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花老爷大喊一声,“你不去谁去,难得要我去吗?”
“我……”花夫人看着相公如此生气,点点头,“那好吧,我试试看!”
“不是试试看,是一定要。”花老爷强调道。
华夫人看着眼前的花盈盈,心里暗自说道:真是要命的差事啊。
花盈盈皱了皱眉,心里觉得很不耐烦:“叫人给我收拾东西吧。”
“你同意了?”花夫人惊喜的说道。
“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不进宫。”花盈盈冷笑着说道。
“别别别,哪里的话啊,小花,还不赶紧给盈盈收拾东西?”花夫人眉开眼笑的说道。
花盈盈不想看到他那张脸,也想着去见见老朋友,于是说道:“你们慢慢收拾吧,我先出去透透气。”
“去吧去吧。”花夫人那里还在乎这个,挥挥手,不理会,帮着收拾东西起来。
花盈盈走着走着,来到了后院:“清风!”
“小姐,今日还要下棋吗?”清风走了出来,笑着说道。
“估计是不行了!”花盈盈苦笑,“我的时间不多了。”
清风的脸色变了,“难道是……”
“我估计你也听说了,只是我也没办法,身不由己地感觉,实在是不好受。”花盈盈苦笑说道,“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你一起下棋了。”
“小姐,日后,也许是要飞黄腾达,这是一件好事啊!”清风强压下心底对花盈盈的爱慕,和内心的酸楚滋味,笑着说道。
“好了,你一定要这样跟我生分吗?我一直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原来还是我想得太多了,清风,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一点喜欢过我?”花盈盈看着清风,美丽的脸蛋上已经是忧伤遍地。
“我不知道……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这样,很好,你魅力,高贵,的确不应该属于这尘埃,皇宫才是你的地方!”清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你走吧,小姐。”
“清风,我恨你。”花盈盈捂着嘴,跑远了。
清风睁开眼睛:小姐,再见了。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花凝儿心中何尝没有为自己的将来担忧,但她身在冷宫,她没有资格拯救别人,因为连带着自己,她也无能为力,多年以来,她唯一所求的,就是尽可能的低调,让炎陵可以尽情的淡漠她,忘记她的存在,不要有朝一日,为了他的一己私欲,将自己许配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她不是旧时代的傀儡,也不愿做他人的扯线木偶,宁愿活的平淡,也不愿就此放弃重生的希望。
有多少次,她一直在想,为什么同样是女儿,差别却会这样大。
有人受尽万千宠爱,集所有关注、爱护于一身,自己有什么?可说是一无所有。
花凝儿的手紧紧握住了金梅步摇,眼神坚定:没错!纵使天下亏欠自己,但还有很多人爱惜自己,没有什么能够改变自己,让自己变成曾经最不齿、最不屑的人!
“炎陵,我恨你……”花凝儿心中已经光明不在,犹如洒下毒辣的种子,照亮了所有的阴暗。
夜晚,小筑一颗心七上八下,她不知道自己站在花凝儿这边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当初若不是花玉容,她现在还是个人人可期的小奴才,为什么同样是奴才,花玉容现在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小筑缓缓向她的檀木柜子走去,微扬着下巴,一步一步迈得极为优雅。她心想,在这无边的深宫之中,或许自己一辈子也无法抬起头来。
而今,她一咬牙,自柜子中取出一件她从未穿过的衣裳。是一件精致的青衣,外衬的是淡绿色的纱披,裙子上绣的是海棠花,她依稀记得,这是几年前花玉容赠予她的。
面前是一面约有人高的铜镜,小筑褪去身上粗制的青衣,露出雪白美妙的香肩。
缓缓披上青衣和轻纱,系上腰带,小筑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如此曼妙的身姿配上这样精致的衣服,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色。
斜睨一眼身旁摆在桌上的花瓶,里面的水仙正开得娇艳。小筑下意识地剪下一朵,鬓于发间。
水仙呈白色,淡黄色的蕊心微微散发着幽香,细看宛如凌波仙子一般,美妙无比。
小筑浅笑着,看着镜中的自己,平时粗布麻衣穿着,倒也看不出自己如此可人,可今一打扮,什么叫做人靠衣装,她算是明白了。
此时,小筑已经端了补品,往炎陵处走去。
想她花凝儿不过是久至冷宫的妃子,竟能凭着这一副女人天生的皮囊和花玉容的关系,一步登天。既然花凝儿可以,那么她小筑也可以!不仅可以,而且会比她做得更好!
夜,静得可怕,就连深宫本有的求饶声、惨叫声都消失了,本就阴森的小道,在此时,变得更为恐怖。
小筑的脚步并不算快,不紧不慢,她在练习淑女步伐,以此吸引炎陵的注意。
“皇上万福金安。”小筑埋着头,微有敬畏地向炎陵行礼。
炎陵正在批阅奏章,根本没心思理会小筑,两道剑眉习惯性地紧锁着,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小筑也不敢吭声,只在炎陵不远处,静静地跪着。
高一山细细察言观色,心觉现在不是开口说话的时候,索性就让小筑跪着。
小筑手高高举着补品的手尚未酸痛,长跪的双膝已经麻木了,心想不妙,正赶上皇上批阅奏章,看来这一跪至少要一个时辰了。
不出小筑意料,一个时辰后,炎陵的眉头才舒缓开。
高一山眼尖,时机一到就马上开口,“皇上,小筑姑娘在这跪了一个时辰了。”
听他这么一说,炎陵眼里并没有惊讶之色,抬眸淡淡看了小筑一眼,不带一丝语气地说道,“夜已深,若无重要之事,便回去吧。”
小筑仍是深埋着头,撑着早已酸透的双臂,尽量举高补品,认真地说道,“皇上操劳国事,甚是辛苦,奴婢奉花娘娘之命,特意送来补品。”
补品在小筑的手中直抖,还发出碗盖碰撞的声音,炎陵微一皱眉,眼神示意高一山。
高一山会意,忙上前接过补品,礼貌地一笑,“姑娘辛苦了。”
“奴婢不过是做分内的事罢了,怎担得起公公一句‘辛苦’?公公言重了。”小筑深埋着的头微微抬起,并不敢直视高一山,只露出她微微的一笑。
一般宫女是不会精心化妆的,最多只是擦点淡色的胭脂,但今天的小筑不同,不仅擦了淡色胭脂,而且上了眼影和口红。
高一山很快就意识到了小筑的异样,虽然她的妆都是淡淡的,但是跟青衣搭配起来,我见犹怜。
看来这位姑娘来者不善呀!是坐视不理,还是赶走她,还是揭穿她,还是助她一臂之力呢?
高一山的脑子迅速转动着,各种想法迅速被他肯定、否定,最后留下了一个想法:坐视不理。
这位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姿色,兴许成了,那以后就是主子了;若是不成,他帮她一忙,反而会惹一身祸端。还是任其发展的好,以后有的是拍马屁的时候!
炎陵见高一山迟迟不把补品端来,不由得抬头看一眼高一山,语气显然有些不耐烦,“高一山,你是越发会当差了!”
高一山听到炎陵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忙得把补品递过去,赔笑道,“奴才笨拙,皇上教训的是。”
补品的盖子上,落着一片水仙花瓣,携着一股幽香,袭入炎陵鼻间。
不自觉地斜睨一眼那花瓣,炎陵嘴角多了一丝笑容,似笑非笑的样子,顺势抬眸去看小筑。
只见小筑恭敬地一福身,“奴婢告退。”
高一山有些不解其意,小筑的目的如此明显,应该硬留在此不愿走,怎么会主动告退呢?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看来这宫里真的不能久留,眼见着人心都没了,只剩下猜忌和算计了。就连自己也不例外,竟把如此乖巧的小筑,想象成勾心斗角的妃嫔。
正在高一山否定自己猜想的时候,炎陵突然叫住了小筑,“你的衣服不错,是凝儿赐给你的?”
小筑恭敬地福着身,语调不高不低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是奴婢的好友赠予奴婢的,并非花娘娘。”
炎陵轻“哦”了一声,不自觉地看了小筑低埋着的脸,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隐约有些花玉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