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居白看着花玉容扶着花凝儿走进屋子,忍不住说了一声:“皇上的意思是,今天就动身。”
“是,请将军略等片刻,奴婢去收拾几件路上的物品,就跟将军走。”花玉容安顿好一切,带着花凝儿上了马车。
来的时候风光无限,走的时候门庭冷落。
花老爷早就已经躲进了书房,花夫人也没有来,只是派两个丫鬟带来了一包银两。
花凝儿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到底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呵呵,我也算是体会到什么是人间冷暖了。”
花玉容给花凝儿裹好披风,唯恐她会被风吹到,又递给她一块糕点,这才安慰道:“夫人也是有心无力,至少这包银两,也能勉强应付我们接下来的窘迫了。”
“你说,皇上为什么没有处死我呢?”花凝儿看着花玉容,问道。
花玉容顿了一下:“也许是贵妃娘娘在帮衬我们把。”
“她?”花凝儿冷笑,“对啊,她才是皇帝陛下心尖上的人,我算什么呢?就连这一夜恩宠,也是我自己偷来的,他不爱我,我在他眼里可有可无吧。”
“娘娘。”花玉容不知道该说什么。
“留下我一条命,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我算什么?一个笑话罢了,如今连我的家人都不敢沾惹我,玉容,你又是何苦?”花凝儿捂着脸,哭了起来。
花玉容叹息一声:“人总要活下去,要是娘娘现在就哭,以后要哭的时候还长着呢。”
“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花玉容笑了,“还有一条命,我们想东山再起,不是没有机会的。”
“对,我总有一天,要东山再起。”花凝儿恶狠狠的说道。
皇宫之中。
太后本来接到宁贵妃怀上龙种的消息,喜不自胜,命人准备了好多精巧玩意,结果却听到这么一个噩耗,当即就摔碎了茶碗:“这个贱妇,没了孩子还留着干什么?哀家的皇孙啊。你怎么就跟皇家这么没缘分呢?”
身边伺候的老嬷嬷递了个眼色,很快宫女太监都退下了,老嬷嬷上前劝说:“太后娘娘息怒,当时扶持宁贵妃,也是为了牵制花瑾儿,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太后娘娘大可以治罪于花家上下,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太后娘娘叹息一声:“唉,可惜了我那没出世的皇孙啊。”
“宁贵妃没被皇帝陛下处死,这倒是叫老奴讶异了,不过日子还长着,这些小辈们会闹出什么笑话,咱们只管看着就是了。”老嬷嬷一边给太后娘娘按mo,一边说道。
“恩,你说得对。”太后娘娘满意的点点头。
站在华阳宫殿钱,花凝儿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欺人太甚。”
“娘娘,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花玉容默默安慰道,顺手将门上的蜘蛛网扫下来。
“我一再退让,换来的是什么?就是这样的对待吗?不行,我去找太后娘娘,她那么疼爱我,一定会给我主持公道的。”花凝儿不甘心的就要离开。
“我们进宫这么久,你以为太后娘娘真的收不到消息吗?你已经被放弃了,你还不能认清楚现实吗?”花玉容突然大声说道。
花凝儿猛的回头,“你什么意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我是要你认清楚现实啊。你和我,都是被放弃的人了,你觉得你现在去找太后娘娘,你能见到她吗?只怕这个时候,她才是第一个恨不得你死去的人呢。我说实话,太后娘娘根本没有那么喜欢你,她都是为了让你和花瑾儿两虎相争,她自己渔翁得利罢了。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都是棋子,还是被人家不要了的旗子,你这个时候去,是想要被人乱棍打死吗?”花玉容语气很是严厉。
花凝儿吓傻了:“那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呜呜呜,我不想,我不想死,我不想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我只是想要做皇后,我只是想活下去。”
“好了,哭有什么用。”花玉容扶起花凝儿:“就算孩子没了,皇帝的宠爱没了,但是你要知道,在这里,我们并不是孤立无缘的,我们还有一张王牌。”
“王牌?什么王牌?我不明白。”花凝儿看着花玉容,“你说吧,只要你说,我都会照做的。我是实在无计可施了。我现在走投无路,困兽之斗,要是被那些人看我的热闹,我一定会……算了,不说了,没意义。你就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第一步,安安稳稳的进去,华阳殿的确是冷宫,但是那又怎么样?皇帝对你不算是赶尽杀绝,不然的话,一定是把你交给那些苦大仇深的管事嬷嬷,到了那些女人的手里,你不死也会脱层皮的。但是现在,我们还有一个机会,就是瑾贵妃,贵妃娘娘一直很疼爱你,但是你一直对她有误会,我知道,这个时候要你去讨好她,你也做不到,何况我们不一定能够见得到贵妃娘娘。”
“够了。”花凝儿大声呵斥:“不要跟我提起那个女人,我不会向他低头的。我是绝对不会向他低头的。你要是打算要我去奴颜媚骨的向她弯腰,你还不如现在就离开,去攀上她这个高枝吧,我不在乎。”
花玉容叹息一声:“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贵妃娘娘夺走了你的宠爱,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又可曾知道,当一个深受皇帝宠爱的女人,你就以为这么容易吗?皇帝的宠爱,就像是烟火,可以温暖你,也可以将你彻底摧毁。在这后宫之中,独立的一个宠爱,会让你举步维艰,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可是我做不到。”花凝儿哭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那么的骄傲,那么的高高在上,可是今时今日,她被人打回原形,就是因为这该死的权力,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啊。
“你可以拒绝,但是你不要忘了,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早晚有一天,你会笑着看他们所有人哭。”花玉容说完,再也不说什么,走进脏兮兮的冷宫,开始打扫卫生。
先把正殿的我是打扫干净,把被褥什么的都铺好,再去打扫院子和偏殿,还把那些枯草什么的收集起来,堆成了小丘陵。
花凝儿流产以后,身子一直不好,早早的就休息了。
花玉容看了看厨房,冰锅冷灶的,什么都没有,叹息一声,虽然这是自己一早就想到的,但是看到这一切,还是觉得力不从心,不知不觉,就想起了二少爷。
来之前,二少爷私底下找过自己。
“玉容,不要跟着花凝儿了,留下来吧。这个时候,正好是你可以恢复自由的时候啊。”花丛涧看着花玉容,怜惜的说道。
花玉容摇摇头:“这个时候,我更加不能背叛小姐了。”
“可是他对你不好啊。”花丛涧很难受:“为什么你就是不能为你自己着想呢?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善良,善良的让我心里面一阵阵疼痛呢?”
“二少爷,我已经不配您了,您还是找个好女孩,好好过日子吧。其实我一直都以为,您是喜欢我的,但是我已经不能回报您的感情了,您还是把我忘记吧。”花玉容记得自己当时哭了,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不,我不要什么好女孩,我只要你。”花丛涧看着花玉容:“难道你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除了你,谁都不要。”
“可是……”
“没有可是。”花丛涧很是坚决,“除非你不爱我了,除非你告诉我,你觉得跟我在一起,你并不开心,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好吧,那我告诉您,我已经不爱您了。”花玉容捂着脸,哭了,擦干眼泪,这样说的。
“你说什么?”花丛涧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给我再说一遍。”花丛涧简直快要发疯了。
“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了。你没听明白吗?我只是一个丫鬟,一个宫女,我觉得很辛苦,我很累,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我的生活没有半点意义,没有半点价值,所以我不开心,我很不开心。我求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花玉容看着花丛涧,放声大哭。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都不会相信的。你一定是爱我的,你一定是爱我的啊。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说呢?为什么你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害我呢?玉容,你不是这样的女人,你不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你也不是经受不住寂寞的女人,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好不好……”
花丛涧也快要崩溃了。泪流满面,一个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却还是在爱情的面前,落得这样子。让人唏嘘感慨。
“我是说真的,我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