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当初甄卓为了能跟虞嬉和宋凌霄在一起而一鼓作气考进了一班,但她真正的身份到底还是个艺术特长生,注定了要走与大家不一样的偏才之路。
在升入高三后的前三个月中,甄卓还能跟同学们一起上课、考试、自习,等到了十二月份的时候,她就必须要暂时离开学校,去参加钢琴的集训了。
而当甄卓辗转于家和钢琴教室之间,过着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天天从早到晚,除了练琴还是练琴的时候,她总会想起,班里人听说她要请长假去参加各高校的艺术特长考时所表现出来的无比羡慕。
“卓丫头的命可真好,光弹弹琴就行了,不用像我们一样,啃书本啃到吐。”虞嬉也如是感叹过。
轻松?简单?容易过?开玩笑呢!甄卓想起班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不禁苦笑:要知道,选择偏才之路也就相当于是在孤注一掷,不走寻常路就是在赌,用一个月的闭关来换一个走上捷径的机会,心里的压力要比参加普通高考的人大上许多倍。
终于,在经历了一个月之久的魔鬼训练后,到了该验收结果的时候。甄卓踏上了她的考学之旅,先后奔波于五个大城市里,除了本市的臻美大学,她还参加了另外五个城市里跟臻美同级别的重点高校的艺术特长考试。待到甄卓从遥远的地方回归故里,她的手上已经攒了厚厚一沓登机牌。
其实这趟考学之旅,细细说来,到底还算是顺利,只是甄卓这才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孤军奋战:考场里面没有一个你认识的人,竞争对手都是敌人没有朋友,每每迎来的都是或犀利或漠然的目光,再也没有人会在你的身边为你加油打气了。
而真正的挫败感,却是出现在了她要去考臻美大学的前一晚。
臻美大学是甄卓的开关之战,也是她最为重视的一个决胜局。因为虽然报了很多个学校的考试,但其实别的地方都是为了保底,她的目光可以说是早就锁定在了臻美上。所以,甄卓在考臻美时的紧张是可想而知的。
那晚,恰巧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几乎所有人都在兴致勃勃地准备着跨年。而她却因为紧张第二天的考试而失眠,莫名地想要听听宋凌霄的声音和他鼓励的话语,谁叫他那么会安抚人呢?甄卓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她反复地拨了很多次,他都没有接,不是关机,也没有占线,只是一直持续着无人接听的状态。
终于,在她锲而不舍地拨了将近三十次的时候,电话通了:“喂?甄卓?”她听见他在讲话,可电话那头却是一片嘈杂。
甄卓稍稍有些惊讶,又不免感到失望,因为她知道,一定是一班人全体出去狂欢了,还特意拉上了宋凌霄,只把她一个排除在外。
“嗯,是我。”她失落落地应和了一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怎么了?甄卓,你大点声,我这里吵得根本听不见你在说什么。”她听他几乎是在喊了,可见此时,那边派对的狂热程度已经达到了怎样一个地步。
“我明天就要开始考试了。”她又解释了一句。
“什么?”可他依旧被包裹在吵闹的环境中,听不见她的只言片语。
而随后,甄卓竟意外地听到了从电话那边传来的孟雨葵嘹亮的声音:“宋老师,我要跟你合唱!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显然,她不是对着电话讲的,而是因为麦克风的声音太大,甄卓才得以听见。
闻言,甄卓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随之而来的是抑制不住的嫉妒。她实在听不下去了,刚想要挂掉电话,却又听见他喊了一句:“等等啊,我出去跟你讲。”
她默不作声地等了好一会儿,其间又听见“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一片,还有各种走了调的歌声。终于,他像是进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环境里,然后才又开始问她:“说吧!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 终于可以跟他诉苦了,可她却又说不出口了,“我就是想说……呃……唔……我明天要开始考试了。”
“啊!考臻美,对吧?”不料,他竟还记得她的行程,为此,甄卓心里不禁有点小惊喜,然后她又听他抱歉地说了句,“我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慰问一下的,可被这帮孩子们一闹,就给忘了。”
“哦。”她简单地应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你今天早点睡,明天好好考,加油,别紧张。”他又嘱咐了她一些事情。
“嗯。”她只默默地听着,用心记住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两人的通话就只持续了三两句,甄卓怅然若失地挂掉了手机,刚刚心里被打破了的地方还没有复原,她后悔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打这个电话。不过同时,她也瞧不起自己的斤斤计较,不是都说好了,无论他怎么样,她都毫无怨言的么?但不知为何,她发现,当他被别人抢走的时候,自己还是会嫉妒。