她渐渐的抽涕了起来,一声又一声,直到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她才猛地收住,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摸了摸眼角,半背对着来人。
“你!?”江月白有些苍白的脸颊在瞥见阿月的下一瞬僵了起来,然后对着红绡也是一愣,脱口而出:“红绡,你怎在此?”
她护着阿月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腼腆的回以了一个冷漠的笑容,江月白脸色微青,好像有些薄怒的前兆。我没有打你已经很好了,她当时是这么想的。接着一段沉默,嫪莲开口了,他口气还是很温和,要不是他长得妖媚,谦谦君子倒是挺符合他的气质的。他对阿月说:“阿月,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我确实挺喜欢你的,但是成婚,不如取消吧?”这种请求气味的口吻让阿月浑身颤了颤,不用说是她了,红绡都觉得,嫪莲,你现在就是在侮辱她,她的心已经被那个人伤的遍体鳞伤了,你如此,何止是伤透了。
“嫪莲,”红绡咽不下那口气,终于卸下了平时温情的一面,“在你说这句话的下一瞬,你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若不成婚,从今以后,我会尽我所有能耐,让你永远都不用回七色国了。”
“红绡,这件事轮不到你来插手。”嫪莲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江月白却死死的盯着阿月,那脸上似乎还残留着笑意。
“呵,那这件事也轮不到这个人来插手。”阿月冷笑,转眼便盯上江月白。
江月白一把捏住阿月的手腕,眉目里闪烁着不定的彷徨,“怎么,有了关系就想避开我?我怎么轮不到管你的事了?!!”
“江月白!!我是你同胞的姐姐。昨日的事也是有人下了合欢散才会如此。我既然不计较你如此在意作甚?反而你倒是与我说说,你从小到大折磨我至此,究竟是为何意?”阿月奋力甩开了江月白的手,然后冷静的看着他,阿月的这般安静,让我觉得有一丝风雨欲来的狂躁。很显然,江月白也感受到了,他有些错愕的盯着阿月,张了张嘴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阿月勾起唇角,侧过脸对着阴沉着脸的嫪莲轻柔的一笑,仿佛是喃喃细语,却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你嫌我脏了就直说,倒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借口实在不合我的规矩。”嫪莲一怔,有些莫名的看着阿月,目光再缓缓落到江月白的肩头,江月白一触到他的目光,就厌恶的闪开了,他眼底撩过一丝不经意的刺痛,然后仿佛是想了好久好久,才道:“没错。”
红绡瞪着眼,不敢相信的盯着嫪莲,她从来都不觉得嫪莲和阿月的关系会比自己和阿月的差到哪里去,所以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竟然为了江月白和阿月翻脸?!
“我明白了……”
“你不会明白的!贱人快滚回家吧。”江月白扯着阿月的肩头,近乎怒吼。其实红绡一直很不明白,他的这个怒到底是从何而来,但是她至少一直以为,就是他的这一句咆哮,阿月的状态就崩溃了。
她猛地推开江月白,然后尖锐而冷漠的剜了他一眼,说道:“我是贱人?那你是什么?妈的,要说到贱,我恐怕不如你的十之一,起码我不是断袖,也从未想过乱、伦!”一字一句,犹如针毡,江月白脸色刷的变白,就连嫪莲的脸色都难看极了,红绡不敢打圆场,因为她了解阿月,她已经忍到极限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适可而止的人,就如江月白一样。
令人窒息的安静席卷而来,然后嫪莲突然狭促一笑,深沉而掩饰的眼神与阿月苍白的眼神交汇,然后落到江月白身上,他说:“阿月,够了。”阿月眉角动了动,红绡轻轻握住了阿月的手。
“红儿,”阿月蓦地拉住了红绡的衣袖,然后轻轻哼笑了一声,“我们走,这里脏的连我这么不堪的人都有点待不下去了,你莫要沾了那污秽的东西呢。”红绡微愣住,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江月白,便应声同她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