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瑾儿哭了:“不要,皇上,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能够忍心不要他呢?我能感觉得到,他还活着,还活着啊,孩子!”
“朕只要你!”炎陵终于忍不住,眼泪落在花瑾儿消瘦的脸上:“除了你,朕什么都不要!”
“皇上……”花瑾儿又是感动,又是悲伤地看着炎陵:“您对臣妾的心意,臣妾此生无法报答了,可若是不能为您留下一子半女,臣妾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觉得安宁,皇上,这孩子在臣妾的肚子里已经八个月了,他已经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了,您真的忍心不要他吗?皇上,臣妾求您了……咳咳!”
花瑾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炎陵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一双眼睛几乎喷出血来,颤抖的大手覆盖上花瑾儿的肚子,突然,他停住了,他震惊的看着花瑾儿:“这是……这是皇儿在踢我?”
花瑾儿流着眼泪,紧紧握住炎陵的手:“这是我们的孩子,他还活生生的在臣妾的肚子里,皇上,求求您,让臣妾试一试吧……臣妾真的不能忍心看着这个孩子被他的父亲杀死。”
炎陵愣住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情感让他几乎昏厥。
当他亲手覆盖在花瑾儿的肚子上,感受着那孩子轻微的转动时,那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情感,久久的回荡在他的心头,可是,真的要让瑾儿冒着生命危险生下这个孩子吗?
他犹豫了,纠结了。
“皇上,不要再想了,求求你,让臣妾试一试吧。”花瑾儿哀求着呼喊。
夏太医走过来,拿出了一根形状诡异的人参:“皇上,这是我师傅在宫外寻到的一根千年人参,臣不知道是不是有用,但是愿意一试,为娘娘续命,只是……此举凶险万分,还请皇上早作决断啊。”
“皇上,不要再犹豫了,臣妾……臣妾好痛!”花瑾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
炎陵终于闭上了眼睛:“动手吧。”
很快,皇帝被人拉出了门外,看着和花瑾儿的卧室之间被人拉上了一道帘子,炎陵觉得心中实在憋闷,坐立难安。
花玉容也被赶出了室内,里面只有夏太医和夏太医身边的徒弟忙碌着。
醉儿一边乞求满天神佛保佑,一边哭泣不止的问道:“玉容,娘娘不会有事吧?”
她看到了好多血,娘娘流了好多血。
一晚上,乱七八糟的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娘娘的情况也不能靠近去看,只能守在外面。醉儿自责得不得了:“要是我早点请皇上去御花园,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不好.”
“醉儿姐姐,你不要这样自责了!要不是你请了皇上过来,只怕娘娘今天就要被我连累了,都怪我,要是我不去斥责李才人,娘娘也就不会受太后娘娘的欺负了。”花玉容说着,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我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啊。”
“傻丫头,你哭什么?”醉儿抱住了花玉容:“你为娘娘好,我们都知道,你也不想这样的,只是太后娘娘实在太过分了,娘娘身怀六甲,皇上早就说了,免去行礼,她还叫娘娘跪了那么久,这次的事情,跟她脱不了关系。”
“姐姐快别这么说。”花玉容左顾右盼了一阵子,捂住了醉儿的嘴巴,小声说道:“姐姐可不能乱讲话啊,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惩罚咱们都没什么,要是连累了娘娘,那可就不好了,唉,现在只求上天保佑,保佑娘娘平安无事,保佑皇子平安无事吧。”
“你说得对!”嘴儿点点头,拍了一下脑门:“我都急糊涂了。”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动静啊。”花玉容等了许久,也开始急躁起来了:“我去看看吧。”
“我也很想知道怎么样了,但是夏太医既然不让咱们在一边伺候着,就一定是有道理的,我们还是在外面求老天爷保佑娘娘母子平安吧。”醉儿何尝不想进去,但是就连皇上也被人关在外面,自己一个小宫女,如何进得去呢。
闻言,花玉容也只能焦虑的在外面走来走去。
炎陵此刻的心情简直百抓挠心:“来人啊!”
楚居白走了进来,看着皇帝这样急躁,心里也觉得不好受:“皇上!”
“那个贱人呢?”炎陵想到瑾儿在里面生死未卜,就对那个李才人恨之入骨。
楚居白顿了一下,“已经关押起来了,掌了嘴,鞭刑也施了,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
“半条命?”炎陵冷言道,“朕的女人在里面也只剩下半条命了,都是这个贱人干的好事。”
楚居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出来。
要是说起来,那个李才人虽然不算无辜,却也不应该被这样施以极刑,要不是太后娘娘在背后推波助澜,一个小小的才人,哪里来的本事,能够欺负到皇贵妃的头上,还不是有了太后娘娘的默许吗?
不过这种话,楚居白是不会说出口的。
炎陵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现在,怎么可能去追究太后娘娘的过错呢!只能是拿那个女人开刀了。
华阳殿
“外面怎么了,这样吵闹?”花凝儿正在睡觉,听到外面吵杂不休,唤来了丫鬟浣碧问道!
浣碧将手里的安神茶递给花凝儿,看了看外面说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好像是皇贵妃娘娘出事了?”
“什么?”花凝儿一个手不稳,就将安神茶摔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娘娘,您没烫到吧?”浣碧连忙上前问道。
“你说皇贵妃出事了?”花凝儿抓住浣碧得手:“到底是怎么了?”
“奴婢也不清楚啊,奴婢只是隐约听见是昭阳殿那边的动静,其他一概不知啊。”浣碧也觉得委屈,自己被调来这里伺候花凝儿,跟冷宫一样,哪里能知道外面的消息。
花凝儿见状,松开了手:“好了,你下去吧。”
看着浣碧离开,花凝儿脸上的担忧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浣碧怎么说也是醉儿调来的人,万一是花瑾儿派来监视自己的呢?自己还是不要冒险了,这个皇宫里面,除了花玉容,没有人值得信任,就当是演场戏好了。
花瑾儿,你也会有今天是吗?你的孩子克死了我的孩子,你享受了我所有的一切,我的男人,我的荣华富贵,我的尊严地位,现在你也到了该还给我的时候了吧!花瑾儿,我一定会出去,因为我会取代你的一切!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伶人馆
一曲弹奏完毕,花丛涧缓缓的将琴放回原处,看着外面兵荒马乱的模样,摇摇头:“瑾儿,你如今选择的路,今天是否依旧不悔呢?”
不知不觉,就想到了那个聪慧狡黠的女子:“玉容,你还好吗?”
一个身穿水红色抹胸丝绸裙衫的伶人走了过来,脸庞就像是一朵盛开的海棠花,粉嫩娇俏,声音也带着可爱:“师傅,您为什么要来皇宫呢?”
花丛涧微微蹙眉,转过头,看着她:“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我一生下来,就在这里啊。”那个伶人嘟起了嘴巴,看着花丛涧,有些不解,“可是您是身份尊贵的公子,为什么要来这里当乐师呢?”
“小蝶,在皇宫之中,很多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花丛涧的声音有些冷淡。
小蝶的脸一下子红了:“师傅教训的是,徒儿知错了。”
“将高山流水再弹奏一百遍,才准休息。”花丛涧冷冷的说完,站起身来,离开了乐室。
小蝶看着花丛涧的背影,有些落寞的说道:“师傅,你是不明白我的心意,还是不想明白呢?”
想到初次见到花丛涧的时候,自己还只是一个低贱的伶人,连登台的权利都没有,但是偶然一次的机会,在台下,自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花丛涧,那样的风姿绰约,丰神俊朗,是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温润如玉,那一眼,就注定了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