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好凉,用手一摸,竟然全是眼泪!
莫无双看着指尖的泪水,眼神迷茫:“这是什么?”
“天哪,莫姐姐真的疯了?”王蓉儿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
黄天骄眼神戒备的看着莫无双,在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的时候,只能静观其变,黄天骄身子微侧,将王蓉儿护在怀里。
花玉容跪在地上,一直没有作声,只是此刻,才缓缓抬起了头,看着莫无双,面无表情。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心生怜悯,可是今日她才知道,原来皇宫之中真的容不下心地善良的人,她曾经一心以为自己不去害人,别人就会和自己和平相处,可要不是皇帝终究选择了站在自己这边,今日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莫无双就没什么值得同情的。不要说她不是疯了,就冲着她有一个这样的父亲,她也该知足了。
欺君之罪,何等重要?
莫相宁愿背负这样的罪名,宁愿和太后娘娘撕破脸皮,也要求皇上饶恕莫无双一命,她还有什么不幸福的?唯一的不幸福,大概就是因为她的愚蠢,让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走上了一条不该走的路吧。
“花玉容,你满意了,是不是?你是不是笑的很大声?啊!哈哈哈。”莫无双突然疯了一样冲过来,紧紧抓着花玉容的手:“你说,你是不是在心里笑的好大声,我听到了,我全都听到了。”
花玉容冷冷的看着莫无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用力的掰开莫无双青葱一般细嫩的手指,一字一句的说道:“要是莫姑娘听到了,何必还要来问奴婢?”
莫无双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看着花玉容,眼泪流下来。
莫相低声喝道:“一群废物,还不快点把小姐带回府邸!”
随从们挨了训斥,不再心慈手软,驾着莫无双就走。
“花玉容,花玉容,你凭什么笑我,你个卑贱的奴才,你没有资格笑我,我是娘娘,我会母仪天下,我会让你看着我……”声音越来越小,大概是被人堵住了嘴,再也听不到了。
莫相脸色发白,跪在地上:“老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炎陵没说话,既不说让他起来,也不说让他跪着,手中的酒杯一下一下磕在桌子上,良久,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哀家年纪到底是大了,竟不知道后宫之中会被人这样玩弄于鼓掌之上。皇帝,这件事情,你可要查探清楚啊。”
太后娘娘今日实在憋闷,本以为能够一举拿下花玉容那个贱婢,怎么知道皇上会公开和自己叫板,就是因为这样一个低贱的奴才?还有莫相,到底是怎么回事,竟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莫无双离开?
真以为一脚踏进这淤泥,还能拔得出去吗?
太后娘娘冷笑,你临阵倒戈,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皇帝,幸好今日着莫无双的疯病发作及时,让大家看到了,可倘若今日咱们不知道,让这莫无双成了妃子,他日危害到皇族的妃嫔、甚至是皇帝,或者是皇子,岂不是酿成大祸?依照哀家的意思,皇上一定要重重的严办,才能给大家一个交代。”太后娘娘厉声说道。
莫相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花玉容看着那个佝偻的背影,看着他满头花白的发,突然鼻子一酸,想到了庄婆婆。
这世界上,不管那个人做了什么坏事,只要他的心理还有一颗柔软的心,会因为亲情而跳动,他就不会坏到哪里去吧,这皇宫,说到底,又有多少坏人呢?不过都是不得已。
炎陵一直没有说话,微风阵阵吹过,已经是深秋,这满地都是被风吹落的枫叶,美得惊人。
太后娘娘不甚耐烦:“皇帝,你倒是说话啊。”
炎陵叹息一声说道:“母后都把话说到这里了,儿子我还能说什么呢?”
“那皇帝的意思是,严惩不贷?”太后娘娘试探的看着炎陵的神色!
炎陵垂下眼睑,心里何尝不是极其苦闷,莫相爱女之心情切,自己好不容易才看着莫相和太后娘娘之间有了隔阂,这个时候要是不趁机拉拢过来,岂不是错失良机?可要是不做点什么,那自己的威严何在呢?何况太后娘娘如此咄咄逼人,实在叫人心中苦闷。
“皇上,老臣有错在先,愿受任何刑罚。”莫相的声音,老态了许多,却也坚定了许多。
这个时候,皇帝、太后娘娘、朝中重臣之间的事情,谁敢插嘴?满朝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敢替莫相说话。
“奴婢愿意为莫相承受刑罚。”一个伶俐的声音响起。
炎陵脸色微变:“花玉容!”
这个蠢女人,自己好不容易才把注意力从她的身上挪开,她怎么自己还往枪口上撞呢?
“好你个花玉容,哀家本想看在皇儿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你却要自己自投罗网。”太后娘娘起先是惊了,随即看着花玉容,冷笑不止!
莫相皱着眉头,看着花玉容,百般不解,“花姑姑。”
“花玉容,你闭嘴,给朕退下。”炎陵不等花玉容再说什么,言辞说道。
花玉容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皇上,请听奴婢一言。奴婢方才看见莫相对莫秀女的一言一行,无不是父亲对孩子的用心良苦,爱之深,责之切,当日莫相将莫无双送进皇宫,乃是为了让莫秀女和自己的父亲一样,为国尽忠职守,服侍皇帝陛下,至于莫姑娘的病情,莫相也说了,多年不曾犯过,以为病情好转也是可能的,何况,莫相乃是朝中肱骨大臣,国之栋梁,况且年纪老迈,怎么可受此大刑?”
花玉容在深深的跪拜一下:“奴婢不才,愿为天下儿女,替代天下用心良苦的父母,受此大刑,请皇上降罪。”
炎陵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一次说道,花玉容,你这个蠢女人,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你无非是看到了朕的为难,朕的举步维艰,朕的不得已为之,想要用你的命帮朕破开这重重阻碍!
你实在太蠢,太可恨了,太可气了!你在百官面前这样做,无非是要百官念着太子殿下的仁义,念着朕的宽怀大度,谁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宫女的死活?你今日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理会你的死活,记得你的存在,你真傻。
莫相双手微微颤斗,看着花玉容,面有愧色:“花姑娘,老夫汗颜啊!”
太后娘娘冷哼一声:“皇帝,既然这贱婢愿意受刑,咱们何不成全了她?”
话罢,一个眼色过去,梅兰儿半蹲:“是。”
走下台阶,来到了花玉容身边,眼神里面满满都是解气:“花玉容,你也有今天。”
花玉容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跪下去,给炎陵磕了一个头。
“砰!”梅兰儿身后的侍卫们都是太后娘娘母家的人,个个孔武有力,都是好手,如今鞭打一个孱弱的女子,更是信手拈来。
一脚将花玉容踹翻在地,解下腰上的软鞭,向花玉容挥过去。
“啊。”饶是花玉容咬紧牙关,背上那一鞭子还是让她痛苦的叫出声来。
“狗奴才,你放肆。”说话的是奶声奶气的太子殿下——玄冷墨,他不过是个孩子,一直都不知道场中瞬息万变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见到花玉容一直跪着没有起来,好几次差点冲出去,却被花玉容的眼神阻止。
如今见到别人竟敢这样欺负自己的姑姑,看到姑姑脸上雪白雪白,满是汗水,下唇被咬的鲜血淋漓,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一把推开那个侍卫:“混账东西,还不退下。”
“殿下。”花玉容已经挨了好几鞭,早已经撑不住了,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姑姑!”玄冷墨大喊一声,扑了过去。
“啪!”炎陵手中的酒杯碎裂开来,眼前风云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