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彩青像是有了意识,她微微睁开眼睛,自己支撑着身子直了起来,当看到嬷嬷怀中的男孩时,彩青像是突然精神了起来。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母爱,她一只手支着地,一只手在空中苦苦挥舞着——她想要抓住自己的儿子。
可是当小孩见到亲生母亲的时候,他却被女人的脸和残肢吓坏了。
敬堂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时站在候门口的哑心也不知怎的,一起跟着哭了起来。敬堂在嬷嬷的怀里哭,哑心站在地上哭,现在最难过的想必还是彩青,看着一对兄妹再看看自己的身体,不由得让她悲从中来。
“敬堂别怕,她才是你真正的娘亲。”嬷嬷抱着敬堂往彩青眼前递了递。
彩青一脸感激之色,敬堂也像是听明白了什么似地,不一会便止住了泪水看着站在地上的妹妹,用稚嫩的声音道:“别哭了。”
听了哥哥的话,妹妹也不哭了,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妹妹笑,哥哥笑,彩青也笑了,只是脸上还挂着未来得及抹干的泪水。
彩青拉着嬷嬷的衣角,不住的磕头表示感激。
嬷嬷见了哪里能不动容?她叹道:“我一辈子都没做过几件好事,这件事情,我会继续做下去,你放心,今后每隔半年我就带二皇子来看你们,叫你们见见面。”
彩青听了更是感激涕零,随即拉着哑心也跪在地上要哑心给嬷嬷磕头,嬷嬷见状赶忙扶起哑心道:“可怜的孩子,你本该是公主的命,怎奈却遭了这么多的罪,丫头看你长得眉清目秀将来定是个大美人,只是以后你的一生恐怕都要在这里度过了。”
现在哑心什么都不知道,每天除了跟又哑又残的母亲生活在一起,眼前这个老嬷嬷是她见到的第一个跟自己说话的外人。而且嬷嬷怀中的小哥哥看起来是那么亲切,哑心却不知道命运早已将两人分隔开来……
彩青见了儿子既想抱他又不敢靠近怕吓坏他,倒是敬堂跟哑心玩的很起劲儿,彩青只是依在床边看着两人嬉闹。
嬷嬷问道:“方才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晕倒呢?”
彩青从袖口中抽出一张破纸和一块煤灰,在上面写道:那日被打成残疾,正值月事,便落下病根。
嬷嬷点点头:“啊呀,这个莲妃娘娘真是的,丝毫不顾及姐妹的情谊。”
彩青又写道:只要她能让哑心活下来,我就死而瞑目了……
回去的路上,远远的嬷嬷就看见了彩莲,彩莲像是正在寻找他们。
彩莲见嬷嬷从后巷而来,便气冲冲的走上前去质问道:“你们怎么从后巷过来?”
嬷嬷听了不禁有些发虚,她搪塞道:“方才二皇子非要去那边看黄花,老奴就带他去了。”
“只是看花么?”彩莲不太相信。
“是是是,只是看花。”
彩莲接过敬堂,便拍着敬堂问道:“告诉母妃,方才去哪里了?”被彩莲这么一问,更让嬷嬷心虚得很。
嬷嬷紧张的看着敬堂,心想:完了,完了,这孩子是从来不会说谎的,要是你说了实话我这板子可少不了,我日后可就不带你去见你的娘亲和妹妹了。”
敬堂显示揉揉眼睛,又趴在彩莲的肩头用小手指了指旁边的小花,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看花花,看花花。”
彩莲一瞧,果真自己身旁有几支娇艳的小黄花,彩莲看便也信了嬷嬷的话,抱着敬堂亲了亲道:“好,走,母妃带敬堂去看花。”
在彩莲转身之际嬷嬷赶忙用手偷偷的拭去头上的汗水,此结算是躲了过去。
没过几天,孟莹果真来拜见彩莲,彩莲端坐堂上,十分高傲,孟莹也不做计较。虽然两人身份地位相同,但是孟莹还是亲切的叫了一声:“莲妃娘娘。”
“本宫可不敢当,妹妹现在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就连那静妃娘娘都望尘莫及了。”
“姐姐,您可别这么说,不来见姐姐也是怕落人口舌。这不,妹妹就为姐姐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孟莹捂着嘴巴小声说道。
“噢?什么天大的消息?”彩莲听了便往前探了探身子。
孟莹本是坐在彩莲左边,也靠近了彩莲道:“妹妹从皇上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不知姐姐听说过么?”
“什么事情?”见孟莹十分神秘,彩莲更是恨不得把屁股翘起来将耳朵贴到孟莹嘴边。
孟莹看了看左右,彩莲即将左右宫女、太监支开:“妹妹请说。”
“是关于皇上为何迟迟不立太子的事情。”说道这里彩莲更是瞪大了眼睛,嘴里念叨:“册立太子?”
孟莹一个劲儿的点头:“开始妹妹觉得皇上不册立大皇子为太子是因为大皇子总让皇上不高兴,在别人看来,皇上对大皇子也不那么喜爱。”彩莲点点头,可是孟莹又添了一句:“可是我们都错了。”
孟莹继续道:“皇上说过自己的女儿会遭受痛苦,但是他却没说如果谁当上了太子在十五岁之前定然夭亡。”
“什么?夭亡?”彩莲听了十分震惊,重重的坐回到椅子上。
孟莹又道:“皇上曾拜了一个高深莫测的道长为师,而且说的都很准,看看我们的大公主便知道了,脸上那胎记也是一辈子的,只是二公主将将出生,还未看出端倪,不过,道长的话可不可信就看姐姐你了。”孟莹试探着问道。
这时彩莲的脸上已经暗了下来,她哪里会不信?大公主脸上的胎记还有哑心的命运,这不都中了道长所言么?
彩莲道:“可是按照大启律例,皇上三十五岁的时候就必须册立太子了。”
孟莹点头道:“是啊,凡是被皇上册立的太子,定是皇上准备放弃的孩子,所以皇上迟迟不册立太子,恐怕就是皇上想册立……想册立……”孟莹小心的看着彩莲。
彩莲的表情更加沉重,她小声嘀咕道:“是敬堂?”
孟莹点点头:“皇上过些年就要三十五岁了,所以……”
孟莹没有说下去,而彩莲的心也开始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